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第195章


的远远的,隐姓埋名等你父亲回来。”金岳说完把李迎往密道里一推,迅即关了暗门,再将伪装成铜兽首的机关按钮狠命往外一拉,折断控制机关的两根细铜丝。
李迎被塞进密道的一刹那,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她静立不动,片刻之后双目已经适应了眼前的黑暗,眼前是一条宽三尺高六尺的隧道,地面铺着碎石,两壁和顶部用木板镶嵌,奇怪的是在成都这个多雨水的地方地道里竟然十分干燥。李迎没有急着走,她趴在暗门上仔细倾听屋中的动静。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一个人的冷笑声,是的,一个人用江南的吴侬软语说道:“……毫不过分嘛,你金东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做的到。”李迎想了想,自己熟悉的人中似乎没有操江南口音的。
“你们要老子在成都自立为王,举兵讨元,老子做不到,老子生在北国,不会向蛮宋称臣。”金岳暴怒地叫道。李迎只觉得背后冷风阵阵,这是什么人?他们为何要逼金岳自立为王?“举兵讨元”李迎心中一震:难道他们是拭剑堂的人?自少冲从临安归来后,就有人散布流言说教中某身居高位之人是拭剑堂派在教中的坐底。当日李迎只当是别有用心之人恶意诋毁之言,矛头自然是指向父亲,自己曾就此事向父亲建言要彻查到底,父亲听了只是笑笑说“身临绝顶那处不是风,阴风暗风吹吹也无妨”。此事就此搁置下来。让李迎没想到的是教中确有拭剑堂的坐底!眼下就在离自己不足一丈远的地方!
那个江南口音呵呵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天下大乱,正是英雄崛起之时。论富贵谁比王侯?**业谁又比得了提雄兵十万,克定中原,恢复汉唐来的荣耀?退一步讲纵然你败了,还可以到临安去享福嘛。”金岳冷笑道:“金岳自幼在北国长大,心中早不知蛮宋为何国。要我带着十几万弟兄给你们卖命,办不到!”李迎心中感慨道:“金叔叔终究是个硬骨头。”
“那你是不答应了?那我只好带着你的尸体回去交差了。”
“悉听尊便。”金岳决然说道。
李迎听到一阵悉悉索索拉动桌椅的声音,接着“咕咚”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人被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听到有人搅动水的声音,似乎在洗什么东西。抄水声断断续续,大约五六下后就听到有指甲扣抓木头的“吱吱”声响。忽然,李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第424章 蜀先乱(4)
“雷显声!”李迎差点叫出声来,是他,说话的正是风衣府执法堂堂主雷显声。李迎泪水哗地就流了下来,雷显声是父亲的亲信,难道竟是父亲要杀金岳!不,不,父亲已经南巡海外,他又怎么会指使雷显声杀人,可是除了父亲还有谁能指使的动堂堂的执法堂主?李迎希望再听到些什么,来否定自己的判断,但屋中的声音却突然都消失了。抓木头的声音,抄水的声音全都没有了。
正当李迎有些失落时,屋里又响起拉动桌椅的声音。
只听雷显声喝骂道:“蠢材!真是蠢材,你见过谁把毒药当饭吃的,留一粒就够了。”李迎猜想他们谋杀了金岳后正在伪造假象,这可不正是捕快出身的雷显声的拿手好戏?屋中又恢复了平静。
李迎早已是泪流满面,陇西众人中金岳最贪、脾气最坏,却是李迎最愿亲近的,只因他身上比他人多了一份纯真。而在生死名利面前,金岳的所作所为也算得上是一条汉子。
雷显声一行人开始仔细搜查金岳的书房。他本是捕快出身,这类活计本是拿手好戏,他很快就找到了密道的入口,却发现开启暗门的机关已经损坏。院外有几十名跟随金岳多年的侍从,众人不敢蛮干,僵立了一阵,雷显声转身离去。
李迎这才敢稍稍哭出点声来。不多久,川中总舵成都分舵舵主南德隆带着一群侍卫闯了进来,南德隆是金岳义子,平日最得金岳宠信。自李久铭进驻双流山庄后,川中总舵便是谣言四起,众人都有意与金岳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只有南德隆仍一如既往,每日早晚到金府来请安。他更扬言说谁对自己义父不利,谁就是他和八千弟兄的死敌。
