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d住天下!》第242章


凌云自嘲地笑笑:“不,我要的是滑胎药!”
李孝仁霍然抬头,看着神情自若的凌云,大张的嘴吐不出半点声音。
凌云也不等他镇定下来,紧接着道:“开方熬药,即刻送来!”
李孝仁的手有些发抖,可凌云的眼神却冷冽坚定。
踌躇半晌,李孝仁不知是该遵命还是劝阻。
“还不去?”凌云凛然一眼瞪向李孝仁,“黑山府若是城破,失的可就不止是一条生命了!”
李孝仁那张老学究脸因内心的挣扎显得有些扭曲,片刻后,毅然咬牙,领命退出。
凌云闭目静坐在床上等着药来,这是她两世为人所经历过最漫长的一个时辰。
药端来时兀自冒着热气,浓重的味道很快充斥了满屋。
凌云从李孝仁颤抖的手上接过药汁,几滴黑褐色的汤药随着军医双手的抖动滴落在地。
看着她接过药,李孝仁眼眶红了:“此药药性凶猛伤身,望帝师再斟酌!非万不得已,不能如此草率啊!”
“万不得已?”凌云垂首苦笑。
还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加万不得已?
“出去吧。”凌云不愿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低声吩咐一句,静静盯着手中的汤药,碗中浓稠的药汁倒影出她沉静的面容。
一声绵长的叹息后,脚步声响起,李孝仁退了出去。
小小药碗,比用过的任何武器还更沉重。凌云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几滴药汁溅落到垂在身侧的手背上,刺痛灼热。
在新世纪,很多人堕胎时都会想,以后还会有的。可她……凄然摇头,她和秦风,哪有以后?
秦风的脸突然闯入脑海,凌云紧闭双眼,想锁住这虚无的幻象,直到口中尝到一丝苦咸。
那一日欢好刻骨,却也痛入骨髓。即便最终分道扬镳,可身后那声巨响……凌云知道,秦风对她的深情没有半分虚假!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他在她心中永远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无论她承认也好,不认也罢,“秦风”二字已经深深烙在了心底。
奈何……他日终将战场相见。
看着碗中药汁荡开涟漪,凌云有些晃神。
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记忆中摒弃了一些杂质,只留下秦风那和煦如春风的笑容。他是那样的温柔,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不知,他若是知道他们有了孩子,又会是何心情?
可惜……他不会知道了。
紧紧一握拳,生生掐断翩飞的思绪。口中泪水咸涩的
味道犹在,凌云再不犹豫,猛然抬手,药至唇边,一饮而尽。
酸涩麻痹着唇舌,浓重的药味含了满口。凌云强压下胸口腾起的呕吐感,哽着喉咙逼自己将药汁全部吞下。
空荡荡的药碗像是救生浮木般紧握在手中,小腹中如被刀搅的剧痛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风……
她张口想要呼喊秦风,想借此鼓足勇气抵御剧痛。
滑胎的痛苦不似寻常伤痛,只眨眼功夫,凌云全身已被冷汗浸湿。
刺耳的破碎声响起,药碗从手中跌落,瓷片碎了一地。
身体的痛和心里的痛一波波袭来,凌云痛苦地倒在床上,蜷缩起身体,胡乱地扯过被褥塞进嘴里,紧紧咬住。
汗水、泪水滑过脸颊,寒意从手脚渗透到心底深处。
眼泪随着思绪的支离开始汹涌,小腹的疼痛逐渐压过心头破碎的锥刺,凌云不停滚动着身体想要减轻体内如钝刀拉锯般的痛苦。
明明圆睁着双眼的她,却感觉四周光线渐渐晦暗。一阵阵剧痛后,一股暖流从腿间涌出。
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凌云发泄般撕咬着口中被褥,直到被褥被扯碎,一股血腥味道冲破了口中的苦涩。
血腥味愈加浓郁,在营帐间蔓延着。
在意识被痛苦折磨得支离破碎前,凌云抖着手掏出三粒荣华丹吞下。
恍惚间,仿佛听到那最熟悉的一声轻唤,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由远及近。
凌云怆然一笑,不,不是他!此时的他,说不定正与蒋熙照商议着如何攻下黑山府。今后的一切,唯有她独自面对。
疼痛就像孩子的生命,随着她意识的涣散,逐渐消逝。
阖眼前的最后一幕,是刘启德惊慌失措的脸和李军医的频频哀叹。
☆、第一百九十六章
黑山府北郊的敖牧军营大帐内;数个草垫铺在地上。草垫之上,两张草席卷了两具尸体。弥漫着血腥味的营帐里,只有一人。
泊栖面对尸体而坐,身前案几上摆着三盅酒。将两盅酒倾洒于地后;他端起酒盅;极慢地饮着;平静无波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幽深如潭的双眸中隐现惋惜之色。
凌云整整昏睡了三日;最终被一阵阵喧嚣的叫骂声惊醒;遂即唤来士兵相问。
士兵言辞闪烁;对外间发生何事避而不提;只言军医让她好生休养。
凌云心知有异;一把推开阻拦她下床的士兵,抓起放在案上的古琴,直奔城楼。
登上城楼的一瞬间,凌云被眼前惨状震撼。
城楼上一片狼藉,堆满了断肢残骸,分不清是敌军的还是南宁士兵的。而弓弩不能及的远处,那高高架起的云梯战车顶部绑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平伸的木板上站了一名敖牧兵,手中长鞭不断抽打着尸体。“啪啪”的抽打声并未被群情激奋的叫骂声所掩盖,反而是那样的清晰。
那具尸体不知受了多少鞭打,已有些溃烂的躯体上,一颗染满血污的头颅低垂着。
一脸倦容的刘启德抬眸向她望来,满目沉痛之色。
凌云咬着下唇,纵身跃上城堞,高呼:“泊栖,为难死人,算什么本事?”
