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第109章


看着兄长的表情,我也是一怔,方才我披了风衣且又坐着,不太显,如今我站着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有了身孕。可是,难道兄长还不知道我已经怀孕了吗?我转头看了一眼鲁辰,却并未从他脸上看到吃惊,这便明白过来,那日寻得我的北齐人只将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了鲁辰,可鲁辰却对兄长做了隐瞒。
想到这里,我心底就有了主意,顾不得羞怯,看回兄长,道,“兄长,恭喜你要当舅舅了。”
闻罢,兄长一怒,想要开口训我却发现周围众多随从,忍了又忍才改成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福儿寻得良人,又喜得麟儿,兄长当高兴才是。”说着,我也不等他开口,接道,“九哥,快过来见过兄长。”
兄长一惊,却不似方才的震怒,齐齐围住九哥的那些人见兄长这副模样,而一旁的鲁辰也是沉默不语,便都微微让开。九哥几个大步走向我,将还在抽噎中的永琰交给一旁的张恒玮,双手扶在我的肩上,“福儿!”
望着九哥近在咫尺的脸,感觉到由九哥手掌传来的阵阵热量,我的一颗心才算真的落到实处。可肚子却痛得再也忍不住,我顺势靠在九哥身上,望向一旁的兄长,咬唇,“兄长,福儿此次乃为九哥与永琰而来,还请兄长多多担待。”
说完,我也顾不得看兄长瞬间煞白的脸,而是望向头顶的九哥,骇道,“九哥,我肚子好痛……”
闻言,九哥大惊,嘴里叫着“福儿”,一把将我身体稍微放平,面色苍白地抬头看向四周。
正痛得我天旋地转间,突然感到有几个人靠了过来,耳边传来几句“福儿”,接着又听到一句“快抱她进帐”,又一句“有没有军医”,我分辨出来,前面是鲁辰的声音,后面是九哥的声音。
“来人,快去慕佳村,找大夫!十万火急!越快越好!”似是兄长的声音。
我感觉到肚子一阵紧缩,惊得不敢吸气,片刻后被九哥放到一张塌上,这才发觉原来已经进了帐中。我的腰像要被撑断一般,痛得牙根抽凉,可我顾不得叫痛,因为我想起来我肚子里的孩子,他才七哥多月,若他有什么闪失——我已死命地抓着九哥的手,大叫,“九哥,快救孩子!快救我们的孩子!”
“福儿,福儿,你别急,别怕,听我说,先平静下来,先平静下来!”九哥握着我的手,语气又急又沉,脸色却惨白得跟纸一样。
看着九哥,感受着九哥手掌传来的热量,刚才的慌张也慢慢平复下来,可是心底的害怕还是无法抑制,泪水滚落,“九哥,孩子会不会没有了?”
“不会不会!”九哥急忙否定,抬手替我擦去泪水,接着道,“定是刚才动了胎气,你别乱想,已经去找大夫去了,你坚持一下!”
我点了点头,看着九哥,“九哥,我想躺你怀里。”
闻罢,九哥一怔,可还是点了点头,接着就坐到塌上,轻轻将我的上半身扶起搂进怀里。乍一靠到九哥的怀里,我的后背就一暖,可是还未待我回过神来,下半身却是一热,我一惊,轻轻伸手一探,手掌微湿,我抬起手来一看,竟不是血,我似明白过来,转头看向九哥,惶恐道,“九哥,我,我好像要生了!”
在慕佳村时,九哥就时常带我去村医和稳婆处,虽害羞可终究抵不住好奇,我和九哥便像好奇宝宝一般,将女子妊娠的点点滴滴都问了个遍。刚才我因一时害怕,竟然全都忘记了,而九哥似乎也因为着慌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刻,觉着手上的黏湿感,我才终于明白过来,估计是因为刚才我从马车上跳下来,我的孩子要早产了,而现下,羊水也破了。
看着我,九哥怔了许久,张着嘴好半天才猛然出声,“我送你回村!”
“来不及了!”按住正要动作的九哥。
九哥一吸气,看着我,又看了看我的肚子,似是明白过来,转头看向一边,“烦请你们都出去,让人烧水送来!”
七十三.麟儿
我偏身对着一旁的孩子,抬手将他身上的小被袄按了按,便看到一张酣睡的婴儿的脸,内心感觉真实且充满力量。
前世我曾许多次起死回生,今生我亦有过几次有惊无险的经历,可都不如这一次让我充满力量。我曾渴望长命百岁,每每活得小心翼翼,可是当我苦熬了七个半月,经历了七个时辰的挣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听到一声划破长空的啼哭,我便觉得,即使让我马上死去,我的生命亦是完满——这样的血脉延续,不也是另一种意义的长生?
