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深情年代》第227章


阿芳喜极而泣:“真的,阿健真的和你提过我?我就知道,他不会忘记芳姐的,我知道!”
她掏帕拭泪,感慨不已,蒋芸姗心中却是急得不行,催道:“常啸天在哪里?我急着见他!”
阿芳看看墙上的挂钟,慢慢道:“这个时间,先生一定在吃早点。你也饿了吧,你先洗漱一下,我叫人把早点送上来!”
蒋芸姗急火攻心,对这位阿姐却发作不得,就转身地向门走去:“不行,我要见常啸天!”
外边两个丫头围了过来,阿芳也急忙跟上去,劝道:“你身子不方便,还是不要走动……”
蒋芸姗眉毛终于立起来了:“怎么,限制我自由?不让我出这间屋吗?”
阿芳被她唬得愣住了,见她转眼已是面挂严霜一脸怒容,一迭声道:“莫气莫气,我带你去!”
蒋芸姗跟阿芳走下楼梯,穿过客厅走向饭厅,她一步步陷在软软的腥红地毯中,时不时有仆人垂手而立,恭敬地口称:“大少奶奶早,芳姐早!”
蒋芸姗乍听诧异之极,半晌才意识到是在称呼自己,她虽然见惯场面,又作了三个月假新娘,可没被人这般突兀地称呼过,饶是大方,也不觉有些面胀,更有被强加于身的气忿。阿芳打量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解释:“到了这里就是一家人了。先生特意吩咐大家这么称呼你。”
蒋芸姗一声不吭,径直走入饭厅。
常府的饭厅也装修得富丽堂皇,头发花白的老人独自进膳,长长的桌上只有这一个人,显得那么孤单。
有仆人为蒋芸姗拉了位子出来,蒋芸姗回头已看不见芳姐,有两个男人出现在站在门口。蒋芸姗想起昨夜的情景,恨恨然坐了下去,直截了当道:“常啸天,你究竟要怎么样?”
常啸天似乎没听到她的质问,茫然地抬头,自顾自道:“这个位子是小健的,每次吃饭,我都给他留着,他想家了就会回来。”
清寂的早晨,气氛压抑的饭厅,蒋芸姗毛骨悚然地望向自己和常啸天之间那张已经拉出来的空位,果然,摆放了一碗一杯一箸,一只调羹和一刀一叉,杯中的牛乳雪一样稠白。一个仆人她布上同样的餐具,又无声退了下去。
“健儿每天都要喝鲜奶,他练武,需要足够的营养……”
常啸天眯起眼睛回忆,眼神里有一种奇特的迷离,仿似要在那张空位上看出活生生的一个人来。蒋芸姗无由地想起祥林嫂,她是熟读鲁迅作品的青年,她更清楚,这个有着硕大头颅的老头可远比祥林嫂具杀伤力,在这个地方,他是绝对的主宰。蒋芸姗强压反感与焦虑,缓和道:“常先生,看得出来您念子心切,这种心情我十分理解。可是,在昨天之前,我们可以说是素未谋面,从不相识。您这样跟踪我,随便打断我的事情,强行带我到这里来。这太蛮横霸道了,你马上放我走!”
常啸天仍在注视那个空位,语调伤感:“我没有一天不想健儿,他和他父亲都那么早逝。阿器说是我害了小健,他说的对。我真没想到当常啸天的儿子会有这么多的不幸。我一步步为他设计未来,可从没想过反而害了他!悔之晚矣!”
蒋芸姗理也不理他,对这个黑帮头子的感觉,她一点共鸣也没有,在这一点上,她和蒋器的态度是一致的。
“你已经是小健的人,那么我就当你是我们常林两家的儿媳;你有了健儿的骨肉,我就责无旁贷要保护好我的孙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健儿! 蒋小姐,我不管你有何想法,做何打算,你腹中的孩子一定要安全生下来,我已经……”
蒋芸姗劈头打断他:“够了常啸天!这是什么年代,你还敢把你的意志强加于人?还敢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常啸天并不着恼:“蒋小姐言重了!你是个共产党,布尔什维克!你在这个时候回到上海,无非是要颠覆这个政权。外边有大把的人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共产党我不陌生,当年在北伐军,许多人既是国民党也是共产党,小健的父亲就险些当共党给处决掉,其实我们真是无党无派。我过了大半辈子,眼见中国两个大党纷争二十几载,此消彼长,争权掠地,现在国民党气数将尽喽!”
