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春风》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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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长得跟条竹杆似的又细又长,又生了张愁眉苦脸的倒霉相,好像风一吹就会刮跑似的,没料到说起话来竟是声如洪钟,格外响亮,倒是出其不意吓了人一跳。
皇帝“哦”一声,脸侧过来,冕冠下的旒玉轻晃,“骁毅王求亲为何需人代求?”
满堂目光集中过来,像一束束暗针。
骁毅王抚了抚手中的酒盏,也站起身,笑道:“听闻十公主乃是陛下最钟爱的掌上明珠,北极有心索要明珠,却怕陛下不舍。正在肚里揣摩该如何是好,不想司徒将军已直言不讳了。”
“是么?”皇帝哈哈大笑,“你不说,又怎知朕会不允?”
座下臣子见皇帝笑了,也随之附和而笑。
皇帝身边伴着的一名妃子微微笑着摇了摇扇子,“陛下,女大不中留,听说阿十昨日彻夜准备,要在今日宫宴上为骁毅王献上一舞呢。”
皇帝笑道:“是么?这丫头向来大胆,这般孟浪不知会不会吓着骁毅王。”
骁毅王也笑道:“陛下的十公主倒真是颇有我岑国女子之风,若能得陛下明珠,北极欢喜不已。”
殿中一片融洽欢笑,只有盛羽急得后背心里直冒冷汗。
这个骁毅王到底是什么做的?多多少少也喝了两杯酒了,怎么气色还这么好?一点不适的样子都看不出来。她可是偷偷渗了半包巴豆粉下去啊
还有对面两个人,一首一尾,叶朝扉面色淡然地独斟独饮,偶尔会飘过来一丝半点的目光,却都只轻飘飘地在她身上扫过便飘走了,好似从不相熟。而聂倾城却一直无遮无拦地盯着她看,桃花眼中的忧急溢于言表。
盛羽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个局势怎么好像有点不受控制?
局势不由她,却还在继续发展。
皇帝陛下微微点了点头,伫在边侧的司职太监甩了甩拂尘,尖声细气地传宣:“宣——淮安公主觐见!”
殿中众人屏声静气等了半响,却只有一个小宫女怯怯地走上殿来伏地跪下,结结巴巴道:“启禀陛下,公主,公主说,公主说……“
“公主说什么?”皇帝陛下脸色不太好看,想是气得不轻,不过碍于有他国使臣在,不好就地发飙,只得压沉了嗓子喝问。
小宫女打了个哆嗦,哭丧着脸道:“公主说,她不来锦阳宫了,请大家移步到回廊,她,她,她要给岑国骁毅王一个惊喜。”
“胡闹!”皇帝沉着脸猛拍一记案几,杯盏齐响,吓得身边的妃子花容失色。
小宫女匍匐在地下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只一味地念叨:“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陛下息怒。”骁毅王饶有兴趣地侧了侧头,“公主既是传话说有惊喜给本王看,北极岂能不从?”
盛羽垂着头从眼角缝里偷偷瞅他,见他神色如常不卑不亢,不由暗赞:的确是好胸襟啊!也不知阿十的心上人是个什么模样,其实这个骁什么王看起来还蛮不错的嘛。
皱了皱眉,又想:不对,越是这种不动声色的男人越是难以掌控,阴险狡诈,杀人于无形,要是阿十跟了他,搞不好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不行不行,找相公还是得找个温柔体贴的才成。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高座上的皇帝已顺势下台,“既是骁毅王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去看看那丫头搞的什么鬼吧。”
两边的领导既已达成共识,各自的属下臣子当然无异议,殿中一应人等欣然从之,使女太监们手忙脚乱端着果品美酒浩浩荡荡相随,大家走出正殿,来到锦阳宫望湖的回廊上。
宫灯掩映,照得一池莲花愈发娇艳缠绵,莲影倒影在湖面,星灯点缀在其间,叫人分不清哪里是镜中相,哪里是实中景。
湖心的观莲亭四个角上悬了艳红的金丝灯笼,亭子中间却停着三面大鼓,一个全身甲胄的红衣女子背对众人站在那里。
“淮安?”皇帝的声音略略疑惑。
那红衣女子闻声偏过头来,妖娆蛾眉,殷红嘴唇,乌黑的眸子里有星星一般的闪光,那身金色的盔甲竟是意外地适合她,就像盛极而开的牡丹。
盛羽听到众臣深深抽了一口气,十公主,真的是个大姑娘了,还是个漂亮的大姑娘。
十公主站在亭中向她的父皇招了招手,大声道:“父皇,您以前答应儿臣,儿臣的终身大事由儿臣自己做主,这话还算不算数?”
