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晚照残》晚照残-第102章


青若宁原本粉嫩的脸此刻苍白如纸,碧色的眸瞳许是因为中毒的缘故放地极大,朱唇那不断溢出的鲜红色液体却与之前盛装时抹上的胭脂同色,此刻笑得凄厉,眸生碧辉,乍一看近似鬼魅。“陛下,为什么,究竟这是……这是为什么?”
“爱妃,你难道不知么?”
如冰的言语令青若宁一颤,而后忽而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原来陛下已然知晓了,哈哈,只是,事到如今纵然你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莫非……陛下你要为她出气不成?”
“你以为朕今日才知么?”天耀帝冷笑一声,“那一日你与朕的好丞相的话朕虽是听得明白,可若是朕愿意,又何必今日才听?”
“原来……”青若宁】恍【书】然【网】大悟的样子,那疯狂的笑意不在,却是满脸讽刺,“原来天纵英明的陛下也……也会害怕,害怕地……”她勉力支起了头,目光森然逼人,“害怕的,竟会……这么多年不敢面对!”
天耀帝闻言脸色木然无波的神色终于变了变,转身走至榻旁,见这昔日美艳无比的女人满是恨意地仇视着自己,忽而笑了笑,柔声道:“若宁,你或许说的不错,朕素来觉得天下之事尽在掌控,可……”
‘祁恒煦,你我缘尽了。’
‘愿来生,你我休要再见……’
当那一抹红色的身影消散在千屻峭壁茫茫烟云间……
天耀帝怔怔松开握着的手,在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有些东西不论多么急切地想要握紧,依旧会如流沙般从掌心滑落。
不曾想天耀帝会这般答,青若宁一时间仿若失了三魂六魄一般,喃喃道:“怎么会,怎会……”
“当年的事,虽有你的缘故,但终究错得最厉害的人……”当年那原本是他与她的事,若他不是天下之主,若她仍是那个笑看苍穹的少女,结局会不会不惨烈如斯?“朕信她也不曾将此事算在你的头上。”
“不错……”青若宁吃吃笑道:“因为你们都一样,眼中根本没有……像我这种卑微的人。”
“卑微?”他们眼中并无他人,只因他们当初眼中只有彼此,天耀帝想到此竟忍不住浮出一丝笑意,只是转眼间那笑容又淡了去,如今她眼里的那个人……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青若宁的秀发,那只如白玉一般的手却停在了青若宁的额头,掌心传来的森森寒意,青若宁却没有一丝惧怕,“臣妾这就要下去见她了,咳咳……呵,陛下……陛下可有什么话,要臣妾带的?”
“你见不到她的。”
“……什……什么?”
天耀帝的嗓音太轻太柔,青若宁又是力气将尽竟是不曾听清,可来不及再问,额上的掌一沉,比夜更深的黑暗徒然袭来,那一刹,青若宁蓦然惊恐却是回不了头了,只能任由自己被黑暗侵蚀。
朦胧间,铺天盖地的红色……
那是许久许久以前,那个要远嫁的人揭开红盖,对自己灿烂一笑道,‘若宁,此番嫁与祁国虽是无奈之举。不过重回祁国你不需忧惧,只要本公主在,祁国谁都不敢为难于你!’
公主您,其实是第一个护若宁之人……
眼睁睁看着青若宁满嘴鲜血,咽下了气,天耀帝才撤了手,冷声道:“御医。”
内侍立时传御医入内,走在最前头的御医史乃众御医之首,自然是经于世故的,一瞧眼前这场景竟连上去把个脉都不曾,便跪下大呼道:“贵妃娘娘中毒太深已然去了,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后头的御医一瞅这状况,自然是跟着跪倒了一片,纷纷叩头请罪。
天耀帝叹息道:“贵妃宾天朕心甚痛。”声猛然一厉,“传朕令严加审问席间伺候的所有宫女内侍,定要查出真凶以告慰贵妃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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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的人果然增多了。
赫漠皱了皱眉,庆宴上那贵妃突然中毒,虽然天耀帝不曾表示过一星半点对北狄的疑心,但驰骋草原多年,不知几多危难,他下意识便觉要大事不好,立时收拾妥当立时便预备回北狄。不料,居然戒严地那么快!他原以为,怎的那贵妃既是天耀帝的宠妃,救治她也可拖延些时候,真是不曾料到……
天耀帝果不简单,如今看来,倒似他在别人局中,说不得要拼上一拼,怎的也要离开!
想着赫漠转过身,足下运力猛然向云台方向飞奔而去,那儿是守备最弱之处,云台虽立于悬崖峭壁之上,但绕过云台总有些小道可寻,纵然再如何陡峭,呵,想他也曾徒手怕过北狄的岩山,又有何惧?