“你该知道共产党现在已经兵过长江,攻占南京,上海马上就是我们的天下!可是,你却在拘禁一个共产党员。你现在做的和国民党没什么两样!”
常啸天慨然道:“当然不同!我只是要为我的儿子尽做父亲的责任,保存下他的骨肉。难道当了共产党就可以违背人情?” 
蒋芸姗冷笑反驳道:“你太武断了!我和林小健恋爱是两年前的事,哪个讲我怀的就是他的孩子?我结过婚,我姑妈没跟你说起过吗?你费尽心机维护下来的是个与林少爷毫不相干的孩子,还自以为是封了我个大少奶奶的头衔,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常啸天惊诧地望着她,好一会才摇头道:“蒋小姐,你这话叫我很意外。要不是我了解自己的儿子,相信小健的眼光,我真会以为他钟情的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你不要白费心机枉自菲薄了,我知道你结婚是假的,是你们掩护身份的一种伎俩而矣!这有封信,是小健临去前一天写给你的,我昨天一直没机会拿给你看,你看看吧!”
一只敞口的信封推了过来,蒋芸姗迟疑了一下,慢慢拿起它,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健儿没写地址,信上也没封口,否则我不会过目的!”常啸天已看出她的激动,故意淡淡道。
蒋芸姗抽出信笺,颤抖着展开,落入眼中的头一行字就是:“亲爱的姗:……”
第三十六章 黑道情义
蒋芸姗已然情不自禁,待至读完,泪水已然打湿信笺,这一刻,她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一生之中最珍贵的情感,已全部交付给了那个如风一般转瞬即逝的男子,他,早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她抽泣着抬起头,餐桌上一柄钝钝的餐刀落入眼中。这种欲绝的悲痛反倒让她更坚定了豁出去的决心,她忽地站起:“我承认,我早已当自己是他的妻子,那也与你无关!你现在逼我说出这话,你满意了吧?说! 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常啸天注视着她:“你这孩子性格太强,也太急了些!这一点你很象你的姑妈!你们蒋家的女人都是这样吗?” 
“常啸天!”蒋芸姗抓刀在手,直指常啸天:“你束缚得了林小健,对我毫无用处!我和小健是一回事,孩子是另一回事,和你更扯不上什么关系,现在我们把话说开了,我不会象小健一样受你摆布!”
常啸天已经变色,不为面前晃动的刀,而是为这番话,这话太刺激他了! 唐轩和刀疤顺已经冲进来,将蒋芸姗的双臂抓住按上餐桌,蒋芸姗挣扎着愤怒道:“常啸天,共产党已经兵临城下,你这种黑帮头子,害了那么多人,还不给自己留条后路,早晚你会后悔的!”
常啸天扬扬手,叫他们松开她。他站了起来,走至蒋芸姗身边,狠狠逼视:“没人敢对我这样讲话!没人!”
常啸天眼中流露的凶光让蒋芸姗也不禁心寒,可在常啸天眼里,蒋芸姗此刻的神情中,多少带了些蒋清的味道,对她们的倔强和强硬,他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不由苦笑,坐下来伸手从唐轩手中接过一只粗粗的雪茄,点燃后平静一下:“年轻人,性格不要太急躁,为什么不能听一个老头子把话讲完呢?我要说的是,你这个时候潜回上海,一定是有要务在身。好!我可以答应让你离开这里!”
一时间蒋芸姗以为听错了,常啸天却是胸有成竹:“不过,我要派人保护你,帮助你! ”
“保护我?什么意思,你讲讲清楚!”
“在上海,你们共产党想攻城破地,我不敢夸口说帮得上,但是,帮你这样的共字号军统干点小事儿,自信我还是有这个能耐!”
常啸天伸手向蒋芸姗介绍:“刀疤顺,唐轩!” 
刀疤顺和唐轩躬身齐称:“大少奶奶!”
蒋芸姗脸绷得紧紧的,常啸天扬着雪茄指点道:“他们一水一陆,手下都有不少兄弟,都会尽心尽力帮你。你想杀人越货,劫狱盗书,只要吩咐一声,他们都会照办!只是有一点,你自己不可以亲自去做!”
蒋芸姗不信又不屑:“怎么转眼之间就要顺应形势,改弦更张了?”
常啸天大笑:“你大可以放心,我想和共产党套交情,留后路,还不至于利用你!事情办完了,我的人自会功成身退,不会连累到你。”
蒋芸姗指他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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