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华年》第31章

心中泛起阵阵苦涩，深情的倾诉在我听来却是那般讽刺，什么都可以忘记，为什么却惟独不能忘记仇恨，忘记复国，忘记那天下至尊的诱惑。
有力的大手更紧地拥住我，“只要再等一段时间，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皇后？原来生命竟是如此嘲讽，当初毓哥哥给了我凤佩，可是我却是要做别人的皇后吗？
“娘娘，皇上醒了。”身后的侍女低头轻禀，但足以让那拥住我的人听到。
“什么？”
抱着我的手明显一松。很好，是出乎意料吧。
回身略微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去。”
“去吧。”
转身离去的瞬间，有看了一眼那仍站在原地的身影，微微眯起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公子，你等不及了吗？是要动手了吧。
“娘娘，杜将军到了。”
“传。”
“微臣参见皇贵妃。”
“将军，本宫可以相信你吗？”
“属下誓死效忠皇上，效忠娘娘。”
“你听着，圣朝的天下能否守得住就看明日了。如果我没猜错，右相明日就会逼宫。”
“逼宫？右相如此大胆吗？”杜将军一脸的难以置信。
“右相这些日子的行为还不足以让你怀疑他的居心吗？”
“微臣是有怀疑，可是外面有流言说右相与您。。。。。。”
“你是想说本宫和他有私情吧。”
“微臣万死。”
“那么你觉得呢？”
“微臣不敢妄自揣测。”
话中之意无非是不相信我，轻轻叹道，“你可知武军首领是谁？”
“臣不知。”
“正是右相。”
“什么？”
杜将军不相信望着我。不了解公子的人，又怎能料到他的野心。
“你若真的忠于皇上，忠于圣朝，就按我的安排去做就行，其他的由我来做。”
“微臣斗胆问一句，皇上可还好？”
“皇上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许明日就可以回宫。”
“臣领旨。”
“去吧。”
一声惊雷乍然响起，乌云密密的布满了青城的上空。是要变天了。
第78章　血残伤
今天的夜似乎安静的异常，我静静坐在床前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娘娘，不好了。右相带着大队人马直闯宫门。”
翠雪的脚步有些慌乱，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公子，你终于来了。等了这么久的一天终于到了。我们都用彼此的情意来赌，最后的胜者会是谁呢？
“传我的令给护军首领杜将军，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
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替我梳妆。”
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嫣红的百折细绢丝玲珑罗裙，外面罩着一层嫣红的薄丝蚕锦细纹罗纱，发间一支九尾凤钗在鬓间轻轻摇曳，宛然一笑，倾国倾城。
恍惚间竟又想起十四岁那年的成人礼，桃红色的华衣，娇媚的容颜，轻如点水的吻，一切刹时涌现到眼前。曾经无比珍贵的回忆，今时今日想起竟是隔了千百年那么久。
一切若只如初见多好，公子只是慕容家的二公子，而我只是那单纯痴恋他的女子，即使不能相许，相守也是对我而言也是幸福。可是一切的一切到最后竟都面目全非，公子不是公子，而我竟也不是我。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被人推开。一阵清凉的风扑面而来。来了吧，是他来了。
“锦儿。”
巧笑嫣然，转身。
“公子。”
“我来接你了。”
冰凉的大手抓住那伸出的纤纤素手，紧紧拥住那美丽的娇躯。
忽然，“兹”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在空荡的殿中猝然响起，幸福的笑容僵在那苍白的脸孔上。
白色的身影低下头，只见血在那白色的锦袍上印染出一朵朵凄美的花，是那般妖娆美丽。
“锦儿，你……”
“公子，对不起。我要帮助毓哥哥守好他的天下。”
“毓哥哥？今日的你眼中就只有他吗？那我呢？我算什么？”
“公子，你知道吗？锦儿曾把你当成我的天，当成我活着的惟一意义。可是我的义无返顾却从没有得到你一丝丝的回应。我的痴心我的不悔你熟视无睹，决绝地把我推到别人的身边。而至始至终守在我身边的就只有他，也只是他而已。”
温热的泪早已夺眶而出。
“所以这次你选择他而放弃我吗？”
“公子，这六年来毓哥哥为我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锦儿已经错了太多次了，我不能再负他。”
“那就可以负我吗？好，真好，早知如此当初又何苦爱上你。”
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公子…。。”
泪水不住地滴落在红色的地毯上，与血融在一起，已分不清是泪还是血。