只是,方至云台却不由一怔,那里一个欣长的身影背对着月华显得几分萧瑟,知他到来,转过身来淡淡一笑:“王子总算到了。”
“公子,这是在等本王子?”赫漠挑眉看着眼前这个助了他多年,却心思始终莫测的人,“公子如何知晓,本王子会来此?”
靖池毓瞟了眼一身黑衣的赫漠,唇角翘了翘,“猜到的人并非在下,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赫漠皱了皱眉,背后忽而传来极轻却清晰异常的脚步声。赫漠侧过身去,却是讶然,“是你?”
一身淡紫的衣群素雅中却又显出清新,凤眸莹黑,柳眉轻扫,不是林素月却是谁。
“赫漠王子。”林素月一步步走至靖池毓身侧,停下步来道:“或者我该叫您一声北狄大王。”
“侧妃娘娘……在说笑?”赫漠笑道:“只是这个玩笑……未免太大了些。”
“呵,这称呼虽然算不得名至,却乃实归。”林素月眸静若水,没有一丝波澜,但许是月洒银辉,那清灵身影竟无端透出一丝寒意来。
“赫漠王子瞒天瞒地,竟将天下人都做了傻子愚弄。” 靖池毓冷笑一声:“说来有件趣事,王子三年前出征,北狄王那时上猎场打头狮子也没有任何问题,可等王子获胜归来军权在握,却就开始缠绵病榻了。”
“那时领兵主将乃是我二哥王后嫡子,本王子不过是个副统领何况一归国便交出了兵权。”赫漠耸了耸肩,很是无辜的模样。
“不错所以天下才无人察觉。”林素月直视着赫漠,道:“不过,又有件巧事,那二王子领兵,半路就得了风寒,不得不原地修养。如此一来他本该在北狄王面前丢个大人,幸好有个好弟弟替他领军打了胜仗,还一片好心将军功全数给了他,使得这个嫡子从此以后言听计从。北狄王病重他身为嫡子,又有母族势力本该掌权,却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如今北狄大权旁落,他却胜任了挡箭牌一职。”
“看来你们知道的真不少。”赫漠终于撕开那蛮横无礼粗野的面具,露出了个阴狠的笑容:“说来不知侧妃还记不记得,你我在云台这儿有场叫人回忆无穷的‘偶遇’。呵,说来那时亲王百般护着侧妃,叫小王我瞧着都好生感佩,可如今……”
“如今,我自会护她周全。”靖池毓手上一晃,露出把玉扇来,挡在林素月跟前道:“你武功虽然不弱,却绝不是我的对手。”
“侧妃好福气,先有个痴情的王爷,如今又来个痴心的公子。”满是讥讽的语调。
林素月却不理,只道:“我本觉得很是奇怪王子你既已大权在握,又何必以身犯险,何况大祁与北狄交好多时,来大祁偷那布兵图,实在与礼不合。”
“交好?”赫漠闻言忽而大笑道:“我北狄年年纳贡,那些牛羊果品对你大祁算不得什么,却全是我北狄民众的民脂民膏,这算什么交好,分明就是我北狄匍匐在地,臣服于你大祁!”
“弱肉强食,本是世间的不二法则。”靖池毓冷笑一声,不屑道:“大丈夫当知能屈能伸,你既是不服,便该好好治理北狄,过来偷布兵图本是下下之策,只会徒招祸灾。”
“呵,治理?”赫漠道:“自从与中原经商,我北狄热血男儿也皆变得贪图安逸起来,长此下去何谈富强,只怕再过些时日北狄便将不战而亡!”
靖池毓蹙了蹙眉,道:“民求安也是常理,你也太过偏执……”
“呵,‘高价买羊,低价买马’,天耀帝如此心机,一点点蚕食,我北狄哪还有明日可言?”
靖池毓闻言一惊,北狄居于北面,一年旱多雨少,草树皆有限得紧。‘羊贵马贱’,如此一来,北狄民众自是养羊弃马,这般不需多时,北狄引以为傲的骑兵便会成为一场笑话!
果然,好计谋!
“可怜我北狄本是翱翔于九天大鹏,岂肯自折羽翼去做笼中之雀?”眼神一黯,“可惜独木难支大厦将倾,我一人知晓这些却是弦断无人听,那些自以为高贵的北狄王族都只顾眼前利益。”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所以你想破釜沉舟?”林素月挑眉。
“呵,天耀帝铁石心肠,连那么好的结发妻子都忍心害死,若是北狄被他收服,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见过……大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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