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129章


绷紧的心骤然放下,我才知道,自己的心绷了这么长时间。
听着更漏声响,已经是二更天。
我忐忑着他是否会再惊醒,连呼吸都刻意地放轻放缓。
直到,我的胸部被他压得渐渐麻木,我试着推了他一下,他突然就势翻滚到一边依然酣声微微。
我捏着聱囊的手已沁出湿湿的汗意,我更紧的抓住它,然后,轻轻起身,匆忙系上裙衫,足踏进丝履的刹那,我回首,确定他仍在熟睡,我才蹑手蹑脚地走到殿门边,开启殿门。
今晚的紫禁,月华都未见,四处一片漆黑,因着今晚之事实属机密,外殿侍立的宫女内侍早被我遣散。
等到更漏声再响,顺公公的身影终于在宫门处出现,门口的内侍行礼问,他径直向我走来,道: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皇上今日是歇在凤仪宫了吗?”他装做例行的询问。
我将聱囊从手中遗速进于他,声音依然平静:
“难道皇上歇于奉宫处,顺公公也要干涉吗?”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听小李子说,今晚皇上并不曾在昭阳宫歇下,方到娘娘这来问一声。”
“倘若本宫不是因为胸中憋闷,出殿透气,你此刻不是变成托驾?”
“奴才不敢皇后娘娘明鉴!”
“杵在这做甚,还不退下。”
我和他一唱一和,声音都很轻,不过是做给侍立在稍远处的宫人所看。
望着他的背影远去,漆黑似墨一般的星空宛如化成天烨的眼眸,那双眸子正凝望着我,带着一缕笑意,这笑意背后,渐渐湮起一丝血红,紫禁,又要变天了
我收回眸光,退至殿内,才关上殿门,回身,正对上天灏的眼眸,他的醉意在此刻已化成眼底的清明,站在那,披着水绿的袍衫,唇边勾出一道弧度,看着我。
方才的一切,原来都落选他的眼中。
我自以为聪明的设计,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戏。
是啊,心计似他,怎会轻易地被我灌醉,又怎会轻易地将虎符置放在我唾手可得的地万呢?
更怎会突然地睡去,不带一殿预兆。
我望着他,眸底仅是挥之不去的失望。
他看在眼里,唇边的弧度愈深,冷冷启唇
“你何必失望,万才聱囊中装的,确实是你所要的虎符。”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何他可以看穿我所想的,我却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虎符对他意味着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既然早知我有意虎符,他为何还要让我拿去?难道又是一个阴谋?
“你放心,这虎符中,并无任何埘谋。”他的笑渐渐带了一丝沧桑,他走近我,眉宇间的哀愁清楚地印现出来。
“我说过,你要的,我都会给你,无论这是什么。”
“你都知道?”
“是,我都知道,从你邀我来此,并跳那出舞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刻意邀宠,和那年的曲水流觞有多相似。宸儿,你并不是一个好戏子,当你涂上再浓的粉彩油墨,可你的眼睛,骗不了任何人,它太澄净,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澄净。”他爱怜的抚过我的眼眸,我将眸子闭阖,蝶翼般的睫毛却止不住的颤抖。
他的深情,我注定只能负情于他。
因为,在错误的时间,即便遇到对的人,也仅是一场遗憾!
“宸儿,告诉我,你此刻属于我,好吗?”他轻柔地拥我入怀,不同于以往的霸道,低语在耳边。
我沉默,如果我说,“是”,那仅是欺骗,既然辜负对他是遗憾,欺骗对他,更是种残忍。
他叹息,深沉悠远,他就这样拥着我,而不去管,即将发生的变天。
他的皇位,是为我所篡,他没有骗我,一直都没有。或许,唯有在他心中,我才是重过江山的。
所以,他才会嗜杀戾气地做出那么多争人费解,发指的事来。
如果还能回到初见时,该有多好,他还是那个,会抓着鸡腿,天真无邪地将满是油污的手印在我裙摆上的十六王,轻轻脆脆地喊:
“神仙姐姐!”
