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关系很好》第14章

练习室里传来易拉罐被踢翻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宁宸听见练习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他知道乔決追出来了。
但他不敢回头。
眼看着就要跑出录制地点，宁宸以为乔決会停下，没想到他竟然不管不顾的跟了上来。
宁宸叹了口气，终于在楼前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
他一停下，乔決便也停下了。宁宸等了好久听不到他说话，只能握着手机回头对着他僵硬笑道：“我先接个电话？”
乔決抿着唇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半晌突然开口问道：“你讨厌我了吗？”
问完之后，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露出个惨淡笑容：“对了，你早就已经讨厌我了……”
“我没有……”宁宸现在脑袋还有些发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是经纪人跟我说让我避嫌我才跟你适当保持距离的，我并不是厌恶你……”
“那你喜欢我吗？”乔決歪头看他，一张脸被夜风和酒精染的通红，像是一簇随时会被吹灭的小火苗：“我说的不是可以喜欢很多人的那种喜欢，是饱含了欲望的，想将人占为己有的，像我对你一样的喜欢。”
“我不知道……”宁宸如实答道：“就是觉得很意外，又觉得有点奇怪，但应该是没有到反感的程度……”
“谢谢你一直这么温柔。”听完他的回答后，乔決笑着眨了眨眼，只是每眨一下都有泪珠从眼眶滑落，在黑夜里一闪一闪，怎么也止不住。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在你面前演戏。”乔決伸手捂着脸，崩溃的哽咽出声：“我就是喜欢你，所以见到你就想跟你撒娇，你不理我我就委屈的想掉眼泪……这些从来都是真的……”
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一胳膊，乔決鼻尖哭的通红，肩膀随着抽噎的频率一抖一抖，看起来悲伤到了极点：“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别人哭……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因为我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了……可我想跟你说的话却都还没有说给你听……所以你让我调整一下……一下就好……我马上就不哭了……等等我好吗……”
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头顶。
宁宸上前两步，把乔決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前，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低头帮他擦糊了满脸的泪。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追人的时候要尽量展示自己的优点，这样对方才有可能为你倾心。”宁宸又换了张纸，捏住他的鼻子帮他撸了把鼻涕，看着脑袋明显已经当机了的乔決无奈笑道：“不得不说，你真是我有史以来最狼狈的追求者，也是最让我意外和不知所措的……”
“不过也是最幸运的。”宁宸伸手戳戳他白皙精巧的鼻子，看着眸子里盛满了漫天星辰的乔決无可奈何道：“要是哭好了就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吧，我会一字不落的都听完的。要加油哦，我的小追求者。”
第13章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在这个安静平凡的夜晚，乔決倚在宁宸胸口慢慢跟他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我认识你那年你才十九岁，是刚刚出道的乐坛新人，只在网上上传过自己写的两首歌，出过一次商演，拥有不到五位数的粉丝。”
冷风吹的乔決打了个哆嗦，他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往宁宸怀里挤了挤，在发现宁宸没有出声制止后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我的一个远房表姐是你的铁粉，她那时生了重病住了院，即使头发都掉光了也每天坚持循环播放你唯一一次的演出视频，好像只要看着你就不会痛了一样。”
“不过她也真的是看见你就不痛了。”回忆起当年的场景，乔決的声音渐渐温柔起来：“她就像个恋爱的小女孩一样，只要看见她老公那张帅脸，就连医生拿着髓针来抽骨髓的时候她也能忍住不哭出声……这点我跟她完全比不了，我每次去医院看望她回来都要哭上整整一晚，边哭边求各路神仙保佑我姐姐一定要痊愈……”
