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晚照残》晚照残-第62章


伸手似欲将她适才一番打斗中垂落的发理顺,却又蓦然止住,佯装无事般收了回去。
“只是,梦溪,万事皆不可急进,你若有万一,可想过你姐姐泉下如何瞑目呢?”
“毓哥哥,你说的对。”凤梦溪与往日截然不同,竟是极为乖巧地点头道:“我岂能令姐姐再伤心呢?”
闻言,靖池毓却是一窒,令遥夕再伤心……
知己至交,他如何能不知遥夕若真泉下有知,岂会希望见到什么复仇什么雪恨?
以遥夕之能当年真要脱身,又有何难?
她一死只求白了,所愿何该是万事俱休,恩怨俱散,可……
靖池毓睇了身旁相似却又不似的绝秀清灵少女一眼,只是,梦溪如你所言,如何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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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偌的议政殿内,帝王端坐九龙椅,下头立着的二人,一人蟒袍玉带,发束紫金宝冠,立如松柏,华贵而威武,另一人着紫色官服,羽冠压顶更显儒雅。
瞧着下方恭谨二人,勾唇一笑:“逍弟,秋狩将至,此乃七彩金丝绣制的骑装,算是朕这个伯父送于泰儿的礼物如何?”
司宇韩身着相服绣一仙鹤,仰长颈,振翅欲飞之姿,闻言无半点异状,头微微低垂,对天耀帝在商议秋狩大事中,忽而插得这一句,不曾露出丝毫讶然,似乎再平常不过一般。
“泰儿,定然对陛下所赐感恩不已。”祁恒逍嘴上说着套话,望着那套骑装却是微微出神,不期然又忆及那人所语。
若真是……真是梦溪……我便是犯天险也定要将她带出那个地方,凤氏姐妹,有一人埋骨命丧,莫非还嫌不够么?
正是骨肉亲情生来便不可分离,即使皇兄毫不知情也会下意识格外优待泰儿,她如今愿留在自己身边,愿与自己同进共退,其实……其实都不过是为了泰儿。
若是有朝一日,她找回了妹妹,泰儿又和她相认,或者她能带走泰儿,那么,那么……她是否还愿……回首多看自己一眼?
“朕是他的伯父不过区区一套衣衫,何论赏赐?”天耀帝一哂,再开言却是道:“只是上回贵妃设得家宴,却是提醒了朕。”
青若宁设得家宴?
祁恒逍垂下双目掩去神色,一双琥珀的眸瞳却精炯眯起,上回只听她说了妹妹的事,莫非……还有什么别的?
若是青若宁敢不知死活地为难素月,那么……冷笑一声,自己,自己定要新帐旧账一起清算,叫她明白,自己这些年放纵她爬地这么高,固然是瞧在祁氏血脉的份上,却更是为了哪一日,她所作所为超出自己所能容忍时,可以叫她重重跌下!
不爬到高处,如何明白坠入地狱的可怕?
“不知王兄指的是?”
“逍弟,弟妹故去你固然伤心,只是泰儿年纪尚幼,你可曾想过……他如何能失去娘亲的照料?”
祁恒逍一凛,听天耀帝续道:“侧妃莫氏,依朕看贤良淑德,逍弟何不……”
说到此,天耀帝竟是顿住了,为何停下话来却是连自己也不知所以。
‘妾身不过侧妃,身份低微,‘弟妹’二字,名不正言不顺,不敢担承。’
那日宴上,她自言卑贱,入了耳中,自己无缘故地便觉几分不悦,又一思,自己这弟弟素日里狂妄无忌,外头流言蜚语传他肆意残害降臣,他的心思……自己固然知晓,只是皇室威严却也不容如此损伤!若将这侧妃正位,一来可平息流言,二来也可使她好生照顾泰儿,也是两全之事。
只是,为何……此刻却是无端停下了说辞?
“皇兄,王妃逝去未久,皇室守妻丧故可以日代年,但……此事此刻来提实在早了些。”祁恒逍闻言讶然,略私却不由心中一动,故此不曾留意到天耀帝的哑然而止,只是心中犹豫。她若能做自己的正妃,自然便等同自己的妻子,那么他便可光明正大地留她在身旁,可……
她不会愿意的。
咽下苦涩,祁恒逍不禁黯然,纵然他在她面前如何耍赖装作不知也罢,能骗过所有人,却无法骗过自己的心。
她是不会愿意的,甚至不用半点疑问,她不会愿意去占何依的位子,抹去何依留下的痕迹,她不会愿意成为自己的妻子,更何论,何论是皇兄所提?
想来何其讽刺?
他们一世一双,容不下天地间任何其他,紧紧依偎的身影还在眼前,如今,他却问要不要为她正位,让她做自己的妻子?!
若是,皇兄知道,知道……
不,绝不!
