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楼琴瑟起》第61章

秦浅走进书房，就看到顾晓楼坐在地板上，散落一地的是他当年为她拍的各种照片。转身把暖气的开关开得更大点儿，秦浅含笑弯下身坐到她身边，“在看什么？”
他在身边，顾晓楼就自然地把脑袋倚到他肩膀上，“在看我们的当年。”此时手上的刚好是秦浅出国前给她留言的那张，顾晓楼喃喃地一边轻轻摩挲，一边仰头看向身边清俊不凡的爱人，“秦浅爱顾晓楼，爱到不得不离开……”顾晓楼眨巴着无邪的大眼睛，道出心中疑惑，“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应该一直在她身边寸步不移的陪着她关心她保护她等待她吗，为什么你却不得不离开呢？”
秦浅抬起手点点她的额头，有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得美。”从她手上取过那张照片，秦浅静静看着照片上默然不语的江南石桥，他还记得当年他孑然一身打江南走过，行至这处看似普通的风景时，心里忽然涌起的伤怀和感动。
“我愿化身石桥
受五百年风吹雨打
受五百年日晒寒霜
只愿你有朝一日
从石桥上走过。“
当时的秦浅真的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一天，他真得能执起她的手，从此青山独对，白头偕老。
顾晓楼见秦浅一直凝视着照片不说话，胳膊肘顶他一下，“喂！问你话呢！”
秦浅把照片轻轻放到地上，伸长手臂揽过她，顾晓楼也就顺着他的力道弯下身子躺在他怀里，头轻轻枕在他膝上。从这个角度向上仰望，秦浅青玉般清俊的眉眼更立体了些，而眼中的温柔让顾晓楼几乎想就这么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伸出小手抚摸着他的俊挺的鼻梁，“秦浅，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秦浅低头看着怀里心爱的女孩，这样的时刻，时光温情静好。他忍不住俯下身，薄唇印在她额上，那么那么久。顾晓楼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头顶富含磁性地温柔声音，
“因为我怕，怕我在多停留哪怕一秒，都会用尽所有的手段，把你抢过来。”
秦浅微微抬头，手掌轻抚着顾晓楼因惊诧而瞪圆的眼眸，他浅浅一笑，眼神渐渐悠远，思绪也随之回到很久很久之前。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喜　欢＇炫。书。网＇下雨天，有一回阵雨稍停，你从图书馆出来，走过草坪的时候看到草地上冒出的蘑菇极为开心，然后，竟趁人不注意上草地去一个一个地去踩。当时我远远地跟着你，看你傻傻地看着惨遭你蹂躏的蘑菇笑得像只鼹鼠，那时觉得你实在可爱。”
顾晓楼呆呆地一动不动，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伸手捂住脸呻吟了一声，采蘑菇确实是她的不良爱好之一，可是这么丢脸的事竟被他看了去，还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呜呜，天哪。
秦浅看她缩在自己的怀里害羞的小样子，失笑地捏捏她的鼻梁，接着说，“你只是小孩子一样随意玩笑的举动，却不知道这样会对那些蘑菇造成什么影响。后来雨过天晴了我经过那里，看到那些被你踩过的蘑菇一个一个竟都枯萎成了黑色，我轻轻一碰，就化成了灰粉被风吹散，而那些没有被踩过的，则仍好好的长在那里。”
啊？顾晓楼咂舌，她从小就喜　欢＇炫。书。网＇踩雨后长出的毒蘑菇，可她却真的从来没有留言过那些蘑菇后来怎么样了。今天被他一说，呜呜，她以后再也不踩蘑菇了。
不过……心里涌上酸酸甜甜的感觉，他那时一直默默关注着她呢。脑海里出现这样的画面，雨后初霁的好天气，可爱的女孩子昂着头在草地里蹦蹦跳跳地踩着新长出的可爱蘑菇，身后不远处，温柔英俊的男子默默地注视着她却不忍打扰。很久以后，当她不再从这条路上走过，男子仍是久久地在那片草地上驻足，只为回忆那场美好的阵雨初霁。
好浪漫哦！顾晓楼捧着小脸感慨，可是……他说这个干什么呢？
秦浅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眸中清晰地倒影着他的影子，只有他一个人，也只能有他一个人，
“晓楼，原本我们和那些蘑菇一样，都是自由的。可是一旦有外力挤压侵蚀过后再任它们自生自灭，它们便会很快消散成飞灰。在我离开之前，你一直都是自由的，你自由地选择爱别人，也自由地选择拒绝你不爱的我。但当你真心地把手交给我的那一刻，就相当于你踩蘑菇时迈下的那一脚。”秦浅顿了一下，垂头用鼻尖蹭蹭她毛茸茸的头发，“可是我并不是蘑菇，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走进入我的世界再轻而易举的离开，就算要化成飞灰，我也要抱着你一起。”
