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温开水》第24章


苏昱珩问:“你怎么能同时爱着两个人?”他在心里不断地否定林之远的话。他不愿相信所谓爱了他十年的说辞,那既让他觉得对夏泽背负着什么原罪,又让他无法再和林之远继续生活。在感情中他向来信奉对等,甚至往往付出得比对方多,因为他比任何人都害怕亏欠。这样沉重的爱意如果无法作出回报,那苏昱珩宁愿不要。这是自弟弟去世后,苏昱珩就坚持的原则。
“你可以怀疑我。”林之远咄咄逼人地问:“但你到底想证明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求之不得的感情苏昱珩却恨不得拒之门外。
苏昱珩脑子里像有一千个人同时在咋咋呼呼,他头很疼,只能随便抓住什么反击:“我们那次喝多了上床……到底是意外,还是你……”
林之远在长时间的沉默后,突然笑了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他说:“你怀疑我迷奸你?”
苏昱珩蓦地有些心慌,因为林之远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
林之远望着站在玄关附近的苏昱珩,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只有几米,却仿佛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有时候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你,你也很了解我,”林之远心如死灰地说:“我今天才发现我错了。你怀疑我爱你是对的,因为我才知道我对你一无所知。谢谢你能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不过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那就是个意外。”
苏昱珩给夏泽道歉的时候心里就很憋屈,跟林之远的一场吵架让他更加气结。本来苏昱珩以为自己是占理的,可林之远竟然对他冷眼相待,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林之远道:“也许我们应该暂时分开,冷静一段时间。”
那只绷紧的弓终于射出了致命的一箭。自从两人在一起后林之远就提心吊胆地担心这一天的到来。没想到它真的来了,林之远也没想象中那么难过。他爱得太辛苦了,这份爱几乎将他压垮,苏昱珩质疑他迷奸,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几乎所有的暂时分开都会变成永远分开,但林之远反而松了口气。这大半年来他就像罪犯一样心惊胆战地等待着判决,如今总算得到了解脱。即使最终判了他死刑,也好过惶惶不可终日。
林之远说:“今晚我睡客房,明天我搬走。”
他的反应让苏昱珩始料未及,他有些多余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之远坚持道:“我们确实需要冷静。”
当天晚上,两人隔着一面墙各自辗转反侧。
第二天开会,老王要派人出差,林之远主动请缨。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的时候,夏泽端着餐盘坐到了他对面。
林之远看了他一眼,跟他打了个招呼。
夏泽说:“昨天我见到昱珩了。”
林之远“嗯”了一声。
他们坐在角落里,周围没几个人,夏泽不那么拘谨了,问林之远:“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林之远说:“就在你回来前不久。”
夏泽点头不语。两人胡乱地吃完饭,慢慢地走回办公地。夏泽突然说:“可能这样问有点傻,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林之远脚步一顿,他说:“有。”如果爱的定义有许多种,那么他无疑爱过夏泽。如果只有对苏昱珩那种深入骨髓的感情才叫爱,那么他骗夏泽,也是一种温柔。
林之远知道自己不算个君子。夏泽那么无辜,因为他吃了不少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应该许下不离不弃的誓言,和对方相守一生。可他要么辜负夏泽,要么辜负自己的心。林之远选择把夏泽求而不得的那颗心给了苏昱珩,却被摔在地上。到头来他两手空空,还要背负着对夏泽的愧疚。实在是得不偿失。
林之远收拾了一些东西搬回自己原来的公寓,苏昱珩刚好不在家,不知是不是有意避开了。过了两天,林之远拎着箱子去温暖的南方出差了。
苏昱珩接连几天晚上都睡在Stay的休息室里。李珊珊硬把他拖出去吃饭,问他到底为什么魂不守舍。
