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意经》第111章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她本来的身体,否则怎会在修炼之后变成原来的模样?蓦然间,她想起连尊的欲言又止。也许他是知道这一切的,却一直瞒着她,为什么呢?
“飘零宫与神农境在何处?”释寒石曾经告诉过她飘零宫的所在,但颜初静为了谨慎起见,便顺道问青矶。
见她应下,青矶微微一笑,手中兀然多出两卷非纸非布的白图。颜初静接过看了一下,发现图卷上纪录的飘零宫的地址与寒石说的地方确是一致。
随后,青矶送他们到鬼门关。
离别之际,这母子二人依依不舍,以神识交流,说了好些悄悄话。
最后还是青矶亲自出示令牌,打开鬼门关,水鉴才强忍泪水,跪地拜别母亲,然后咬着牙,头也不回地冲出界门。
回到土之试境,九幽井旁只剩下三名修士还在等水鉴,其余人等已先后进入下一试境。水鉴得了青矶的叮嘱,并未对他们说出自己在冥府的经历。颜初静借口有事要办,干脆利落地遁走,连花明观也懒得管了。
一个时辰后,她飞至试境中央,在一座黄泥台上交付了九幽之血,完成任务。
其实三日时限还未满,但她心事重重,再无心情去别处探索。
当她被传送到冰之试境的时候,正巧碰上两个元婴初期的男修士为了争夺一块雪魄而斗得天昏地暗。
那两人甫一见她现身,眉宇间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艳之色,即时住手休战,朝她打招呼。
三人互通门派道号。
一个是西南蓬莱宫的秀岩真人,一个是南海归雁岛的野望居士,在各自门派中都担任着长老之职。
别看这两人相貌年轻,事实上皆已年逾千载。这一比较,颜初静再次体会到自己修炼的功法太过逆天,交谈之间愈发简言慎语。也幸亏她刚刚在冥界中连晋三阶,修为恰恰高过他们一阶,使得他们无法从气息中判断出她的实际年龄,否则麻烦可大了。
相识过后,颜初静婉拒了两人的联盟之意,径自飞往他处寻找雪魄。
冰川连绵无尽头,雪花漫天舞不止,深蓝的海水隐藏在冰雪下,无声汹涌。
秀岩真人望着那飘然远去的背影,优雅地摇着一把晶羽扇:“想不到南海之中还有如此美人,依我看,可比那妙兰仙子美妙多了。”
“呵呵,咱们南海域广人灵,美妙之事多着了。”野望居士向来看不惯老对手那副自诩雅士的样子,照旧讽刺过去,“不像某人,整天呆在山坳里,见识少,唉。”
秀岩真人刷地一声合起扇子,笑眯眯地说道:“方才还未切磋出结果,再来一场如何?”
野望居士扬眉道:“好,十招定胜负。”
秀岩真人闻言,笑容愈发灿烂:“一言为定。”
“输的人要在下面。”
“在下面的人要坚持三个时辰。”
“……”
别误会,一切只为了冰川底下的雪魄。
人身有三魂七魄,其他生灵也有魂魄,只是死后一般不会受冥界所引,而是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
偶尔有血气旺盛且枉死的生灵会凝结出血魄。
血魄蕴含着生灵的菁华灵气,以及或多或少的怨气,以致于修士们不敢贸然服用。只有等那怨气在极寒之地慢慢消散后,血魄褪尽红丝,变成莹白剔透的雪魄,化作养元神益精气的绝佳灵材,才值得出手采集。
雪魄形成不易,数量极少,在外界也只有极北或极南的冰雪之地存留着一些。因此,到了冰之试境,即使不是任务所需,修士们也会想方设法,破冰入水,尽量多弄些。
颜初静晓得雪魄的珍贵,所以找够任务的分量后,仍然留在冰川底下四处探寻。
第二天,她已深入海底三千多丈。
起伏的山峦,绚丽多礀的珊瑚,斑斓狡猾的游鱼,数不清的海生物游弋于浓郁的水之灵气中。越往下,具备灵性的生物越多。已生灵智的海妖大多凶猛好战,奇怪的是,每每遇上颜初静,都安分乖巧得很。
海底无日月,深幽漆黑,一块拇指大的洁白晶莹的雪魄散发着淡淡灵光,在黑暗中分外显眼。
颜初静眨眨眼睛,提起精神,游过去。
刚捡完雪魄,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她身影一动,瞬间闪出半里之外,但见下一刻,轰隆一声,一块两人多高的巨冰砸落在她方才所立之地,震得碎石四溅,吓得周围的鱼虾蛇龟等纷纷逃命。
待到水浪稍缓,看清巨冰时,颜初静傻眼了。
冰中冻着一个人。
白衣覆身,血迹斑斑,乱发贴面,依然难掩其之清俊。
问本心
甩了小的,来了老的,怎么这一家子总是阴魂不散呢?
