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守护》第380章

就像是落入了罗网的巨兽在挣扎，高空之上的巨大裂缝无规则的颤抖了起来，巨大的空间洼陷在人类的视线之中就像似乎在纸片上无规则移动的缺口，不断的挣扎，反抗着来自于大地之上的规则变动、
真正的战斗并非是如同所有人目睹的那样，依靠着蛮横的力量去拉扯，而是在空间之下汹涌的攻势还有争夺。
将巨大裂缝维持在天空之中的空间支架被不断的拆卸，扭曲着，十三名空间能力者就像是熟练的工人一样，拆卸着支撑着大裂缝的‘手脚架’，扭曲空间维度，然后变更其中的矢量，到最后，呈现在所有人眼中的景象就变成了黑色的巨大裂缝正在缓缓下沉。
在巨大的轰鸣声之中，死徒裂缝里聚集起来的空间能力者不断的企图挽回这种岌岌可危的坠落，但是破坏容易，建造起来却更加艰难，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凑出那么多高阶能力者，到最后死徒之中所有的空间能力者都被征召了起来，就连‘曲面折射’这种依靠重力场去扭曲空间的能力都被拉过来凑数，可惜空间之下的扭曲依旧没有被扭转过来，所有人都看向了极远处的那一条巨大的缝隙。
连接着这个半空间和世界的巨大裂缝之中的景色在缓缓的改变，死徒群聚之所，被称为死徒大裂缝的空间和本源世界的链接点坚定不移的被朝着下方拉扯而去。
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原本只需要出场就能够力挽狂澜的‘嫉妒’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不错吧。”悬浮在大裂缝之外的能力者协会，老会长坐在了单人沙发上，随着死徒裂缝的移动而缓缓的下降着，视线和愤怒平齐：“这群孩子们可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好孩子呢。”
“是么？恭喜了，也可惜了。”愤怒波澜不惊的向下撇了一眼，瞳孔放大，看清楚那十三名汇聚在一起的空间能力者。
“倾尽能力者协会所有的能力汇聚，培养起来的能力者，自然也要死得其所，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老会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些感伤的看着那十三名屹立如松的身影，就在他的视线之中，那十三名空间能力者齐齐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依靠着空间链接的序列变更，十三个人的空间序列重叠在一起，十三人如一人，十三个一加在一起，发挥出了远超十三的力量，近乎邪道的拔升着自己的力量，并非是没有代价，能够获得将长达数十公里的死徒裂缝拉到大地上的力量，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会少。
十三个人之中，每一个人都重症贫血，但是依旧会每个月抽出定量的血液冷藏，终于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常年累月积累了下来，比自己身体之中的血液还有多三四倍的血液被空间能力分别储藏在其他的狭小空间之中，通过用空间能力置换彼此的位置，他们通过和自己同源的鲜血令自己获得了三四倍的力量，十三个人汇聚在一起之后，所形成的空间力量已经无法用数量去衡量了，简直可以开辟虚空的力量在十三个人的指挥之下不断拆卸死徒裂缝的空间维度，加以扭曲，于是被半透明的锁链所束缚的死徒裂缝被缓缓的，不可逆转的拉了下来。
代价终究是要偿还，在面巾之下，十三个人的面目在不断的衰老，仅仅是五六秒就像是过了五六年，皱纹蔓延，从旺盛的中年向老年迈进，血液就像是水龙头一样的从嘴里流淌了出来，反噬的力量令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得干瘪了起来，直到最后，他们已经从壮实的中年或者青年变成了一个个干瘪的小老头。
可是头顶之上的裂缝也一点一点的降落了下来，从不可触及的高空之中下降到了并不算太高的地方。
“还差一点，恐怕是不行了。”愤怒就算是到了现在，依然还有心情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这叫功亏一篑么？”
