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桃花劫》第103章


***
月色如霜批洒在朗月的宫墙上。霄白披着衣服出了门的时候脑海里还是一片茫茫然。长廊上的灯笼透着昏黄的光芒就像梦中奈何桥边的那盏引路灯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她分不清究竟是霄白从从梦中醒来了还是白婆婆轮班后喝醉了酒跌入了梦中。奈何桥忘川桃花院中的裴言卿还有站在桥头目光如水的云清许黑无常交织着她分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
这个梦太过真实一梦醒来她浑身早已湿透。胸腔里跃动的心跳还是纷乱无比却一下一下清晰得就像是盘古开天时候的山川河流。这一梦有什么东西变了她却不自知只是提着灯笼走在寂静的长廊上心跳如雷。
胸口之下那心跳是从未有过的无比的明朗。
只是隐隐约约霄白又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那东西很是熟悉只是她此刻脑袋乱得像是一锅粥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唯一想做的只有找到那病鬼问他——你四年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他答应了要嫁的不是么?
“什么人?”
守卫的侍卫现了她看清她的脸之后侍卫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道“拜见公主这么晚了公主……”
霄白提着宫灯脸上有些烫在原地局促了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散心马上回去。”
——不急于一时。她摸了摸烫的脸轻声告诉自己:慢慢来慢慢找到他告诉他她打算要遵守约定娶他了……假如他不愿意那就把他打晕了再说或许可以用棍棒逼他把王爷的位子丢了一起去过飘飘荡荡的日子……
“公主?”
“我、我回去了!”
霄白被打断了呆脸红得更厉害忙不迭地往自己房里走把房门一关才在屋子里轻轻喘气边喘气边笑笑着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是奈何桥真好。
心还在跳真好。
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真好。
现爱着他真好。
——霄白跟着我吧。
很久之前那个盛气凌人的王爷笑得像一只狐狸他本来嚣张得很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却带了颤他的手脚都有些僵硬眼里跃动的光芒像是清晨的阳光。
——好。
时隔很久霄白在恢复意识的那个晚上坐在自己房里的地上抱着膝盖轻声笑。一个“好”字辗转了许久才轻轻从她口中吐了出来。
好我跟着你。
夜色如同黑色的蔓布笼盖着苍茫大地。月亮是整个黑夜唯一的光亮淡淡的月光洒进房里的时候小白已经到了床上她毫无睡意只是睁着眼睛透过窗户看那月亮。她轻轻吸了口气碰了碰自己的胸口这里现在很暖和只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点点悬着像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一样。
明明刚才还记着的事情现在居然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刚才……她从梦中醒来除了要找裴言卿还想干什么?只是去吹了一阵凉风就似乎丢了什么东西一样……
***
又一日天明。三月的天阳光灿烂万物和煦。霄白难得起了兴致找人邀了裴言卿一块儿在御花园喝茶。本来她想问问他是不是也做过一个模模糊糊的梦只是没过多久她就已经咬牙切齿了。
裴言卿是个欠打的人。
这不仅表现在他平时的行事作风上还表现在他时时刻刻都用一种居高临下看宠物的神情看着霄白这件事上。在和他喝茶的那半个时辰里霄白已经很忍耐了忍耐到她已经把撩起来的袖子一点点抠了下去嘴角尽量保持着微笑看着那张笑眯眯的狐狸脸她尽量春风和煦:
“姓裴的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听侍候她的丫鬟讲自从段陌死的那日起她和裴言卿两个人就像着了魔一样整整睡了将近半月半月后醒来气色倒是不错的。
裴言卿把玩着茶杯饶有兴致地继续打量她。
“喂——”
裴言卿不动声色只是嘴角勾着一抹笑眼色如丝完全不是看人的眼神。
霄白活了那么多岁最见不得的就是被人当糯米团子看!她嘴角抽搐忍了结果没忍住手里的茶杯被啪的一记重重拍在了石桌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干笑道:“姓裴的三天不见你怎么改性了?”闷骚也得有个度!
“你想知道什么?”裴言卿敛眉笑。
“你的全部。”
“嗯?”裴言卿的笑带了痞味儿。
霄白咬牙:“……你给我正经点!”