何况,这是我和九哥的孩子,纵然它的到来是一个意外,可是我和九哥却都付出了全部的感情来迎接他,纵然毫无经验,可是我们亦有信心能够养育他,保护他,爱他。
是的,这就是我的儿子,我和九哥的儿子。
许是被我呼出的冷气冻到,孩子不高兴地耸了耸小巧红润的鼻子,接着又安详地睡去。
心里又涌起了阵阵满足,我转过身来靠在床上,静静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
因为我产后大出血,又正值隆冬,大夫和产婆都说不易挪动,所以我一直住在鲁辰和兄长的帐篷里。前段时间下雪,九哥他们怕我惊不起寒冻,便又在小帐外支起了一个大帐,小帐和大帐之间用炭炉环着,这才让小帐中暖如晚春。
“皇姑姑!”永琰从外帐钻进来,三两步就扑到床上,两只眼睛滴溜溜看着熟睡的孩子,“弟弟!”
“公主,该喝药了。”郑婆婆端着一碗药站在床前。
郑婆婆是慕佳村的产婆,我早产之后她被接了过来,然后就一直照顾我和两个孩子。刚才她便看孩子睡着了,就带着永琰到外帐去熬药去了。
我接过药,眉头便不自觉地皱起来,又看到一旁蠢蠢欲动的永琰,便道,“婆婆,可是该喂皇长子午食了?”
“刚才已经喂过了。”郑婆婆抱起永琰,做到一边的凳子上,“公主喝药吧,明日就要出月子,这是最后一剂了。”
被她猜中了心思,可一看到那黑乎乎的药,我嘴里便泛苦,“九哥还没回来么?”
我在这里修养一个月,九哥和兄长他们也都在这里陪了一个月。这期间,虽然鲁辰没有为难九哥,可他也留下了永琰。十天前,荆州得知永琰下落,便派人过来接。可是鲁辰借口我修养留下永琰陪伴。而荆州来接的人也驻留在了爱佳山脚下。昨日,那边的人来请北齐驸马商讨永琰和我回荆州事宜,所以今日九哥也和他们一起去了。
“不曾见将军回来。”
我点点头,想了片刻便将药喝了下去。
“福儿。”
我闻声抬头,看到兄长正掀帘进来。郑婆婆领着永琰出去。
“兄长,你未去慕佳山?”
“我如今身份不便。”兄长坐到床边,瞥了一眼孩子,而后抬头看我,目露无奈,“你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兄长。”我知道兄长想说什么,可是我也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回答。
“福儿,你才十五岁,是东宇堂堂公主,若九方诀明媒正娶你也就罢了,可你们如今这般,你打算怎么办?”
“九哥说过会娶我,而且,我与九哥也已在大漠拜过父辈。”
“你!”兄长瞪着我,咬牙,“且不说如今情势不明萧天轩允婚与否,单你们未婚先子,你又怎能面对天下悠悠之口?福儿,母妃去得早,你一小就无长辈教导,如今这般没有谋划,日后的路该怎么走方好?”
我也知道之前谣言四起,有说我是朱华转世,也有说我是灾星转世,并且,九哥遇难之后荆州形势和皇帝哥哥的想法也不明确,我与九哥成婚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有,我看向一旁的麟儿——这小小的生命确是哥意外,美好的意外。
“兄长,我知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曾渴望三媒六聘大红嫁衣,可是,我与九哥都是自幼失辜,几经磨难,我们才相濡以沫坚定彼此,绝非莽撞。放眼古今,世间之事概难周全,我与九哥有舍有得,且于我而言,九哥待我诚心,我是得大于舍,我实是不悔。”
闻罢,兄长看着我,目光悠远而深邃。
许是我从未跟他说过这么深沉的话语,兄长被我震住了吧。然而我不想兄长太过纠结于此,便转了话题,“兄长,鲁辰会放永琰吗?”
闻言,兄长一怔,似是醒转过来,“福儿,他是你我手足。”
我无语,只是扯了扯嘴角。
“你还恨他?”
我摇头,“我从不曾恨过他,可是若让我视他为兄长,我也决计不能。如今,若他会伤害永琰或九哥,那我和他就只能是敌人了。”
“福儿,这是国是!”
“我与他不就是国是么?”
“福儿,你怎么能这么想!若你与大哥只是国是,那你如今又当我是什么?难道,我们这一奶同胞的兄长不是兄长,那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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