“大概可能是神仙也讨厌爱哭鬼吧……”乔決的两滴眼泪渗进宁宸的衣服里，很快变成水渍在他胸前晕开：“我的祈求他们没有听到，姐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可能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大人们都在努力给姐姐她想要的东西，想让她没有遗憾的离开世界。我也想帮姐姐的忙，可我又不知道作为一个孩子的我能给姐姐什么惊喜。直到有一天，当姐姐第无数次点开你的视频的时候我突然产生了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我要实现姐姐的心愿，我要让你出现在她身边陪她走过生命的最后一程……”
“我那时才十三岁，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你，也不敢把这事跟父母说，怕他们觉得我是在胡闹。所以后来我只能用通过给你发私信的方式每天都在跟你说一些我姐姐快不行了，她现在在xx医院，求求你来看看她之类的傻话。”
“其实也真的是傻话。”乔決攥紧宁宸的衣服，尽量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我那时不知道明星是什么，总觉得是跟电影里的超级英雄类似的东西，只要你有困难了，他就会不远万里的来到你身边，不辞辛苦，不求回报……”
“本来这可能只是年少的我的一个异想天开的梦，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真的像个超级英雄一样在医院出现了……虽然那天你出现的时候风尘仆仆，没有化妆，头发是乱的，脸上的神色也不怎么好看，但那一刻你在我的眼里就是盛世巨星，盖世英雄，是全天下最帅的人……”即使时隔多年，乔決也依旧记得自己当时在医院看见宁宸时的激动和不知所措。
那时宁宸只身一人来到完全陌生的城市，只为了见一个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所谓铁粉。乔決在医院走廊撞见宁宸的时候他正拿着手机跟一个普通话不是那么标准的护士较劲。
“我说我找向以娜，这里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啊……年龄？大概十三四岁吧……我跟她是什么关系？我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啊？没有关系不能什么？您说什么我听不懂……”十九岁的宁宸面容还很青涩，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棒球帽反戴，帽沿边上露出来的头发大概只有几毫米，看起来像个十足的叛逆少年。
但就是这样的宁宸，成为了那年年幼的乔決和向以娜的希望。
“现在提起来你可能都不太记得了……”乔決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弯着眼睛露出了个幸福的笑容：“那天你好像跟当时的经纪人吵了架，本来情绪很不好，结果见到我姐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你不光给她唱了歌，鼓励她积极治疗，还说下次演唱会会寄票给她……那天我和姐姐一起又哭又笑，度过了那段时间以来最累却又最快乐的一天……”
乔決话音刚落，宁宸就已经按着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脸仔细打量起来。打量了大概足足两分钟后，宁宸才眯起眼睛不确定地问道：“你以前……是不是个小胖子来着？”
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当年的模样，乔決耳朵顿时羞的一片通红，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当时年龄小，不太懂得什么是胖瘦美丑，饭桌上父母往我碗里夹什么我就吃什么，所以就……”说到后来，乔決捂住脸有些崩溃的恳求道：“早知道你能想起来我就不提了……突然觉得好丢人……老师你能不能忘了我那时的样子啊……”
“没什么好丢人的。”宁宸抬手揉了揉他的发：“每一段成长都是值得被记录的，不管当时的自己是美的还是丑的，是坎坷的还是顺利的。成长本身就是一件与过去的自己告别的事情，只要现在已经成为了自己希望的样子就好。况且……”宁宸拿开他捂脸的手，对着眼睛像宝石一样闪亮剔透的乔決温柔笑道：“况且你小时候的样子也很可爱，像只肉嘟嘟的小团子，我当时差点儿就把你拎回家了。”
“……”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乔決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对着宁宸动了动手指，反应过来后又立马缩回去，僵硬着站在原地不敢动一下。
“想抱就抱呗，我没那么多规矩。”宁宸被他的小动作逗笑，直接伸臂把人搂进怀里，语调轻松地说着：“偶像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粉丝吗？我自出道以来已经拥抱过一万多个粉丝了，不差你这一个。”
乔決第一次被宁宸真实的抱在怀里，竟一时失了声，只能听见自己疯狂喧闹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在耳边炸响，整个人被巨大的幸福感兜头淹没。许久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接着刚才的故事继续说道：“从那天起我就忘不了你了。我学你当年唱过的歌，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