颜初静瞪着巨冰里的江致远,头疼。
人命关天,腹诽归腹诽,她还是得游回去救人。
巨冰中央有一部分覆盖着浓浓霜白,使江致远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一片不断扩散的白雾逐渐吞噬了似的。
颜初静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发觉他的气息很薄弱,但还有生机。直接敲开冰块是行不通的,一不小心就会连人带冰都弄碎了。思来想去,只能用真元化火的法子,慢慢融掉冰块,虽然费劲,但胜在安全。
一刻钟后,巨冰彻底融化成水,冲淡了白衣上的血迹。海底水压太大,好在颜初静身上戴着连尊赠送的紫玉佩,可将海水隔离到体外一丈远。她不敢迟疑,立即把江致远抱到身边。这一入手,顿时察觉他居然重逾千斤。
她心下奇怪,开始检查他的身体,发现他体内的经脉多处受损,五脏六腑俱有重伤,按理早该气绝身亡,然而丹田中却有一团精纯至极的真气,引导着一缕缕冰之灵气缓缓流转,修复他的血肉脏腑骨骼。
冰灵根……
颜初静叹了一口气,心想,之前都不晓得他竟然具有罕见的冰灵根,难怪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被冻结在冰块里都死不了。
至于那千斤之重,却是来自他右手死死紧握着的一把长剑。
那剑不知是何物所铸,幽蓝透寒,薄如蝉翼,光看品相,倒比那些极品法器还要好些,且是冰性之器,她便想他这一身伤很可能是由这把剑引起的。所谓怀璧其罪,有运气得到宝物的人未必有本事保得住,他也算硬气了,自知伤势过重,干脆引冰将自己封冻在内,利用此剑的重量,迅速沉入深海,躲过杀机。
她这一番猜测,与事实真相倒是**不离十。
两枚回元丹喂下去,约莫两刻钟,江致远的面色终于褪去苍白,浮起淡淡红润,没多久便醒了过来。
几条白鲨从他们身旁游过,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水声沉闷地哗然。
丈余宽的无水地带,一人刚好,两人嫌窄。
颜初静变幻了容貌与气息,如烟霞敛尽色彩,仅余素影一片。
他却依然认出了她。
他说:“目可欺人,耳可误人,唯心之直感不会。你幼时恬淡寡言,宁静自持,总能使我平心和气,不骄躁。后来你虽变了性子,但偶尔仍有谧然之态。过去我不知因由,如今明了前尘,自不会一错再错。”
身影眉目俱是表象,他能看破表象,直指本心,让她在惊诧的同时,湣鹩诿晕碇衅臣凰抗饬粒较蛞肌?br />
她犹豫着,缓缓说道:“我在冥府见过宁钰的母亲。”
江致远怔了怔,轻轻叹气:“她过得好么?”
“你早就晓得她不在人世?”颜初静反问,神情复杂如暴风雨背后的密云。
“不,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她。直至神宫开启的前夜,大师兄才将你们二人之事告知与我。如今,你是你,她是她。你拥有她的过去,她却不会有你的未来。不论如何,我欠她的,兴许再还不清了……”若非朝泷说明一切,他又如何会解开心结,得以在试炼中激发潜藏的冰灵根,晋升先天之境。说到底,情字伤人,偏偏他看不破,参不透。
“我不明白。”
事实上颜初静听得一头雾水,脑浆都快变成糨糊了。
感受到她语气中的苦恼,江致远唇角微挑,解释道:“大师兄说你本是太黎之主,久居天外,魑离帝君为了让你体验人间疾苦,故将你一丝魂魄寄于她的身上。八年前,冥帝有召,她魂归冥府。你才魂体合一,入世历练……”
颜初静细细琢磨他的话,又想起青矶那句“你既是魑离帝君的的人,我也不会为难你。”,便信了一半。可她也没忘本,自己明明从小在地球上长大,不折不扣的一个中国人,哪里是什么太黎之主,看来只有找那魑离帝君或连尊才能问个清楚明白。
“你还爱她么?”
天晓得颜初静真的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江致远却极认真地想了半晌,方道:“从前那二十年,她是你,你亦是她,我……”
“停,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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