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华年》第21章

“既知如此，你为何要进宫呢？”
“奴婢是为了报恩。”
“报恩？何人的恩能让你甘心毁了自己的青春？”
“一个奴婢永远都报不尽的大恩。”
碧荷的含糊其词让我颇为疑惑，她似乎有意隐瞒什么。
“娘娘，又是为何进宫呢？”
碧荷突然出声。
“我？和你一样，为报一份我此生都还不清的恩情。”
“娘娘，献出了自己的一切也还不清吗？”
“碧荷，你……”她的话竟让我有种错觉，似乎她知道些什么。
“娘娘，是奴婢逾矩了，请娘娘恕罪。”
“快起来，我又没怪你。你说的也许没错，可是你知道吗？这世上很多东西不是我们觉得应该怎样就会怎样。我的确是为他已经付出了很多，可你知道他给我的不是我所做的就能抵得了的，当初若没有他又哪会有如今的我。”
说着心中竟又涌出一阵痛，公子，锦儿欠你的恐怕永远都还不了了，也许把这条命给了你，重新活过，那么我们才会两不相欠吧。
“碧荷，自打进宫，你跟了我后我就当你是自己的姐妹，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拘那些俗礼，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在这后宫如若还不能惺惺相惜，那还有什么活法。”
“娘娘，早在上次您舍身救奴婢的时候，奴婢就知道我此生最大的福气便是跟了娘娘。”碧荷跪倒在地，眼角闪着点点泪光。
“傻瓜，刚说完不要拘礼，怎么又跪下了。”伸手扶起她，“以后不要再如此，不然我要生气了。”
“娘娘，才不会生奴婢的气。”碧荷歪着头认真地说。
“小妮子，你就那么肯定？”
纤纤素指轻点碧荷的额头，两个人笑作一团。
中宫。
“咔嚓”又是一声东西碎裂的声音。
“娘娘，您息怒啊，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皇后的贴身侍女跪地求道。
“息怒？如今谨妃居然敢动本宫的人，都要爬到本宫的头上去了，你还让本宫息怒？”
转手又拿起一个青花玲珑瓷花瓶，“娘娘，这个不能摔啊，这是去年除夕宴上皇上赐给您的啊。”侍女拉住皇后的裙角劝道。
中秋节？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次宴席的场景：异域舞蹈，妖娆的舞娘，谨妃被刺……
哼，那时谨妃的血流得真正是多啊，那殷红的颜色还真叫人喜欢啊。
娇艳的唇噙着一丝冷笑，“婉佩，把这里收拾一下。“
侍女婉佩有些惊恐地望着已经恢复如常的主子，跟了皇后那么久，婉佩知道主子每次这样心中定是又要采取什么行动了。
“还愣着干什么。”
看着侍女一副愣愣地神情没有动，皇后有些不耐。
“奴婢该死，这就去。”转瞬婉佩已提裙跑出大殿。
大红宫装的身影望着霁月宫的方向嘴角溢满了别样的笑，谨妃，我们走着瞧。
第57章　相争
从中宫请安回来，便匆匆忙忙往霁月宫赶。
一进殿中，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静香，这殿里怎么这么冷，兰姐姐还病着怎么不多添些炭火？”
有些责备地问静香。
“谨妃娘娘，这……”
“你这丫头愈发没规矩了，娘娘问你话呢。”一旁的碧荷急道。
“奴婢不敢瞒娘娘，宫中已经没有炭火可以用。”
“没有了不去领呢？”
“管事房的人说我家主子只是个正五品，按规定就只能领那么多，可上次领来的本就不够数，我与他们理论，他们让我家主子自己和皇后去说。”
说着静香又抹起了泪。
“不能再领？这是谁定的规矩？”
“皇后娘娘。”
“又是她。我去找她理论去。”
甩袖踏出殿门。
“娘娘。”碧荷在身后急切地唤道。
不理会碧荷的急唤直奔中宫。
皇后，我倒是要问问你，这后宫已经让你变得一点人情味都没了吗？
中宫。
“谨妃娘娘到。”
听到通报，皇后微微眯起眼，“婉佩，去备茶，我们好好招待贵客。”
“是。”
婉佩欠身退下。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哟，这是什么风把谨妃吹来了呢？”
“娘娘，，臣妾今日来只想问你到底想置兰贵人于何地你才肯罢休？”
“放肆，谨妃，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本宫是有意为难兰贵人吗？她沦落到如今的境地都是她咎由自取，本宫只是做了该做的。”
“皇后娘娘，你去飞凤宫看看兰贵人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同嫁一夫也算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一家人？谨妃，你进宫也有段日子了，怎么还是如此天真？你与兰贵人交好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本宫无关。不要以为嫁作一夫大家就真的是姐妹。什么姐姐妹妹，无非都是戴着假面作戏而已，你还真以为有什么吗？”