“我一直以为你是文盲的，没想到说话这么讲究，不过终究是不怎么精通。”老会长摇了摇头：“看在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大发慈悲教你，什么叫做……”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了斜下方极远处的那十三个自己抚养大的孩子，悲悯一闪而逝：“舍身取义！”
就在他说完的瞬间，十三名貌似已经油尽灯枯的干瘪矮小人形突然发出了嘶哑的嚎叫，就像是点燃了自己身上的油之后，舍身自焚的狂信徒一样，从躯壳之中散发出来的生命气息从即将干涸的细小泉眼变成了决堤之后肆意冲击的江河！
巨大的力量再次灌输进了最中心的枢纽之中，黑色的裂缝之上如同再次压了一块沉重到了极限的石块，身不由己的再次压低了数十米，大地在脚下，数十米的距离，仿佛近在咫尺。
依旧没有结束，从双臂开始，十三个人没有露出的面目的怪异军人如同瞬间风化的雕像，散落成了飞灰，从手指向上蔓延，手掌，手肘，关节，手臂，肩膀……
混乱的空间力量爆发了开来，半透明的锁链之上传来的规则力量瞬间令所有反抗的死徒身受重伤，倒退了一步，身不由己的离开了空间操作枢纽，然后震动传来，所有死徒的脸色瞬间变得了难看了起来。
任务失败了，巨大的空间锁在缓缓形成，就算是对方从现在开始不插手，重新构建，回到那个高度也需要六个小时，更何况当空间锁形成之后，再次更改空间序列的难度将会飙升百倍……
李无伤和克洛德不可置信的看着从天空之上坠落下来，终于来到了大地之上的深远裂缝。
他们居然做到了？
两个人齐齐的朝着空间能力者的方向看去，几乎不可置信，十三名空间能力者的身体开始飞速的沙化，到现在，半个身体都几乎变成飞沙，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连身体都舍弃了，燃烧灵魂换取来了最后的力量。
十三个就连性命都不知道的人类能力者最后的关头，并非流泪，也没有悲伤和沮丧，从脸上掉落下来的面罩暴露出了他们老化的脸。
他们抬起了脆弱的颈椎，看向了不远处的天空，在那里，一个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老男人神色悲悯，和他们对视着。
足够了，你们做的很好，我以你们为荣。
他的眼神这么告诉他们，但是却忍不住想要落下了眼泪。
“导师，我们做到了……”
“真是轻松，没想到做到了呢……”
“死了也没关系，我早想偷懒睡觉了……”
“再见了，导师……”
他们努力的发出了嘶哑低微的声音，到最后变成了一堆飞灰，无影无踪。
——
“真是一群好学生，用来当牺牲品的话，也不错。”愤怒看着老会长低落的神色，发出了冷笑：“数十年造就了这么一群牺牲品，回报大于价值，为什么你会悲伤呢？人类虚伪的负罪感么？”
“是啊，他们是牺牲品，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他们了。”坐在单人沙发之上的老会长第一次表露了老人才有的衰朽气息：“负罪感那种东西，早就被我扔掉了，从我三十年前将我的战友丢下逃跑的时候，那种东西就已经被我丢掉了。”
“可是，毕竟是我的学生啊，他们叫我导师，偷偷的在下面搞我的恶作剧，而且会在我打了他们之后把我的名片发给妓女什么的……毕竟都还是一群年轻人而已。”老会长自言自语着：“我居然需要一群孩子替我去死了，真是老的无可饶恕了。”
“你也认为我老了，对不对？”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球之中发出了凌厉的光：“他们死了，但是在今天还会有更多的人死，你们也会，我也会。”
“大言不惭。”愤怒看着散发出杀机的老会长，一直将两个人禁锢在一起，无法离开也无法向别人攻击的力量，【旁观者剧场】的领域开始消散了。
他波澜不惊的看着面前这个苍老的人，感觉到了那一具身体之中蕴含的力量无限攀升着，直到最后，在他感知之中如同太阳一般的耀眼。
缓缓的从虚空之中抽出了一只长达三米的黑色三棱水晶柱，黑暗如噩梦的水晶棱柱之中若如同包含了无穷的星云在流转。
“看你这么恨我的样子，有什么亲人死在我的手中么？”
一脚踏出了空间裂缝，死徒脚踏着虚空朝着悬浮的人影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手掌握紧了比自己的身高还要长的水晶棱柱，愤怒摇头说道：“算了，还是不要说了，早就忘了。”
老会长从黑色的单人沙发之上站了起来，身形拔高，瞬间从一个干瘪的老人变成了壮实的中年男人，脸型也变得有棱有角，黑色的单人沙发消失了，随着老会长的身体改变，浩瀚海洋的力量感散发了出来。
呼吸急促，到了最后，变身会中年人的老会长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