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第443章


指使,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李四和吴三桂一样需要战争。
从这个情报的言辞和日期上来看,早就突进到边境的吴三桂很可能已经动手了。李四所需要做的就是把这场入侵的战争变得合理合法上一层光鲜的外表而已。
因为吴三桂入侵亦里巴里只是大战的前奏,作为主力的赴死军还有一系列的扩张计划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入侵的黑脸皮事件,可也得变成红脸儿的“正义之举”嘛。
可以想象吴三桂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个表明上的工夫。从事件上推算,吴三桂早就动手了,处心积虑的准备之下,肯定是进展神速势如破绣,这个时候才让后面民众知道战争的发生,无非就是遮一下脸面而已。
李四也知道吴三桂所说的“薄惩”到底是什么,肯定是掠人财、占人城、灭人国的行径,不过后方可不能这么说,最起码还是要把这种侵略扩张美化一下的。
这些旁枝末节的事情可以交给下边的文案去做,以他们的卓然文采一定可以把这场战争润色成大义凛然的样子,吴三桂的军队也就是正义的问罪之师,到时候用李四的名义一发,下面再推波助澜,就算是对民众有了交代了。
果然,没有过多少时候,忠诚伯的讨逆雄文就出来了。
在这篇讨逆文中,亦里巴里完全就是以怨报德的丑恶嘴脸,是以残酷刑法压榨当地民众的暴政之朝。赴死军已经数次周知其严苛,然无知蛮夷不仅不思悔改,反而愈发的变本加厉,致使生灵无着民不聊生。亦里巴里百姓忍无可忍,终于致书国朝,愿意归附王化,以解倒悬之急……
不管怎么说吧,也不分吴三桂还是忠诚伯,都是解民倒悬的仁义之师,都是把亦里巴里归入大明版图的功勋……
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搅和成苍的,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从来就是某些读书人的专长,雄文一出,不仅热血激昂,而且义正词严。
这边的官方文章一出,民间也就有许多的“有识之士”开始为忠诚伯的雄文寻找论据,翻遍了史书典籍,终于从《汉书》和《唐书》中找到依据:西域都护府和现在的亦里巴里沾边儿,那个时候还派遣过地方官驻扎过军队呢。亦里巴里早就在版图之内,是中华的固有领土,如今大帅兴义师伐无道,实在是理直
很……
虽然也有很多人明白这次的大征的真实兴致,可赴死军方面对民间的言论控制的极严,尤其是地方上都是赴死军的人手,怎么也不会出现自己打自己脸的事情。
如此一来,江南那边就显得尴尬了。
朝廷名义上还是天下共主,一直就没有表明过态度,甚至还暗示不会支持赴死军大征这种穷兵黩武劳民伤财的对外扩张。可现在不光是赴死军,就是吴三桂也跟着这么干了,而且还是赴死军的先锋在了李四的前头……
地方实力派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终究还保持着表面上的礼敬和归属,现在可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朝廷这边儿还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呢。
姚明恭很无奈说道:“好在吴三桂和李四还知道找个借口,知道把大征说成是解民倒悬的义举,知道要挑起个讨逆的幌子,要是他们直接宣战的话廷的脸面可就都落到脚底下了……”
对外宣战这种事情,绝对朝廷的首尾,要是连这个都被地方藩镇给“代言”了,朝廷可就真的是毫无威信可言了。
小皇帝反而有这么悲观他看来,大征这种扩张版图的事情于大明朝来说就是好事儿。尤其是这样的少年天子,总有一个拔剑四顾的梦想。扣除这些不怎么实际的因素,现在赴死军把主要精力都用在对外扩张上,对于整个江南也不是坏事儿。
最起码朝廷可以暂时心了,因为赴死军已经是在北方西方这两个战线上囤积了重兵,不可能再有心力对江南有什么想法儿。
“岁廷麟可没有姚明恭那么乐观,赴死军那边的动静他知道的比别人要多一些从李四口中听到过一耳朵半耳朵的消息,综合眼下的形势经能够大致判断出赴死军未来的动向了:“亦里巴里,虽然也算有些幅员地瘠民穷,人口军队远无法与我大名相提并论。吴三桂的手中既有关宁精锐,又有归附的满洲战兵,处心积虑之下,可轻取亦里巴里……”
“三桂军力不弱,当可轻易攻占亦里巴里。赴死军的实力远胜吴三桂,为何还要跟在吴三桂身后?忠诚伯费这么大的力气,所图者大呀。”杨廷麟说道:“前番我与忠诚伯会面,曾提及此事,我看忠诚伯的大征规模之大,远超我等想象,朝廷里当有所准备才是。”
