《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119章


水悠从内寝走出,她轻声,但澈醒地说:
“娘娘说,这样走,是最干净的。她不要,被人羞辱,也不要成为他人的笑柄,要死,也死在鸾鸣宫,这里,有她最后的尊严。”
她选择服毒来了断年轻的生命,死前,说出所有想说的话,所以,她去的,静好,没有因毒药噬心而残留在面上的痛苦。
天烨脸上的神色,我不敢去望,我只怔怔地看着宸贵妃,仿佛看到,那里躺着的是我自己一般。
殊颜国色,梦断魂销,谁又争得到几重宫阙?
天烨缓缓向她走去,解下明黄色的龙腾海涛纹的披风,轻轻盖在她仅着着素白寝服的身上,这一瞬,我从他的背影,读到一种悲凉。
如若我以后逝去,他是否也会这样呢?
“皇上,现在该如何处置?”
他徐徐起身,往殿外行去,带着涩意的声音传来:
“宸贵妃难产甍逝,子亦不保,追封皇贵妃,谥号敬瑾,准葬贵妃园寝。”
她,为他倾尽一个女子的爱恋。
他,为她留许一个后妃的尊严。
靖宣十四年,注定,无论后宫乃至前朝都不会平静,西周和北溟的局势随着盟约的临近,战势变得一触即发。
这是我在宫中第十一个年头,也是心渐蛰伏不惊的时候。
宸贵妃服毒自尽后,太后将凤印终于交于芊妃代执,朝上因着这个举动,又开始重新回到立储的议题上来,但天烨将这些折子全部悉数押下不做任何批复。
我知道,此刻的芊妃在天烨心中,已然变了质。
宸贵妃死后,顺公公曾对我说起过这件事的起因,那个婴儿事先被麻醉后,被负责鸾鸣宫采买的嬷嬷放在提篮的下层,带进宫内,未曾想,那日当值宫门的禁军竟鬼使神差会拦住鸾鸣宫的人,才会导致事情败露。
本来这事,仅有四人所知,采买的嬷嬷,水悠,医女,稳婆,但,毕竟人心难测,一人泄密,则满盘皆覆。
事发后半月,这四人,包括那个禁军在内,都在数日内,死于意外。
这,不过是紫禁的一件小事,没有人会去追根究底,这四次意外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的操控。
婉绿,终于疯了。
毕竟主仆一场,我嘱咐李太医去替她诊治时,芊妃已命人将她逐出宫外,我请李太医再托人从宫外找寻她的下落时,最后得到关于她的消息,是她惨死在离出宫不远的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内。
接到这个消息时,不过再一次证实,芊妃的狠毒,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或许,她终究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因为,自宸贵妃甍后,天烨不再翻任何后妃的牌。
所以,玄景,是唯一的皇子,他的立储,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而,芊妃必也比任何人清楚,所以才这般为所欲为。
望舒越来越沉默,随着我发丝恢复乌色,她眸中的忧意愈发明显,时常望着北面,不发一言。
西周与北溟这场战役,终是避无可避!
靖宣十四年十一月十一日,北溟国主冥曜诏告于皇天后土曰:
皇后之父,未尝叛逆西周,西周君王无端残害其父,诛灭十族,此恨一也;
西周虽起衅,我尚修好,设碑立誓,凡两国人等,商贸共促,然西周商人低价进市,垄断倾售,西周君王置若罔闻,反对我商人苛征重税,此恨二也;
西周卫助南越,欲起不义之盟,此恨三也;
西周人于藏云以东,江岸以西,每岁窃逾疆场,肆其攘夺,我遵誓行诛,西周负前盟,责我擅杀,胁取十人,杀之边境,此恨四也;
柴河三岔抚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众,耕田艺谷,西周不容留获,遣兵驱逐,此恨五也;
欺凌实甚,情所难堪,因此五恨之故,是以征之。
第109章 江山美人孰轻重
虽然,这一天的到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真的来临的时候,我还是有刹那的无法适应。
冥曜颁下楔文后,派遣大军攻打西周,先后投入四十余万步骑,沿雍岭一线全面开战,进攻军事重镇。至靖宣十五年正月,先后攻取藏云、金台和滑墉等城,占司、充、豫诸州大部郡县。但,由于西周善于守城,顽强抵抗,也使北溟军队付出沉重的代价。
