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剑传奇》第270章

“恩人？”皇帝这么随口一说，赵普及群臣顿时目瞪口呆，潘美愣是没反应过来，穆剑夫妇面面相觑，赵匡胤摘下皇冠，哈哈大笑，说道：“穆剑，白少三白兄弟，朕命你们抬起头来。”三人相继抬起脑袋，然而，眼前的那张熟悉的面孔令他们愕然。
“白衣土？”梁樱、若晶惊叫一声，穆剑浅笑道：“原来是你，你真的是赵匡胤！”赵匡胤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浑然大笑：“朕以‘皇’字化名，想不到一下子就被你给猜中了，哈哈……”
“大胆，竟敢直呼皇上名讳！”潘美指着穆剑严厉指责，这不说还好，这一说却激起穆剑内心压抑已久的仇恨，他忍不住冲过去，愤怒地揪着潘美的衣领，伸手就是一巴掌，在场人猛然惊呆了，赵匡胤非常纳闷，赵普、梁樱、若晶赶忙过来劝阻，穆剑这才罢手，潘美脸上被打得鼻青脸肿，向皇帝哭诉道：“皇……皇上，穆剑在大殿之上公然殴打朝廷大臣，请您治他死罪。”穆剑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我治你妈个头，像你这样的奸臣早该千刀万剐，还有脸站在这里指手划脚。”
如果不是有旁人拉着，这两个人真说不定大大出手，倾刻间，整个大殿乱作一团，在场人纷纷交头接耳，皆数落穆剑的不是，赵普赶紧跪地为他求情，赵匡胤大喝一声：“穆剑蔑视宫廷，出手伤我大臣，来人哪，给我拿下。”
“是！”御林侍卫从门外冲了进来，二话没说架着穆剑朝殿外走去，梁樱、若晶见求情不成，立即跟了出去，潘美挨了一顿打，觉得非常委屈，便联合朝中势力力求皇帝斩杀穆剑，赵普极力为穆剑开脱，赵匡胤没有说话，而是狠狠地拍打着桌子，“今日之事，以后再议，退朝！”
……
一场闹剧结束了朝会，赵匡胤因此勃然大怒，于是脱下龙袍回到偏殿休息，经穆剑这么一闹，作为帝王，他的内心或多或少有些气愤，不过，当他回忆起穆剑救驾的一幕时，怒气很快消了一半，故而决定释放他们，但又害怕引起潘美等人的不满，为了掩人耳目，便以‘御审此案’为由，让人将穆剑夫妇三人带到此处‘问话’。
“穆剑，你今天在朝中实在是太过份了，潘美好歹是二品大员，你怎么能……？你呀……哎。”赵匡胤走到穆剑跟前，叹息地摇摇头，梁樱、若晶站在一旁低头不语，因为她们心里明白，现在插话等于越描越黑，稍有不慎，事态必将进一步恶化。
穆剑拱手说道：“皇上，穆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可是我并非是无理取闹。”说到这里，他伸手从怀里掏出锡艳遗留下的那双布鞋，呈到皇帝面前，语重心长地说：“这是一双很普通的布鞋，布料一般，做工也很粗糙，但它的价值却是人间至高无上的，谁又能想得到，它竟会出自于一个成天大大咧咧的姑娘的手，她费尽心思为她的心上人做了一双布鞋，本想能亲手送给他……，可是，天不遂人愿，她却死在了奸人之手。”
“朕若是没猜错的话，你说的奸人就是潘美吧？”赵匡胤淡淡一笑，“潘美是朕的臣子，没有人比朕更了解他，此人沉府很深，好在背地里耍些小聪明，说句心理话，朕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此人，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大宋的功臣，自大宋开国以来，他历经大小战事无数次，曾先后灭蜀、吴，唐等国，况且他与光义关系甚好，论公论私，朕总得给点面子。”
“他是个奸臣，将来会害很多人，你知道吗？”穆剑考虑到历史的因素，所以没有进一步往下说，只是说道：“我也知道，背后说人坏话不好，可你总得为你的后人想想，就像你们帝王常说的，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千秋万代。”
“哈哈哈……，穆附马性格豪爽，令朕折服，朕先前听赵普说过，他说你能掐会算，能知过去未来，那你倒是与朕说说，朕这江山能持续多长时间？当然了，莫要用上‘千秋万代’四个字，从古至今，皇帝都被人唤做万万岁，其实能活到百岁的却无一人。”
“皇上说得不错，在我看来，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真命天子，那些都只不过是帝王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而自欺欺人罢了，历朝历代都有它的寿命，都有被更替的一天，大宋如此，据我所知，你的江山前后加在一起也不过三百多年的历史。”
