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混》第18章


陈耳压低声音﹕“这正是事情最诡秘的所在﹐我也是听到……听来的一点消息﹐真正的情形如何﹐我一点也不清楚﹐因为我不是降头师──”
我叹了一声﹕“你快点说吧﹐别再解释了。”
陈耳的声音更低﹐令得坐在后面的温宝裕不得不俯身向前﹐他道﹕“听说﹐是史奈大师的主意﹐认为军事强人﹐实力有余﹐威望不足﹐就算谋位成功﹐若是国民不拥护﹐那也不会有好的局面出现﹐反倒不如现在那样。而军事强人又坚持一定要实行阴谋﹐所以﹐史奈大师提出来的那一计划是﹕鬼混。”
陈耳用他最大的努力﹐来表示他说的话﹐非但十分重要﹐而且神秘莫测﹐可是等他说的话﹐告了一个段落之后﹐我和温宝裕﹐不禁面面相觑。
我们都不是想象力不丰富﹐或者理解力不强的人﹐可是实实在在﹐不明白陈耳这番话的意思﹐我们异口同声地反问﹔“鬼混?”
陈耳的神情更神秘﹐而且﹐看得出﹐他真正地感到害怕──他绝没有必要在我们面前假装害怕﹕“是的﹐就是你提到过的……那种……史奈正在炼的古怪降头术。”
我和温宝裕同时“哦”地一声﹐可是仍然不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
陈耳吞了好几口口水﹕“我曾到处去打听过﹐知道这种被称为`鬼混'的降头术﹐当真怪异莫名﹐先要把一个人杀死﹐使他变成鬼﹐然后再令他活回来﹐使他变回人﹐而在这两个转变过程之中﹐这个人就一半是人﹐一半是鬼﹐变成了人和鬼的混合体。”
这时﹐阳光虽然由于浓密的芭蕉的掩遮﹐不能直接晒在车子上﹐但是车厢中仍然十分闷热。可是﹐在听了陈耳的这一番话之后﹐我和温宝裕的神情﹐就像是在零下二十度的冰库之中一样。
“鬼混”是一个相当熟悉的名词﹐正常的解释﹐人人皆知﹐辞典上给的解释是﹕谓糊涂过时日也。又胡乱摘摘也。举的例子是“七侠五义第十四回﹕你是何人﹐擅敢假充星主﹐前来鬼混。”
无论怎么想﹐在听到了“鬼混”这个词之后﹐谁会想得到那代表了人和鬼的混合体?
(且别说什么叫“人和鬼的混合体”﹐各位﹐这个故事用“鬼混”这个题目说到这里﹐谁想到了“鬼混”是人鬼混合的意思了?只怕没有。)
当时﹐我的惊讶程度﹐真是到了极点﹐望著陈耳﹐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得了热带的黄热病。
我的神情﹐一定道出了我所想的﹐陈耳忙道﹕“卫斯理﹐千真万确的事。”
我仍然说不出话来﹐还是温宝裕先问﹕“变了人鬼混合体﹐有什么好处?”
陈耳道﹕“具体的情形不清楚﹐但据说﹐据说……会有许多超能和异能﹐不但有异能﹐而且力大无穷﹐能控制他人的心﹐等等﹐据说﹐历史上有一个十分为民称颂的国王﹐就是经过降头术炼成的人鬼混合体。”
【第九部﹕神出鬼没降头术】
我吁了一口气﹕“军事强人若成了人鬼混合体﹐就会使国民拥护?”
陈耳沉吟﹕“由于有了超能力﹐会使人祟拜得五体投地。”
我和温宝裕的神情﹐都古怪之至。
相信任何人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都和我们一样。我们实在不知如何表示自己的意见才好﹐过了好一会﹐才长长吁了一口气﹐互望了一眼﹐温宝裕先开口﹕“人……和鬼的混合体……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怪物?”
陈耳苦笑了一下﹕“我不是知道得很详尽﹐连降头师﹐也不是每一个都知道`鬼混'的内容﹐只有相当高级的才懂得。”
我心中一动﹕“譬如说要高级到……猜王降头师这样的程度?”
陈耳点了点头﹐望著我﹐一副十分恳切﹐显示他对我有所要求的神情。我是一个典型的好事之徒﹐什么样的新鲜古怪的事我都有兴趣参加﹐可是这时﹐我感到一股寒意﹐不等他开口﹐我就大摇其头﹕“别叫我和降头师去打交道﹐我不想做史奈大师的敌人。”
陈耳不说话﹐只是望著我。温宝裕也不说话﹐也只是望著我﹐我感到无比的焦躁不安﹐在那一刹那间﹐连我自己也讨厌自己﹐因为刚才的行动和言语﹐使我看来完全不像自己。
我﹐卫斯理﹐什么时候这样退缩过﹐什么时候这样害怕过?