泊栖眼带笑意,从战车上站起身来,冲凌云微微鞠躬,抬手一挥:“攻城!”
凌云面色一沉,招手唤来刘启德询问近几日的战况,简单交流两句后,当即下令西、南两面城门各留一千兵力守护,余下的黑山府所有兵力全部赶至北面城楼,奋力死守。
五粒荣华丹入口,凌云在城堞上坐下,十指连拨,铮铮琴音如急雨洒落。
黑山府杀声震天,白马镇内却异常安静。
外间阳光和煦,秦风与蒋熙照坐在曲玛府正厅内饮茶。
忽然,一道白影闪至蒋熙照身侧,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语调虽轻,可秦风却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紧盯着手中茶水,握着茶盅的手几不可查地颤抖,指节也发了白。
蒋熙照听完,面色骤然一变,瞳孔猛然一缩,眼中有震惊还有一丝怀疑,但只一瞬就冷静下来,眼神状似无意地从秦风面上溜过,偏头问素影:“你说什么?凌云前几日不曾监战,是因为服用了滑胎药?”
秦风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不得不双手捧起茶盅,借饮茶来掩饰。
蒋熙照稍作思索,起身走到案几旁,提笔写下几字,将那张纸拿到嘴边,吹了吹,招手唤素影近前:“去军医处,找朵红花,
给凌云送去!”
素影点点头,飞身出去了。
“凌云手中残兵本就不多,如此一来,真正是穷途末路啊!”蒋熙照回到上座坐下,端起茶盅轻抿着,不知是开心还是恨,阴沉的面容上扬起淡淡笑意,“秦风,你说黑山府会不会成为凌云葬身之地?”
秦风微愣,努力扯出一个淡泊的笑容:“或许吧……”
眸中突然盈满笑意,蒋熙照放下茶盅,眯眼看向远处,抿唇轻笑。
死守多日,南宁军疲惫不堪,再加上兵力悬殊太大,纵有音攻相辅,但弓弩不济之下,怎是敖牧大军的对手?
奋战两个多时辰后,凌云一口鲜血吐出,与此同时,黑山府告破。
呐喊声中,敖牧大军在古尔甘的率领下,挥舞着军旗冲入黑山府。
凌云一口气吞服了十粒荣华丹,一面招呼刘启德及仅剩的千余兵力往南城门附近退去,一面强运内息,拨动琴弦御敌。
知道凌云等人已是强弩之末,古尔甘催马越过大军,快速逼近。
刘启德疾声道:“帝师,你们先退!我去挡住古尔甘!”
凌云一惊,欲出声阻拦,却没能拦得住。
刘启德挥舞着双刀迎上古尔甘。
古尔甘本于楚遗夜袭那日受了伤,但经过几日的调养,已经好了个七八成。
刘启德哪是古尔甘的敌手,十个回合未走完,就被古尔甘劈中肩胛,跌落下马。
古尔甘不再理会刘启德,马缰一提,厉喝一声,直追凌云。
落马的刘启德被随后赶上的敖牧大军踏成了肉泥。
凌云双目赤红,屈指在琴弦上猛地一抓一弹,凌厉的音刃照着古尔甘迎面袭去。
古尔甘身后,不断有箭矢射来,凌云身侧的士兵们一个个倒下。
正在此时,突闻南城门方向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遂即便是一声急切的呼唤。
“凌云……”
准备拼死相搏的凌云浑身一震,奋力划出数十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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