秦浅的语气轻柔平淡地说着让顾晓楼听来类似于天荒地老同生共死的誓言，他的神色极为认真，一点不像在开玩笑。但顾晓楼不知怎么却有点心慌有点害怕，撑着地板起身与他平视，“不会的，我不会离开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很爱你。”
看她有些急，秦浅安抚地摸摸她的脸，可是眼神里却仍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晓楼，过一阵你一毕业，我就要娶你。”
顾晓楼傻傻地看着他，这是……求婚？可是也不像啊！
秦浅伸手握住她的贴在胸口，“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可是我真的不敢冒险。昨晚你因为他而骗我，这足已让我惶恐不安，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我也知道到现在为止他对于你，还是很特殊的存在。这些我都不会干涉你，但有两点，我要你答应我。”
顾晓楼怯怯地抬眼，“是什么？”
“不能再骗我。”
顾晓楼垂下头，撅着嘴沮丧道，“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
秦浅伸手抬起她的小脸，让她与他对视，温柔的语气里却渗透着决然的霸道，“晓楼，我要你时时刻刻记得，你是我注定执手一生的女人。”
忽然之间有些无措，顾晓楼说不上来心里复杂的感情是什么，顾晓楼定定地看着秦浅，她突然发现她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觉得秦浅是春日里温暖和煦的阳光，在不知不觉里润物细无声，可直到现在，她才开始隐隐地觉得，在温润优雅的表象之下，深层次的秦浅……其实拥有着另一个执着霸道的灵魂。
按照正常的逻辑，接下来明明该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可我们的顾晓楼此时完全不知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她扑闪着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不要命的喃喃蹦出一句：“那……我要是不小心忘了呢？”
秦浅正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闻言动作突然一滞。顾晓楼挣扎着想起来看看他的表情，却被他用力按住起不了身，隔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语无波澜地道，“你不会想知道，我会怎么样。”
顾晓楼微微一惊，靠在他胸前停止了挣扎。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是被自己吓着了，秦浅浅浅笑了下，揉揉她的头发，把她从怀里拨出来，声音低得几乎就是哄着的，“看你吓的，我逗你玩儿的。”
顾晓楼也觉得自己傻傻的，明明不可能发生的事，她不会不爱他，也不会离开他，想那么多干什么？不过想到刚刚的蘑菇事件，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被他嘲笑了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仰起脸对着秦浅自认妩媚地笑，“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秦浅挑挑眉毛，看看她玩儿什么把戏，
“天刚刚下过雨，一只小熊拎着篮子去森林里采蘑菇，然后刚好那时有一个猎人打完猎，又累又热，就在森林里裸睡，裸睡嘛，不穿衣服的那一种，然后小熊就把蘑菇啊，‘一，二，三，四，五，五，五，五！！！‘然后小熊很沮丧，就拎着篮子里的四个蘑菇回去了。”顾晓楼眼珠一挑，流波婉转，带着若干的戏谑看着眼神微微变了的秦浅，“你说它为什么拔不起第五个蘑菇呢？嗯？”
在他的眼珠完全变色之前，顾晓楼趁他不注意猛地推开他跑到一边，退了好几步，呵呵地笑得直不起腰。这个带颜色的笑话是瑶瑶教她的，虽然有点冷，但挑逗秦浅应该还是够了。可是看着秦浅缓缓地站起身，淡淡地笑了下，然后表情危险地靠近她，顾晓楼有点心虚地觉得自己是不是闯了祸了，开始摆着手往后缩，脸上得意的笑容也换成了讪笑，“嘿嘿，这是瑶瑶她们教我的啊！你别过来啊……”
秦浅没有带眼镜的眼睛微微眯起，看来真的是太宠她，这小家伙越来越欠教训。把她逼到墙角，秦浅俯身轻轻碰碰她的脸颊，无限温柔地道，“你别怕，我只是想问问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呢？”
结果，挑逗的人立刻变成了被挑逗的人，顾晓楼红着脸低着头。她一时得意竟然忘了，自从在一起之后，她就发现秦浅的脸皮越来越厚。
秦浅还是浅浅地笑，只是那笑容里越来越有一种让顾晓楼腿软的意味。她正准备说什么，却被秦浅的双手猛地拦腰腾空抱起，她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