南德隆自一进门就伏地痛哭,凄切之声感染了李迎,惹得她止不住又是泪流满脸。屋里的哭声渐渐停息,接着就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南德隆将金岳书房翻了个底朝天,值钱的、有用的、能拿走的东西一洗而空。不过南德隆的见识和耐心比雷显声就差远了,他虽然也意识到金岳的书房里可能有密室,但寻找的手段颇为野蛮。侍从们将地板一块块撬开,又将地砖一块一块掀掉,然后就开始挖地,屋里被挖的东一个坑西一个坑,狼藉一片,却一无所获。恼羞成怒的南德隆决定拆除四壁,丁镐、斧头一起上阵,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在确认书房中没有密室后,南德隆领着一帮随从满载而去。
李迎打不开地道的出口,只得顺着地道往前走,约莫走了四五十丈,前面是一扇木门,李迎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前面是一口废弃不用的水井,一条崭新的井绳垂在眼前,李迎仰头向上看,依稀可见夜空星辰,于是她攀绳而上出了水井。这口水井建在一片冬青树丛中,冬青树的北面是一座白色的圆顶小楼,样式与中原的楼台迥然不同。金岳最宠爱一个波斯姬妾,他出任川中总舵舵主后,花费重金为波斯姬修建了这座波斯风情的楼阁,可惜波斯姬到成都的第二年还是一病不起,从此这里就一直空闲着,除了洒扫的仆佣金岳什么人也不让进。
李迎的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状的悲哀,她还回金岳书房。灯烛早已熄灭,微弱的月光从窗棂间流进来,屋中一片狼藉,金岳的尸体靠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月色下圆睁的双目发出诡异的绿光。李迎打了个寒颤,她朝尸体鞠了一躬,她在想若不是金岳将自己推入地道,此时自己是不是也像他这样呢?李迎苦笑一声,人一生争来争去,到头来还不就落得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书桌上的所有值钱东西被卷走一空,只有一堆没有的纸片洒落在桌脚,有几张纸片上沾有水迹。金岳的身上没有任何明显伤痕,李迎猜想金岳多半是被雷显声用浸了水的纸给闷死的。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想,李迎又仔细查看了书桌,果然在书桌的另一边找到两处指甲扣抓过的痕迹,想必就是金岳垂死挣扎时留下的。
门外传来一阵打闹声,金岳的几房姬妾厮相互撕扭成一团,哭哭闹闹闯进小院,面对黑漆漆的屋子,众人又都惊惧不敢往前,你推我我退你,谁也不敢进来。李迎摇了摇头,隐身到房梁上。几个姬妾推搡了一阵,抖抖索索走进屋来,远远地对着金岳的尸体干嚎了几声,眼看房中早被洗劫一空。众人都停止了假哭,面面相觑,继而一哄而散,逃去无踪。
姬妾们前脚刚走,金岳收养的两个女儿小六和古儿,又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李迎先前见过二人,三人都以姐妹相称。二人关好门后分开两头,一人手持一把小木槌在墙上敲击,一边敲击一边侧耳分辨声音的不同。二人辛苦了一圈在金岳的书桌前碰头,彼此都摇了摇头,小六道:“再找一遍,我记得他有一个藏珠宝的铁箱子就藏在屋里。”古儿道:“会不会让别人已经拿走了?”小六想了想道:“不会,他藏东西很紧的。那些个蠢人谁能找到?”古儿觉得这话有理,二人正要再找一遍。忽听院门“吱呀”一声轻响,探头进来一个人。
二人连忙蹲伏在地,“哎呀不好,是云儿。”“啊,还有二管家。”二女一阵慌乱,眼见无处可藏,只得硬着头皮蹲在尸体的脚边。
推门进来的是金府二管金典,他手提灯笼四下照了一圈,见无异样,便咳嗽了声。一个身材单薄,容颜极美的女子溜了进来,她是金岳的宠妾云儿,因为出身烟花柳巷,一直被其他姬妾排斥冷落。此时她手里挎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袱,做出一副逃难的架势。
“在哪?”金典压着嗓子问,目光霸道凶狠。云儿胆怯地打量了一圈屋内,颤声说道:“这里原本有一副画的……”“啪!”金典狠狠地扇了云儿一记耳光,骂道:“蠢货!一点小事也办不成。”云儿捂着脸不敢吭声。金典四下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书桌上。
眼看着金典步步逼近,灯光越来越亮,小六和古儿莫不魂飞魄散。金典心狠手辣在金府是出了名的,下人们稍有过错,轻者四十板子重则砍手剁脚。即使金岳的姬妾也丝毫不敢开罪他,否则必遭横祸。小云初入府时极得金岳宠爱,恃宠而骄,言语间对金典有所轻慢,后被他设计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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