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长我的父》第49章


颜开平听了这些心花怒放,他猛地抬起头来,一把牵过颜绪那留了疤痕的左手情难自禁的摸索着:“绪绪,你这里疼不疼?戒指在车子里,等咱们回去我就给你戴上,好不好?”
颜绪抽回手:“不好,二哥,这不好。我不会再戴你的戒指,我有这道疤就够了。”
颜开平迷茫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它代表过去的你,一个没有骗我,没有害我,只是保护我,疼爱我的二哥。”颜绪笑笑,“我结婚的对象是虚幻的二哥,不是真实的二哥。”
颜开平焦急的抓住颜绪赤裸的腰:“绪绪,你听我说。我错了,我真心的为以前做过的事道歉,我刚说的都是气话,我就是气当初你扔下我跟江信恪走!你知道我这个人……我这个人……其实在感情方面有点愚钝……”
“二哥不愚钝。”颜绪打断他,“您一直都聪明的很。你一开始就设了套让我钻,你让我什么都没有,只能依附你活着。你根本不担心我会逃走,就算是哪天我知道了真相,你都不怕我会造反,因为我造反只有死路一条。只是江信恪的出现,您完全没有料到吧?”
“二哥,你告诉我,你这么大费周章的过来找我,到底是因为你爱我,还是因为咽不下被江信恪抢了人的这口气?当年你跟江信恪的争夺战里你是赢家,现在不能接受自己输了吗?”
颜开平震惊道:“不,不是你想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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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绪!”颜开平站起来,他费力的想要解释,但颜绪却马上打断了他:“我说了,我姓江,我叫江绪!”
颜开平又开始暴躁起来:“江信恪真是把你骗得团团转,真是给你洗脑了!”
“没人给我洗脑,只是我自己想开了。而且我跟我父亲的事儿,轮不到你说三道四。”颜绪冷眼看着他在水里淌来淌去。
“你跟你父亲!?”颜开平忍不住冷笑,“江信恪要是你爹,我把头割下来给你!”
颜绪目光一闪,扬起瘦削的下巴:“不必了,颜家家主的头太贵重,我受不起。”
颜开平气得简直要一蹦三尺高!他二话不说扯住颜绪青紫的手腕,拉着他往岸上走:“我不想跟你在这里纠缠!你先跟我回家,回了家你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我都听你的!”
“不回!”颜绪咬牙挣脱了他的手,“我说了我不会回去!你让我重复几遍?”
颜绪在湿滑的地面上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衣物身边,在裤兜里掏着什么,颜开平一心想逮到他,完全没注意他手里折射着寒光!
“绪绪,听话,别闹了……”他猛地箍住颜绪的胳膊,要将他拉起来,却只见一道银光一闪,映亮了自己的眼,也映亮了颜绪那张绝望又愤怒的脸。
刺痛。
震惊不已的颜开平轻轻摸了一下胸口,掌心中全是血。
划得并不深,只是很长,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胸膛。猩红的血慢慢渗出来,随之而来的也是越来越明显的痛感。
颜开平皱起了眉头:“……颜绪?”
坐在地上的颜绪将那银莲对准了颜开平的胸膛,此时的他浑身止不住颤抖:“别过来!”
“……”颜开平低头看着自己的伤,“你是不是疯了?你用对付颜开乐的手段对付我!?你是不是想杀了我,嗯!?颜绪你可真够狠的,就算我对不起你,难道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好都是假的?我对你就没有付出?你就一点也不欠我的!?”
颜开平脸色铁青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好啊,好!来,刺这里,冲着二哥的胸口刺,刺啊!”
颜绪惶惶的握紧那针,他脸上的皮肤几乎都收缩了,面色灰白,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刺啊!”颜开平爆喝一声!
“你刺啊!”他一把握上颜绪的手,“你今天最好把我杀了,不然只要我不死,你就别想走!”
“啊啊啊啊!!!”颜绪崩溃的大叫一声,摔开颜开平的手,反握银针,冲着自己划了下去!
从右肩到左胸膛,一道极深的,皮肉几乎翻出的伤口爆裂开来,血顿时飞溅,溅到颜开平五官扭曲的脸上。
颜绪疼的打起了摆子,但是脚下仍旧是生了根一般。
他惨笑道:“……我欠你的,今天都还你。”
“…………绪绪…………”
颜开平见了这情景,嘴唇抖得厉害,眉眼抖得厉害,手也抖得厉害:“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这么傻!?”