苍白的手指轻轻抚上那至爱的容颜，“不要哭，不爱我就不要为我哭。”
“公子……。”
“锦儿，你告诉我，麒儿是我的孩子吗？”
“不是，是我骗了你……”
“哈哈”，凄厉的笑容久久在殿中回响。
“一直不愿相信你会骗我，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公子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相信锦儿。”
“有你今生无悔，爱你此生无怨。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锦儿……”
“噗”，红色的血液喷上我的金色衣衫，血慢慢散开，一点点，一点点……
第79章　华年尽
“小锦。”
轻轻的呼唤似是怕吓到那如木偶般呆坐的人影。
闻到那熟悉的龙涎香，泪如泉涌。
“公子死了，是我亲手杀的，我亲手杀了他啊。”
“小锦，没事了。你还有我，还有麒儿。”
“你知道吗？他知道麒儿不是他的孩子，却还是选择相信了我，而我，我却骗了他。那一刻，曾经对他的怨对他的恨我全都放下了。他有什么错呢？背负着那么的的仇恨谁会不恨呢。为什么，为什么我以前就想不明白。”
“小锦，你不要这样子。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有力的双手紧紧搂住那不住颤抖的身体。
“结束了吗？为何我的心会如此的疼。”
嘴角流出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小锦，你怎么了？”
手心的莲花耳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毓哥哥，这是连碧阁的毒药。从决定要对付他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自己要活下去，我的命是公子救回来的，我欠了他太多，如今一并还给他，那么来世也可以和他两不相欠。”
“不，小锦，你不能抛下我。我去找太医。太医，太医……”
震天的喊声回荡在空旷的殿中。
轻轻摇头，“没用的。连碧阁的毒，没人能解得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都结束了，怎会，怎会留不住你……”抱着我的手剧烈的颤抖。
“毓哥哥，你知道吗？我爱了公子十一年，可是到最后我却亲手杀了他，呵，我竟是亲手杀了他。”
“那我呢？你和我的誓言呢？此生对你来说他永远都比我重要吗？”
“不，毓哥哥，从我进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只有你是我今生的依靠。公子只是我年少时一个永不会实现的梦，只是梦而已。”
吃力地抬起手抚上那六年朝夕相对的熟悉面庞。
六年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用他全心全意的爱温暖了我冰凉的心，用真情真心让我懂得为人妻为人母的幸福。可是我却没有回报给他同样的爱。
“毓哥哥，对不起，我不能遵守对你的誓言了。”
“不，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我说过我们此生不离不弃。”
“不可以，毓哥哥，你不能抛下麒儿不管。”
“我不能抛下他，那你就可以抛下我们吗？”
“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答应你会好好的把麒儿养大，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去接你。”
“恩。”
“小锦，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小锦而不叫锦儿吗？”
“恩？”
“锦儿是慕容宁枫的锦儿，但小锦却只是我凌毓尘的小锦。”
锦儿，小锦。
“以后我叫你锦儿可好？”
“以后我叫你小锦好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他生莫作有情痴，
人间无地着相思。
圣轩帝九年三月，谨贵妃薨，帝大恸，免朝十日。后追封谨贵妃谨德皇后，其子凌轩麒为东宫太子。
第80章　终曲
轩帝十九年。
“皇上，太子来了。”
“咳咳。”
“父皇，您的病又重了吗？我派人去请碧荷姑姑吧。”
“别去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看着与爱妻相似的眉眼，欣慰的笑容浮上嘴角。
小锦，我们的麒儿长大了，你看到了吗？
“父皇……”
“你母亲等我太久了，我不能再让她等了……”
恍惚间，似是看到了那一年一身白衣的女子如九天神女般翩翩起舞。
“以后我叫你小锦好吗？”
“小锦？”
“对，以后我只叫你小锦。”
“好，随你，毓哥哥。”
毓哥哥，毓哥哥，柔腻的声音如蜜糖般在耳边萦绕。
小锦，是你吗？是你来接我了吗？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