皇后端起手边的茶杯，嘴角浮上抹不屑地笑容。
“皇后娘娘我从进宫起就知道这后宫没有什么良善可言，可我也没想到你的心竟已冷漠至此。你说得没错这后宫没有朋友没有姐妹，可我们不都是关在这深宫里的女人吗？一群可怜人罢了，女人何苦为难为难女人。”
“谨妃，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教训本宫吗？”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提醒娘娘，来日方长凡事不要做得太绝，给自己留条后路。娘娘，好自为知吧。臣妾告退。”
未等皇后开口，转身离开。
“谨妃，你给本宫站住。反了反了……”
没有理会身后暴怒的声音，踏出中宫。
飞凤宫。
“妹妹，你去中宫了吗？”
侧目有些责备地看了一眼碧荷。她低着头没敢看我。
温暖的柔荑覆上我的手背，“别怪她，她也是为你担心怕皇后为难你。”
“姐姐放心，她还没那么大胆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怎么样。话是这么说，明处皇上护着你她自是不敢，可暗处呢？皇后的毒辣远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当年她害皇贵妃的时候可丝毫没有念及往日的情分，皇贵妃最后去的时候憔悴的连人形都快没了，枉皇贵妃还厚待她一场，她也能下得下手。如今你和她撕破脸，还不知她又想出什么招数对付你。你又何苦为了我…。。”
“姐姐。”出口打断兰若，“进宫这几年我已经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一味退让就能躲得过的，该来的总会来。怕又能怎样。”
“唉，你这样一个心地单纯的人为何要进宫来呢。这金丝牢笼只会让人都变得不像人啊。”
“姐姐，很多东西是我们出生时就已经注定好的，像当初我与皇上的相识，后来的进宫，进宫后的步履为艰，哪一步是我能改变得了的呢？这都是锦瑟的命。”
兰若叹道：“也是，皇上那么爱你，找到你是迟早的事，终有一天你还是要进宫的。”
“姐姐，你不恨我了吗？”
“恨？”兰若苦笑着摇摇头，“既然怎么做他都不会爱上我，我又何必执着，伤人伤己。他能幸福就好，能远远看着他我就知足了。”
“姐姐，对不起。”
兰若伸手揽过我的肩膀，“傻瓜，你没有对不起谁。情的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
靠着那温暖的身体，竟觉得有墨儿的味道。
“姐姐，我给你哼支曲子好吗？”
“曲子？”
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先白头。
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
春蚕吐尽一生丝，莫教容易裁罗绮，
纤纤玉手住无时，蜀江濯尽春波媚。
一心长在百花枝，百花共作红推被。
春天歌舞，飞蝶语黄鹂。
静静的夜里，轻柔的歌声随风飘散。
墨儿，你一切可还好？锦瑟好想你。
轩帝四年元宵节。
每年元宵节，宫里除了举行大大小小的宴席，还有就是元宵节当日会有盛大的灯会，为的就是能让宫人们不出宫也能体会民间元宵节的乐趣。花灯都是又宫里的宫女太监所制，对于那些做得精致的会有奖励，所以宫人们对元宵节都是分外看重的。
“娘娘，您看奴婢的灯怎么样？”
移目望向碧荷手中的花灯，莲花状的灯做得栩栩如生，宛若一朵盛放的莲花。
“碧荷，你很喜欢莲花吗？”
“嗯？那个，奴婢只是觉得娘娘的性子像莲花一样高洁纯真，所以就做了莲花的。”
莫名地碧荷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娘娘，皇上派人来请您了。”
小宫女禀道。
“好，我就去。碧荷。”
回头唤碧荷，她神思恍惚竟似没听到我叫她。
“碧荷？”
“啊？娘娘。”
她突然回了神。
“皇上派人来催了，我们走吧。”
“是，奴婢给您拿披风。”说罢，回身进了内殿。
出神地望着碧荷的背影，碧荷，你究竟是敌是友？
“谨妃娘娘到。”
“哈哈。”听笑声就知道今日皇上的心情甚好。“你总算是来了，可是让朕好等啊。”
“请皇上恕罪，臣妾梳妆慢了些，让各位姐妹久等了。”
“姐姐国色天成，哪还需要什么装扮。”
颜妃娇脆的声音在对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