皇帝皱了皱眉,那是哪年哪月的事?玩笑之举岂能当真?
十公主尚带稚气的眼波依依望过来,在人群这边寻找什么,忽然顿住,更加明亮了。
她笑了笑,手腕一翻,露出两只包着红布的鼓槌,“父皇,您为我选的夫婿须得过我设的一关,若他能过,我便答应嫁给他,若他不能过,我今日便要自己选出驸马,这样可使得?”
四下里众臣议论纷纷,从古至今,婚姻嫁娶都遵从父母之命,更惶论一国的公主。十公主在他国使臣面前这么做,实在太有失大梓颜面了。
“淮安,你莫要胡闹!”皇帝身边的妃子察觉龙颜不悦,忙出声劝阻。
骁毅王微笑道:“陛下,这位就是十公主么?公主要出题考本王,北极愿意一试。”
盛羽抓着那壶酒,急得恨不能自己喝下肚去试试,那些巴豆粉怎么还没生效呢?为什么还没生效啊?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生效呀?呜呜呜呜……
皇帝见事已至此,唯有点点头,道:“准。”
十公主精神一振,举着手里两只鼓槌对骁毅王道:“听闻岑国二皇子武功过人,本宫现在就击鼓为舞,你得踏着鼓点踩莲叶渡湖。这里有三面大鼓,我击左面,你就得用左脚,我击右面,你就得用右脚,我若击中间,你就得采一朵莲花,出错算你输,沾水算你输,一曲舞毕到不了湖心亭,当然还是算你输!”她扬了扬下巴,金色的盔甲在灯光下闪烁,娇俏的脸蛋透出一丝得意,“怎样,你敢不敢赌?对了,你若不敢赌,就——一——定——是——输!”
岑国随行来的使臣不由哗然,这条件未免太苛刻了。
那个长了副愁眉苦脸相的司徒将军望向骁毅王,“殿下,这……”
骁毅王抬手截住他的话,提气朗声道:“淮安公主之令,战北极愿意遵从。”
盛羽再也忍不住了,拿酒壶遮着半边脸,压着嗓子低声问:“那个,骁,骁毅王,你真的可以过去吗?”
碧绿的重瞳影影绰绰,像曲径通幽的迷宫,“你说呢?”
盛羽无声地张了张嘴,想想不甘心,不怕死地又问:“你,有没有,一点点不'炫'舒'书'服'网'?”
骁毅王眨眨眼,“没有。”
“可是……”盛羽眼珠乱转,瞟瞟四周,“我觉得你脸色很苍白,你要不要还是算了,万一掉到湖里,这么多人看着,很丢人哎。”
骁毅王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盛羽心里一慌,连忙辨解道:“奴婢,奴婢只是因为你刚才帮过奴婢,所以,所以才大胆逾越的。请骁毅王毋怪。”
湖心亭中的十公主扬声道:“骁毅王可准备好了?本宫要开始了哦。”
众人的目光都积聚到骁毅王身上,他微微一笑,慢慢从袖中抽出一根银色发带,悠悠然系到额上。
银色的发带挽起原本覆在额上的留海,盛羽顺势看过去,骁毅王那对碧绿的双眸之上,两眉之中,竟有一枚和她眉间一模一样的朱砂红印。
62
62、击长空,千灯照红襟 。。。 
他怎么会和我生了个一模一样的红印?
盛羽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再看骁毅王时,他却已在额间绑好发带,将留海拂下来,那枚红印却又看不到了。
骁毅王气定神闲地走到回廊边上,向湖心观莲亭的十公主扬声道:“请淮安公主起鼓。”
十公主见他这般笃定,心里也如装了几面小鼓般怦怦响个不停,她遥遥望向盛羽,却见人群中盛羽好像手持酒壶站在骁毅王身后,人太多,盛羽个子又小巧,十公主看不太清她脸上的神情,正在犹豫间却听到一个倍儿大的嗓门隔水吼道:“梓国的十公主,我们殿下都准备好了,您可千万别临阵反悔啊!”
顿时一阵哄笑,全是岑国随行的臣子。
面对隔岸众多目光,十公主骑虎难下,心一横,狠狠一咬牙拧身而上,手执红槌,“砰——”地一声终于敲响第一下。
骁毅王看得真切,那第一槌正是敲击在右边那面鼓上。
他清啸一声提气而起,便如一只生了翅膀的大隼般越过高高的阑干,纵身往湖面而去。
十公主偏头一看,见他果然是右靴落在一片半展的莲叶上,轻轻一点那莲叶微颤,片水不沾,心中不由大怒,抡起鼓槌将那三面大鼓敲得便如疾风劲雨一般。
锦阳宫众人只见观莲亭上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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