苏昱珩不知道怎么说,他和林之远之间的一笔烂账他不愿再回想,就简单地说跟林之远吵架了。
李珊珊作为一名优秀的律师,直觉向来敏锐。她知道苏昱珩没说真话,但她没再问,仅是陪苏昱珩坐着,跟他聊起童年趣事。
其实苏昱珩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撕心裂肺的痛苦,只是有些无精打采、心烦意乱。他感激李珊珊的好意,为了不让对方担心,当晚就回家住了。
林之远并没有带走很多东西。他的牙刷杯还放在苏昱珩的旁边,衣柜里也有他的衬衫。可苏昱珩却总觉得有个重要的东西被带走了。他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清点物品,却始终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
日子好像也没变得多糟糕,毕竟和林之远在一起之前苏昱珩已经过了很久这样的生活。他依旧每天去Stay游荡,定期去健身房,偶尔熬夜打游戏。唯一不同的只是家里不够热闹。以前虽然林之远话不多,但家里总是充满生气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苏昱珩翻出了羽绒服。月末的时候林之远的母亲纪芸给苏昱珩打电话,让他记得回家吃饭,苏昱珩第一次对她撒了谎,说自己有事。纪芸埋怨道:“他出差你也有事,你们是不是约好的啊。”苏昱珩这才知道林之远出差了。
李珊珊和沈安牧又去看了一场电影,他们的关系似乎就停留在看电影阶段了。夏泽后来又来过一次Stay,和苏昱珩聊了些离别后的事情,谁也没提林之远。夏泽说起他在部队的轶事,还有在美国遇见的帅气混血Leo。苏昱珩给他介绍一支很少有人知道的乐队苹果树。
林之远11月底回了B市。他有些材料落在苏昱珩那里,便找了个时间去取,顺便还钥匙。苏昱珩刚好在家,穿着厚厚的家居服,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看见林之远,有些局促地打招呼:“你出差回来了?”
“嗯。”林之远说:“我落了点东西,来取一下。”
林之远在一堆书和杂志里翻找,苏昱珩突然问:“我们还没分手吧?”
林之远动作一顿:“是吗?”
苏昱珩没什么底气,便不说话了。林之远找到了文件,凝视着苏昱珩缩成一团的毛绒绒的背影,问道:“你吃饭了吗?”
苏昱珩其实吃过了,但他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两人一起去楼下吃饭,苏昱珩不太饿,他把面条卷在筷子上,慢吞吞地嗦进嘴里。这些小动作林之远再熟悉不过了,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特别可悲。
吃过饭,林之远把家门钥匙还给苏昱珩。苏昱珩不想拿,就说:“你还有东西在这啊。”林之远把钥匙塞到他手里,说:“那些你看着办吧。”
外面北风呼啸,苏昱珩把拉链一直拉到最上面,缩着脖子。林之远说:“太冷了,你先回去吧。”
苏昱珩摇摇头。
林之远把车开过来,看到苏昱珩还站在路边。他摇下车窗,对苏昱珩说:“那我走了。”
苏昱珩冲他挥手:“路上小心。”他半张脸藏在竖起的衣领里,说话瓮声瓮气的。
林之远说:“再见。”
第十六章 
林之远在南方待了一个多月,突然回A市,温度变化太大,一不小心就感冒了。纪芸给他熬了一锅以生姜为主料的味道奇怪的水,说要给他送过去。她知道苏昱珩家地址,林之远怕她送错地方,就让他送到自己的住处来。
纪芸觉得奇怪:“你怎么又搬回去了?”
林之远不说话,纪芸就明白了。她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呢?我看你们俩最合适不过了。”
林之远一时嘴快:“别人看你和我爸还合适呢。”
纪芸不回应,林之远立刻就后悔了,忐忑地叫了一声“妈”。
纪芸“嗯”了一声,说:“那我下午把姜汤送过去,你记得喝。”
下班回家,林之远喝着他母亲煮的味道奇特的姜汤,特别想与苏昱珩分享一下。可房间里空旷又冷清,苏昱珩不在身边,他只能皱着眉头一个人喝完了。
因为吃了感冒药,林之远当晚睡得特别沉。第二天起晚了,正赶上交通最堵的时候。他把车停到公司附近的一个商场里,然后步行去上班。
开了一天的会,各种各样的图表晃得林之远头疼。他的脸色很差,连工作狂王宽都看不下去了,说让他回家休息。林之远摇摇头,还是撑到了下班时间才走。
外头没刮风,但依旧很冷。林之远站在街口等绿灯,脑子里像一团浆糊,眼前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人、车和高楼大厦都模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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