这个混蛋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
“我是病人。”裴言卿把某人两个爪子从衣襟上拽下来眯着眼笑了笑犹豫了一会儿捏到了自己手里。
“……你的伤……”
霄白顿时安静了虽然明明知道他是在利用生病借口可是这是她的死穴。他的伤他的毒……这每一样都是因为她……如果他真的命不久矣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去阻止?她也许只能眼睁睁看着他……
“霄白。”裴言卿轻声道。
霄白却僵直着身子干瞪着眼两眼通红嘴唇已经被她咬得了白。她明明是一副随时会哭的模样却无奈是个死鸭子个性似乎揪着那最后一点点太阳苗儿就是不肯放下面子结果只能把好好的一张脸折腾得水盈盈红彤彤在春风阳光下快风成了干。
裴言卿看在眼里有那么一瞬间慌了神。他抓着她的手稍稍用了点力把那颗倔强的脑袋按到了自己肩上摸了摸轻声告诉她:“我没事我不死。”
霄白却没有一点声响眼里死寂一片。
“小白……”
裴狐狸一生挖了无数个坑此时此刻却后悔得想去撞墙!他差点忘了这个人……这个人才经历了生死这个人是多么的像是蚌外面毛里毛躁坚硬无比骨子里却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她有多么怕他死他怎么会不知道?那天在正殿她绝望的眼神还在他脑海里没散去他居然拿这个去刺激她!
“对不起小白……”裴言卿闭着眼睛眼底的悔恨泛滥“我这三日也在梦中我记得陪你喝酒陪你看忘川陪你一起走轮回道我什么都记得那不是梦……你别怕地府我都去过了我不会那么早死……不然黑白无常送我回来不是做白工么?对不对?”
霄白的神色还有些恍惚他心里焦急把她的脑袋又掰正了对着她的眼睛道:“我不死。”
“毒。”
霄白总算是开了口。裴言卿舒了一口气拿袖子去擦她眼里还没掉下来的眼泪边擦边笑:“那么多年我都过来了也没死不是么?说不定段茗这毒药压根就没有解药只是伤身而已……也说不定解药被她藏在皇宫里呢等我们的日子安稳了找个日子把宫里上上下下翻一遍……”
霄白皱眉:“那你为什么……”
裴言卿理亏灰溜溜地退了一些想了想又把她揽到了怀里抱紧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确定某人的爪子挠不到才开口:“我那时候以为你要跟着云清许跑才把自己的性命赌上了助你们一臂之力不是毒啊影卫军从来都是神话我那日狙杀段陌本就是打定了死的主意的……”
或者本来就是求死。
霄白静静听着眉头皱得更紧半晌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着开了口:“你说我要跟着谁跑?”
“云清许。”裴言卿的眼里有疑惑。
霄白眼里的疑惑更甚她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云清许……是谁?”
三月春光灿烂的时节狂风骤起。
***
云清许。
霄白是从裴言卿口中第一次听说这名字他提起他的时候神色有些凝重听到她说不认识他那只狐狸脸上的表情越诡异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她该认识这个人吗?
霄白无数次问自己无数次挠脑袋去想这个名字——究竟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个人裴言卿说她差点跟这个云清许“跑”了怎样的交情才能让她跟着跑路?
“云清许是谁?”
她很想知道这奇怪的事被她揪着的倒霉鬼是霄青她难得见一面的哥哥。他是今天早上到的朗月皇宫如今的宫里已经不比往常了裴言卿一手把持着霄青想进宫那是易如反掌。
“你师父。”霄青如是告诉她。
“就这样?”
“就这样。”
师父。霄白默默念着这个理应有些陌生的称谓叫出来却好像已经叫了十几二十年那样顺口。师父她怎么会单单忘了这个人呢?她不明白抓破了脑袋都想不通。
“不就是个师父么至于么?”那个笑得痞子样的男人是这么说的“你那三脚猫也勉强可以出师了师父就该去深山老林隐居了你不是有个王爷了么还要师父做什么?我想就算你忘了你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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