“臣见,吴三桂征讨亦里巴里,不过是个前哨,赴死军大征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这些个想法,老成谋国的学官们也有了共识,赴死军肯定还有大战,李四的目光也不仅仅是局限在弹丸之地的亦里巴里,其目标是什么已经呼之欲出了。
“赴死军大战,举兵于域外,当不会如市井传言那般出现兵连祸结之惨状,无论对于朝廷还是对于江南,都有利益不少,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对于白食帝国,朝廷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概念,只是知道那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帝国,有些十分广阔的国土,除此之外,也就是知道些一鳞半爪的过时消息而已。
赴死军挑起的战争,已经刺激了江南各地的工、商发展。在民间,那些个唯利是图的商贾和工户对赴死军的大征极有兴趣,正通过各种渠道想要在这里头分一杯羹呢。
就是一向反对此举的东林人,也在一夜之间转了风向,开始为大征歌功颂德,这里头还是受了利益的驱使罢了。
民间极力赞同大征,甚至试图通过种种手段鼓动朝廷也参与到其中,这才是老学官们不愿意看到的:不管怎么样,大征的影响都应该控制在朝廷实际掌握范围之外,不能为李四的大征所左右,更加不能沦为李四的帮手,这是一个君臣主次的大节问题,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可民间不管这些。
江南风气本就开放,尤其是受到逐利思想的冲击,眼看着一批又一批大商贾大工户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眼看着一个又一个声明不显的小人物迅速暴富,成为腰缠万贯的大老爷,说不眼红那都是假的。
现在的江南,连一向清高的文人都成了孔方兄的走狗,别人也就更加没有了心里上的障碍。
一切都朝着银子看,只要能赚来银子,就是有本事就是有出息。只要腰包里有钱,也没有人管你这钱是怎么来的,就会成为人上人就会得到别人的尊敬。
现在的江南,笑贫不笑娼已经成为一种风气,很多自以为清高的名士一面大声疾呼着世风日下,一面走门子托关系的想着在奴隶贩子那边入个股份分点儿红利……
现在的江南,不管干什么都是一窝蜂只要听说有什么来钱的门路啦抄就上去一大帮子人,也不管是亏了还是赚了,先干起来再说……
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文风鼎盛的江南,已经进入了一个看似秩序,其实十分混乱的时代。各种思想互相冲击,各种杂七杂八的学说都有人追捧。同样一件事情有人说的如同臭狗屎一般不堪,可还是这件事务,照样有人捧着如同香馍馍,给个金饼子都不换……
尤其是东林人出于利益的需要,随便拉起什么虎皮就能当大旗昨天还被东林众人批的臭大街的观点,明天就可能成为他们的金科玉律……
钱谦益钱老大人,好歹也是东林领袖地方风望,还担这朝廷的官职,虽然是不值一提的闲官儿,可好歹也是吃朝廷俸禄的领群伦的人物。可就在前几天,被人爆出来入股了浙西的奴隶贩运……
当时真把钱老大人吓坏了种事情被人揭开了,如此清清白白做人的文人领袖竟然和贩卖奴隶这种勾当扯上了关系对是最大的丑闻,几十年的名声还要不要?以后还怎么做文人领袖?
钱老大人正要急赤白脸的解释和掩盖这个丑闻发现人们的反应平平,根本就不拿这个事情当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
一看这个架势,钱老大人反而不怕了,做出很潇洒的样子,很是干脆的承认了这件子事情:不就贩奴么?有什么呀?当世的风云人物挨着个的数,哪个不和这事情沾边儿?贩运奴隶和贩运牲口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从口外贩运牛羊就没事儿,为什么我入股贩运奴隶就得偷偷摸摸了?
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既非是利用职权搜刮民脂民膏,也不是大肆侵吞国家钱财中饱私囊,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如此一来,钱谦益老大人可就真的成了香饽饽了。
但凡是做诸如贩运奴隶这种勾当的,都得是有钱有势的人物,这些人物在地方上都是有名有姓提的
。以前做的时候,心里总是感觉这种事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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