“三百年？真的只有三百年？”赵匡胤神情有些沮丧，穆剑点点头，郑重地说：“其实朝廷的长短取决历史的趋势，没有人可以改变，一个君王所做的，并不是成天想着怎样延续江山的寿命，而是多想着如何为百姓谋福，纵然帝王贵为九五至尊，可是天下并非他一个人的，谁都无法摆脱历史的安排。”
“好，说得好。”赵匡胤和颜悦色地说：“你果然是个人才，朕今日算是领教了，这样吧，以后你就留在朕的身边，朕绝不会亏待于你，听说李煜封你为护国元帅，朕在此基础上，加封你为护国军师兼上国公、太子少保，官居正一品。”
对于皇帝的封赏，穆剑并未感到太大惊奇，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一下子封自己这么大的官，连忙说道：“请皇上收回成命！”赵匡胤愣道：“为何？是不是嫌官职太小？”
“不，不是的。”穆剑慌忙说道：“穆剑这次前来是为了探望陇西郡公，希望皇上能成全我们。”
“好说好说，朕准了，待你回来之时再上任也不迟，就这么定了，你要是再拒绝，那就是抗旨！”赵匡胤笑着捋捋胡须，随后唤来一名小太监给穆剑等人带路。
“皇上……”穆剑欲言又止，赵匡胤回眸一笑，进而阔步走出偏殿，所谓‘圣意难违’，面对皇帝的封赏，尽管穆剑内心有诸多的不乐意，但为了顾及全家的安危，只好勉强地点点头。
事后，穆剑夫妇三人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宫外的一座豪宅，穆剑抬头一看，只见屋檐上的牌匾上写着‘聚贤殿’，门口由许多士兵把守着，梁樱思亲心切，便情不自禁地冲了过去，却被士兵挡在外面，太监立即上前传达皇帝旨意，士兵们这才让开道路。
“穆附马，二位夫人，里面请！”太监边说边推开大门，穆剑夫妇跨过门槛，缓缓地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巨大的假山，遍地皆是花团锦簇，假山边上是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下面是一条不大的水池，从整体上来看，眼前的一切与南唐的御花园有几分类似。
然而，偌大的院子内却空无一人，太监扬起手中拂子，趾高气扬地吆喝道：“陇西郡公何在？速速出来，有人找你。”一段时间过后，只见房里走出两个身影，梁樱一眼出了小周后，激动地跳上走廊扑了过去，穆剑仔细留意小周后身边那位披头散发、满脸胡子的‘老者’，不禁茫然一怔：“皇上，是皇上。”说罢便带着若晶向前跑去。
“樱子，附马，若晶，是你们？”小周后顿时喜出望外，热泪盈眶地抱着梁樱，而李煜的眼神一直处在游离状态，憔悴的脸庞显得无地自容，穆剑、若晶立即跪倒在二人跟前：“臣穆剑（民妇若晶）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小周后含泪点点头，示意他们起来，太监轻蔑地咳嗽几声，李煜似乎意识到什么，刹那间把脸一沉，横眉怒目地看着穆剑等人，冷言冷语道：“这里没有什么皇上、皇后娘娘，穆大人，请您自重！”
穆剑听出他的话中有话，于是偷偷瞄了太监一眼，故意放开嗓门地说：“噢对，应该是郡公大人，穆剑刚刚一时失言，请郡公恕罪。”说到这里，他接着对太监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忙你的吧，我和姐夫还有很多话要说，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是！上国公。”太监毕恭毕敬地退下后，李煜气得一巴掌打在穆剑脸上，在场人大吃一惊，穆剑也觉得莫名奇妙，李煜道：“你这卖主救荣的东西，枉朕平日对你一番苦心，没想到你竟然贪图富贵，你还一点廉耻之心吗？哼，上国公，你好大的气派，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梁樱立即拉开李煜，说道：“皇兄，您错怪大哥了，他并没有卖主救荣，是，皇帝是封他大官，可他也是迫不得已啊。”若晶极力为穆剑辩驳，李煜压根听不进去。
穆剑捂着脸蛋，苦笑道：“姐夫，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行，你打吧，如果打死我可以解你心头之恨，那我死不足惜。”
“别叫我姐夫，我没你这个见利忘义的亲戚，你……你给我滚！”李煜气急败坏地说，小周后劝慰道：“夫君，樱子说得没错，你一定是错怪他了，你不是说过，穆剑是你最信任的臣子吗？”
“那是以前，他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