他绝不会让皇兄知晓她的身份,不论皇兄是仍想着斩草除根,抑或是悔不当初,他都不会。曾经,他始终后退着,苦苦压抑几乎将自己逼疯,不敢越雷池一步,如今,他绝不会后退半步,绝不会,即使对手是……也一样!
“你既如此说,也罢。”天耀帝难道竟不曾多言一句。
下首,始终沉默似置身事外的司丞相,低垂着的眸中飞快划过一道诡光,却一闪而逝隐入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节日过的好咩?嘿嘿 周一就一堆事 orz 某弦飘过……
围场
皇室秋狩之所乃墨河,依山傍水极是辽阔,围场东侧的墨河行宫乃昔日丁国所建,天耀帝登基之始予以修建,其规模仅略逊皇宫,前有三司六处,议政殿,以便如常处理政务,后有而墨湖宫及三殿为帝皇随行妃嫔等休息,而随行皇亲、官员、侍卫、扈从等居于围场西侧楼台庭院内,约宫四十八楼阁,雕梁画栋,花草四季不败,美不胜收。各国使节居于北侧,特据各国不同习性风俗建其住所,或小桥流水,曲径探幽,或搭帐筑篷,纱帘层层,异域风情。围场一日十二时辰皆有护军巡卫,密不透风。
除了南侧……
墨河围场南临悬崖峭壁,举步艰辛,可天下甫定人才辈出之时,一代得道高僧‘无尘’年过百岁从不理凡尘诸事,却在此时出山,觐见天耀帝言此处聚天地灵气之所在,乃为大吉之地,并道:“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便为孽障,可天下战乱已久,苍生受苦,陛下能使天下得定,苍生得幸乃大功德,今为苍生久安,贫僧愿担大孽全陛下大功。”
此番言之未久,‘无尘’竟便圆寂,天耀帝追封其为国师,建庙受祝,望其早登极乐,并按无为之言,费无数人力物力,修天梯,筑云台,以祭祖先,安英灵,祈国运万世昌隆。
直到五年前……
五年前,元后嫡子满月,普天同庆,天耀帝特来云台祭天,谁料风云突变,几日后传出奸党谋逆,皇后遭劫,后不欲受制于人,于云台自尽,天耀帝悲痛欲绝,下旨封云台,此后,这围场以南便日渐荒凉起来,似乎为所有人所遗忘,包括帝王自己。
至少,天耀帝看似已然遗忘。
因此,此番议秋狩时,有大臣上书另则围场,被帝王斥责‘劳民耗财,不知体恤民意’,后秋狩仍定墨河围场。十一月初,帝王銮驾率众前往,一时间,从京城到墨河围场的官道上庞大的队伍驾骑缓缓前行,随行护军约一万之众,远望去铠甲兵刃皆是一片银辉,旌旗遮天蔽日。
秋狩每三年一回,此番也不过是天耀帝登基以来的第二回,只是,甫定天下,那第一次接受万国来朝,御马逐鹿显大祁赫赫威仪的秋狩,却已无人敢在心思日渐深沉的天耀帝面前提起,礼部官员更不敢对比上回来布置诸事,只因……那时有一人与天耀帝同行同坐同受朝拜。
几日后,帝王銮座驾临,礼部尚书并墨河郡守早将接驾事宜安排妥当,一众文官武将,皇亲国戚,皆有条不紊地各自归置。唯有亲王祁恒逍却得天耀帝恩旨,可携世子家眷入住南侧,拨殿阁安置,这可真是宠信非常,荣恩到了极致了。
按礼各国使节朝拜之日乃在明日,天耀帝今日先于议政殿处理当日紧要奏章,这是祁王室素来的规矩,警惕子孙不可以‘小’失‘大’,只顾扬国威,而忘百姓。天耀帝继王位以来从来一丝不苟,此刻长途劳顿,竟也不稍加歇息,先将几本奏禀灾情的奏折处理了,命人立即快马传旨,命当地官吏开仓赈灾,若有官员趁机中饱私囊者,诛三族。
待这些事处理完毕了,天耀帝屏退了各官员,只命丞相司宇韩,亲王祁恒逍,另几个心腹之臣,及护军将领等留下。众人明白这是要议论明天使节朝拜诸事,哪国是来修好的,哪国别有居心,哪国需防,哪国可趁机拉拢等。
待政事言完,天耀帝踏出议政殿,才觉天已暮了。
有个瞧着机灵的内侍拎着食盒,上前参拜道:“陛下,贵妃娘娘见陛下辛勤国事,唯恐陛下忘了用膳,于龙体有碍,特命奴才给陛下送点心来了。”
这点心送的实在是时候,不早不晚,在天耀帝处理完政事后,提醒了他后宫有人时时刻刻心里装着他。
若是往日,天耀帝未必不会就此去了青若宁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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