南越,始终是保持中立的态度,并不出兵援助,它国力最微,如此的选择,只求自保。
这一年的正月,第一次,紫禁内,纵然歌舞升平依旧,但,每个嫔妃脂粉掩盖下的脸,却遮不去惊惶。
她们在怕,如今虽是无宠,但至少锦衣玉食,倘若,西周兵败,等待她们的,怕是比失宠更恐怖的凌辱。
胜者王,败者寇,之于女子,更是最凄惨的劫难。
决战的那一天,在北溟军队逼近潼水时,终于拉开最后的帷幕。
率兵攻打西周军队的前锋大将正是我哥哥安陵澈。
接连的征战,西周曾经和哥哥并肩作战的两位将军叶飞羽、李昶因年事已高,再无法适应长线做战,仅能分别驻守西周的平川,潼水。
而,冥曜却突然亲率将士三十余万,直取兵力较弱的漠北。
朝中再无可遣之重将,太尉年事已高,也难当此重任,民心所向,军心所归,身为一国之帝的天烨,御驾亲征,迫在眉睫。
靖宣十五年二月初十,天烨颁下诏书:
‘观班中臣宰,多半而鬓鬟斑白,无人掌印。朕将御驾亲征,迎敌漠北,除边境百姓之灾,免黎民涂炭之苦。"
同日,钦天监上奏:
‘本月十六日有丙丁相会,三奇照耀大明之天象,充宜圣驾亲征。"
前朝传来消息时,我正坐于几案前,悉心缝制,铠甲内的粗布麻衣,一针针,一线线,密密匝匝缝进的,仅有自己知道,是我的心。
在外殿侍奉的我,几乎是见不到他,也不知道他是否安康,每日,只看,八百里的军报一封一封传到御书房,看到御书房彻夜亮着的烛火,我就明白,这一役,怕是比以往任何一战都要艰辛!
御驾亲征这四个字意味的是什么,我十分清楚,哥哥的骁勇善战,让叶飞羽、李昶根本不可能回援漠北之战,天烨即将面对的,是冥曜,这个接近神袛的男子,纵然,两国这十年,都不曾懈怠于厉兵秣马,可,于西周,其中又有几分胜算呢?
我不敢想,原来,我会这样害怕失去这个男子,原来,灭族之痛虽犹在,我依然并不能做到,平静无波地看兄长血仇。
因为,这将近十年的宫女生涯,他待我的点滴,我没有办法把他同狠绝二字联系起来,某种意义上说,他更是仁慈之君,十年前那场诛灭十族的惨剧,难道真是他所愿意的吗?还是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呢?
即便父亲居功自恃,但,毕竟是我和姐姐的父亲,天烨待我们之情,亦不会让他如此不顾不怜吧。
神思中,针刺进食指,一滴血珠沁出,我失神地凝望,直到望舒的话,悠悠传来:
“你亲缝这麻衣,难道还能暖得了你们彼此的心吗?”
“舒,此一役,即便,北溟所言五大恨,字字为义,但,毕竟我是西周的女子,我无法,看着别国侵略国土,还带着自己的私心。”
“你的意思,是安陵将军,为一己私心,行的亦是不义之师?国主为安陵一族血辱,这一恨亦是不值?”
“自古征战,必是师出有名,方能得民心,顺天下,兵家之理,我自不懂,也不敢妄评,但,流离失所的,却是百姓。而这些,在王图霸业前,都是可以舍弃的,所以,我的私心让我只看到,这些大义背后的真实含义,再看不到其他。”
我淡淡的言语激起望舒从未有过的怒意,她掌击于桌,我的针线篓如同她的心,一起颤抖着,在午后散漫的阳光下,她眸底是一种伤痛:
“你并不了解国主!他要出师,从来不用借着所谓的仁义之名,譬如东歧之所被灭,其一,是缘于北溟卓奥峰,拉昂峰的冰川即将融化,方圆百里,必被雪水所淹没,所以必须迁都,其二,东歧国主,假借西周君王之名,于卓奥峰天池边行暗杀之事,挑两国关系,本不是光明磊落之举,故而,那一次宣战,国主并未下任何楔文!”
那日天池暗杀之人,果然是与天烨无关,可,却是那一次,间接让我初夜无落红,一生的清白,毁在滚落台阶的那瞬间,亦成心中,一抹彼时不能言说的痛,也是我和天烨猜忌的源头。
“但,国主最大的恨,是天烨灭你一族,贬你为奴!他没有说,但我知道,他心里的痛,在接到我那封关于你被贬为奴的飞鸽传书后,是怎样的清晰凌厉。因为,正是从那天开始,土使告诉我,国主把自己关在冥宫三天三夜,出来后,只让土使转告我,若你决定离开西周,不惜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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