他的手抚上我的发髻,触到那根砗磔簪,然后,将它拔下,我如云的乌丝顷刻散落与眼前,散着沐浴所用的香草芬芳。
他轻轻的嗅着,呢喃地说:
“真香,神仙姐姐,真香……”
他松开拥着我的手,将一个卷轴递于我,我伸手接过,他安心的笑出来,和重年的天真烂漫一般无二,复又用一只手紧紧拥住我,那么地紧,当中似乎不留一丝的间隙,紧到我渐渐无法呼吸。
当我再次觉到可以自由畅快地呼吸时,松开手的他,身子已软软地瘫倒下去,胸前的血汩汩地流出,另一只手中缠绕着腥甜的血液,还有那根深深刺进胸中的砗磔簪。
我扶着他,身子一并随他瘫滑于地。
不是第一次这么近的面对死亡,但是第一次这么近地面对一个深爱着自己的人死去,我的泪坠落,同样是第一次,为他而流。
泪滑落到他的眼眸上,冰冷的泪水,让他再次睁开眼眸,他试图抬起没有染血的手,替我擦去泪,但还是无力垂落:
“你终于为我哭了……真美……”他垂落的手覆在我握着那卷轴的手上,声音依然轻到不可闻:“这是朕第一次 ……是最后……给你下的……书 ……”
“天灏,天灏,你何苦……”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我不知道,如果知道今晚,他会选择这种万式落幕,我是否还会去盗取虎符,纵然我知道当两位将军进京后,天烨不会容天灏,但,毕竟念着手足之情,至多是软禁,或者流放。
因为,篡位之词,对于西周皇室的尊严,是绝对不舍容许传到百姓耳中,他们能知道,仅是所谓的禅让,以及所谓的代政,这些借口,才是当政青会传达给他们的子民,以此获得安抚的唯一说法。
“这……他送你的……他另一只沾满血的手还是握住那枚簪子,唇边浮起一抹璀璨至极的笑靥,“我带走了……不要……哭……”
他至死,都不愿天烨让我痛苦的痕迹留在我以后的生命中,他至死,都为我着想……
当他最后一缕声音消逝在殿内,昭阳宫内只有我的悲泣声响彻整座宫闱。
那些内侍并不敢进殿,哪怕我的哭声如此悲凉,但他们深谙新帝的脾性,所以惧畏使他们不敢有任何的窥探。
直到顺公公推开殿门时,已是翌日的清晨,一切,在昨晚就该尘埃落定,他看到,我怀中的天灏僵硬成一县冰冷的尸体,他渐渐发黑的血污浊着我的纱裙,我,就这样坐在那边,手里,握着一卷明黄的,没有沾染上任何鲜血的卷轴。
他摊开卷轴,神色微变,旋即成复正常。
后来,我才知道,那卷轴上所写的,是正无忆为帝,以文徵帝的名义。
他的承诺,一一兑现时,我明白,这一生,我辜负最深的人,是他。
那个曾经在我心中,永远都长不大的男孩。
他逐渐成长为一个男子,向我表达赤诫的爱意时,换来的,是我的冷落,和不屑,于是,才酿成他今日的悲剧。
他所有的心计城府在感情面前,都变得不再有任何的用途,以至他天真的认为,做到帝王,便能得到我。
这个天真,让他付出死的代价,也让我,品到这一生,最后一丝的苍茫。
天灏的尸体还是被内侍们抬走,我不知道,他们把他带到哪去,我只是静静坐在凤仪宫,不管外面的天变了几重,都与我无关。
直到三日后的黄昏,顺公公送来缟衣麻服,我漠然的看着,他轻声对我说:
“娘娘,请换好妆容,随奴才去曼堂。”
我怔怔地换上这暮气沉沉染着哀饰的衣裳,随他,前往布置在昭阳宫前殿的灵堂。
压严肃穆的前殿,矗立在紫禁如血的夕阳下,我缓缓走入其中,当散漫的眸光触到正中两块灵位其中一块上的字时,刹那只觉天旋地转,眸前一黑,顺公公扶住我,我才缓下神来,嘴唇却颤抖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仅失神地望着他,
那块灵位上所书的,赫然是赢天烨,谥号台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宽敏压俭显皇帝,庙号仁宗。
另外一块,彼时的我已无暇去看。
“娘娘,皇上驾崩了。”顺公公的语气出奇的平静,仿佛在说着与他不相关的话。
他不是说天烨饰重吗?怎么,会是驾崩?我的头脑思绪紊乱得没有办法去辨析,只知道,整个人,无论四肢还是头脑都渐渐不受自己的控制。
“娘娘,今日请您到此,就是要请娘娘择一条路。”他将我扶着,徐徐道来,“娘娘是要被尊为皇太后,还是愿意随仁宗皇上于地下呢?”
“此言何意?”
顺公公依然面容无色,继续说:“如果娘娘是显宗皇帝的皇后,那今日就该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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