他慌乱的去找自己扔在一边的衣服,撕成长条要为他止血。
“二哥。”颜绪哽咽着叫他,“你听我说。”
那慌乱的男人一滞。
泪水再次模糊了颜绪的眼睛。
“或许二哥真的是喜欢我的,可是二哥的喜欢不是爱,而且你的喜欢也太自私了,你永远是高高在上远在云端的二哥,我永远是卑微渺小埋在泥土的绪绪,我们从来没有平等可言,你要的是我的听话,顺从,无尽的温柔,但是你有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你对我是很宠,可是我要的不是你的宠,我要的是你的爱,拿我当人一样的爱,不是当狗一样的爱,不是折断翅膀当禁脔养起来的爱,二哥!”
“你懂吗?二哥你懂吗!?”颜绪喊道,“不,你怎么会懂?你从来都是索取的人,怎么可能懂被掏空的痛苦?”
“二哥……”颜绪用满是鲜血的手捂住崩溃的脸,“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可是我真的不能再回到过去了……我太累了……相爱的人,不一定是适合彼此的人。”
颜绪擦掉眼泪,终于再次深情而坚定的望向那个深深爱着的男人。
“我们分手吧。”
凌晨四点的清迈,城墙破旧,僧侣缓行,几只鸟落在破旧的电线杆,清冷寂静。
颜绪恍若一缕幽魂,慢慢走在这个城市的街道。
颜开平终究还是放了他,他可能是怕他继续再伤害自己,说不定没有回到国内,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只是刚刚跪在他面前痛哭失声的男人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颜绪弯下腰去,紧紧的抱住了那个男人,就像抱住了自己的孩子。他想,原来二哥也是这样的脆弱,原来二哥也会流泪哭泣,原来二哥也会因为失去而痛苦不已。
他紧紧的抱住自己,恳求颜绪不要离开他,恳求颜绪给他一次机会。
只是有什么用呢?
颜绪想。人的誓言最不可信,而颜开平更是从未遵守过他的诺言。
他已经不可能做出任何改变,他已经这个年纪,他又是那样的性情,他天生就是一个王者,说一不二,高高在上,肆无忌惮,而自己却没有任何能钳制住颜开平的资本。即便颜开平说爱他,即便颜开平现在这样卑微得乞求他原谅,承诺以后再也不会对他撒谎,承诺以后会平等的对待他,又能如何呢?
他跟他回去仍旧是回到原点——夜夜煎熬的等待他回家,天天害怕他再次出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无停歇。
他以前总是害怕颜开平抛弃他,他将来还是会担心颜开平哪天变心,真的遗弃他。人心最是变幻莫测,以前是,现在也是。
这样的复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颜绪痛苦的扶着一堵墙站着。
他痛得几乎要神志不清,他哭得也是泪流不止。他想颜开平,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想他。
他恨自己的软弱,他举起手扇自己的脸:
“颜绪,不许哭!颜绪,坚强一点!你摆脱他了,你成功了……”
他颤抖着蹲到地上,浑浑噩噩的将自己团了起来——
“二哥,你说我变了,那你也改变一下你自己吧……”
他走的时候对那个男人说。
那个男人悲伤落魄的身影终于在他脑海中化成了一缕破碎的影像,慢慢的消失了……
红帮烧毁了江信恪用于藏匿走私物品的一个巨型仓库。他亲自坐镇指挥扑救,待到形势得到控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近十年来,江信恪的势力越来越强,在东南亚的势力日渐稳固。红帮只是这两年才刚崛起的小帮派,却总是与江信恪针锋相对。江信恪想方设法的要把他们铲草除根,但红帮却像是一群幽灵,来无影去无踪,打得一手好游击战,令他头疼。
他们的目的很模糊,似乎并不是为了争地盘、抢买卖,而只是为了搞破坏。江信恪头疼的想,是仇家吗?
他的仇家太多了,会是谁?
这次仓库被一毁殆尽,损失惨重,想来温柔的江信恪冷眼看着现场一片浓烟弥漫,满脸肃杀之气。跪在地上的江津国两股战战,半个字也说不出来——看守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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