陈耳和温宝裕两人﹐显然心中也正在这样问﹐他们不必开口﹐我也可以在他们的神情之中﹐看出这﹔点来﹐我再用力一挥手﹐使自己的心神宁贴一些──古怪可怕﹐神秘莫测的降头术﹐确然能叫人心烦意乱﹐不知如何对付才好。然后﹐我用听来极正常的声音问﹕“好了﹐你这个忠君爱国的警官﹐我能做些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陈耳吁了一口气﹐现出感激莫名的神情﹐温宝裕则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欢呼声﹕“好﹐卫斯理回来了。”
这小于的用词十分古怪﹐他竟然说我“回来”了﹐可知我刚才的言行﹐是如何失常。这连我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只好自嘲﹕“勇往直前了那么多年﹐其实也应该有权利退缩一下的。”
陈耳忙道﹕“当然当然﹐但是请别在我们国家道到大危难时退缩。”
我瞪了他一眼﹕“也不见得有什么大危难﹐不过是更换了名义上的国家元首而已。”
陈耳叹了一声﹕“人鬼的混合体﹐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和做法﹐全然不可预测﹐想起来就叫人不寒而栗﹐谁知道他会作出什么样乖张的决定?又有谁知道这样的怪物受了降头师的操纵之后﹐会有什么事发生?”
我伸手出车窗外﹐摘下了半片芭蕉叶﹐在手中撕著﹐接著﹕“我能做什么?去见史奈大师?”
陈耳搔耳挠腮﹐显然他也不知该如何著手才好﹐温宝裕在这时候﹐发挥了他强大无比的想象力﹐他忽然一拍手﹕“有了﹐这个半人半鬼的怪物﹐现在还没有炼成功﹐那就还只是一具尸体﹐去把那具尸本偷出来﹐整件事就完全结束了。”
我闷哼一声﹐温宝裕立时补充﹕“我只是提出一个一劳水运﹐彻底解决的方案﹐如何执行﹐种种细节﹐一时之间﹐我也说不上来。”
陈耳摇头﹕“没有可能﹐别说不知道尸体在什么地方﹐就算在你眼前﹐那既然是史奈大师要的东西﹐谁敢去动一动﹐碰一碰?”
温宝裕突然直跳了起来﹐神情兴奋奠名﹕“谁要去动去碰?只要知道尸体在什么地方﹐隔几百公尺﹐射上十七八枚火箭﹐尸体自然炸得粉碎﹐史奈大师若是也在﹐自身难保﹐如何还能作怪?”
在这个地方﹐讲温宝裕这种话﹐其危险程度﹐等于是一个白嫩的胖子赤身露体走进了食人族部落之中一样。我倒还好﹐陈耳脸上变色﹐看来和芭蕉叶竟然没有什么大分别。
我用力推一下﹕“你别发楞﹐温宝裕才想到的办法﹐并非不可行。”
陈耳又隔了好久﹐才透了一口气﹕“理论上是如此﹐可是当我们调派计划﹐行动还没开始﹐降头师方面﹐就早已知道了。”
温宝裕不服﹕“他们有什么方法可以知道人家内心所想的秘密﹐他们能裁住他人的脑电波?”
温宝裕的话才一出口﹐就听到在车子之外﹐不知在什么地方﹐甚至连远近也难以确定﹐一入耳﹐就阴恻恻地觉得遍体生寒的声音接上了口﹕“什么脑电波﹐那是用实用科学的观点来解释实用科学不能解释的异象的杜撰。”
这个声音听来虽然可怕﹐可是所说的话﹐听来十分理性﹐也不像有什么恶意。然而﹐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突然传入耳中﹐给我们三个人的震撼之大﹐也可想而知。
陈耳把车子驶进芭蕉丛中隐藏起来﹐我就有“多此一举”之感﹐因为我觉得就算随便停在路边﹐也不会有什么人偷听到我们讲话的。
可是﹐如今车子在那么隐蔽的所在﹐居然车外就有人搭了腔﹐而我们所讲的﹐又是和一椿可怕之极的事情有关﹐泄露出去﹐随时有性命之忧﹐在绝无可能的情形下﹐居然出了毛病﹐如何不惊?一时之间﹐我们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四周围极静﹐这时除了芭蕉叶在风中摆动发出的沙沙声之外﹐只有一个脚步声﹐正自远而近传过来。
若不是阳光灿烂﹐我想我们都会大叫“鬼啊。”然而﹐鬼又为什么不能在阳光之下出现呢?温宝裕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陡然张大了口﹐但是他还没有叫出声来﹐我已经伸手掩住了他的口。
温宝裕用十分恐惧的目光望定了我﹐我压低了声音﹕“是猜王降头师。”
我说的声音十分低﹐连在车内的人﹐也是仅仅可以听到的程度﹐可是车外﹐居然就有了回应﹕“卫先生究竟名不虚传﹐连故意改变了的声音都听得出来。”
我松开了掩住小宝的手﹐小宝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时﹐猜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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