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日出》第66章


“皇上有何心事可否对母后讲?”
“小玉……”朱翊钧四下看了看,见小玉并不在周围,“小玉以后不去侍读了……”
陈太后以为朱翊钧是舍不得小玉,就笑着哄着撇着嘴一脸不乐意的小皇帝:
“小玉到了成亲地年纪,就像皇上以后也要大婚……”
朱翊钧沉着脸:
“那小玉要嫁与何人?”
“说来巧合,把小玉许给国舅,还和皇上攀了亲戚呢!”陈太后虽然有些不舍,但见小玉和小武一直感情很好,也甚感欣慰。
“母后!”朱翊钧打断了陈太后的话,“朕不准母后把小玉许给别人!”
陈太后惊愕地看着朱翊钧:
“皇上何出此言?”
朱翊钧没有了刚才的谨慎小心,仰着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朕要小玉以后做朕的妃子!”
陈太后更加震惊,不过片刻她就开始大笑:
“原来如此,看来哀家要快些叫奴才们采买金珠宝石,以备皇上大婚!”
朱翊钧拧着眉毛,狐疑地盯着陈太后,想要了解她话语间的真正含义。
“小玉聪明灵秀,很是讨人喜欢。”陈太后爱怜地抚着朱翊钧龙袍上闪亮的折痕,“她在哀家身边侍奉多年,与国舅又情投意合,既然云太后有意将小玉许给国舅,哀家也觉是一段美好姻缘,虽多有不舍,但也愿她有个好归宿。以为皇上尚幼,哀家一直也无心想要操劳大婚之事,看来哀家要与云太后商议此事,为皇上选个好皇后了……”
“朕不要!”朱翊钧退开一步,负气地说道,“朕要小玉!”
陈太后啼笑皆非:
“皇上说笑了!”
“朕没有!”朱翊钧斩钉截铁地说,“小玉是对朕最好的人!那些奴才都因为朕是皇上才对朕恭谨多礼,从没有一人真心对朕讲实话。只有小玉真心对朕好,陪朕一起读书,给朕讲民间的生活,还为朕受伤……”
“受伤?”陈太后惊讶地重复了这个词。
“朕偏要小玉把小黑带来给朕玩,结果小黑发狂,小玉为了保护朕被小黑抓伤得很重,还多日高热不退。小玉怕此事被母亲知道会责罚朕,就一直没讲……”朱翊钧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叙述给陈太后听,“朕就是想要小玉在身边,朕如果连小玉都留不住,还当什么皇帝?”
陈太后虽觉朱翊钧留下小玉地理由牵强,且此事是她从未考虑过的蹊跷之事,但她还是追问了朱翊钧一句:
“皇上真的想要小玉?”
“君无戏言。”朱翊钧斩钉截铁地说,“母后不要总当朕是孩童。”
陈太后忽觉朱翊钧提出地想法并不是不可行的难事,便给这个情窦初开地小皇上一个缓和地余地:
“哀家去和云太后商议此事,再与皇上回复。”
朱翊钧似乎感到如果云儿插手此事,必将困难重重,他似乎是不经意地说了句:
“母后是儿臣嫡亲之母,难道就不能为儿臣做主?”陈太后露出颇为不快的神色:
“哀家不想独断独行,只是个形式罢了。”
“那母后是一定可以留下小玉了?”朱翊钧喜上眉梢,眼睛里闪着喜悦地光芒。
陈太后微微一笑:
“此事定能合皇上心意。”
5
卷三 云太后 第二章(四)
在朱翊钧提出此议之前,陈太后从未想过要把小玉留给皇上为妃之意。虽然偏爱小玉,也想过要给她选一门好亲事,虽然小武她不是十分中意,但后来也算勉强默许。如今皇上开口想要小玉,陈太后才觉自己以前疏忽了此事。如小玉能做皇上的妃子,那便真是最完美了。
陈太后看着一片喜气的慈宁宫,假装不懂地问云儿:
“妹妹为何把慈宁宫装饰得如此喜气?不知有何喜事?”
云儿并未在意,只是以为陈太后故意想要说小武之事:
“云儿虽居乾清宫,却仍想为慈宁宫多添点儿喜气。毕竟小武是云儿唯一的弟弟,云儿想让所有地方都有喜庆之气。”
陈太后目不斜视地盯着云儿,眼睛弯弯地:“今日前来就是有事要与妹妹讲……”
云儿心里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她只是认为自己多心了:
“姐姐请讲。”
“知道妹妹一直为国舅的婚事采办,不过恐怕这次要让妹妹白忙了。”陈太后的笑给云儿一种十分不愉快的感觉,“小玉不嫁了……”
云儿虽然大惊,却并未表露出太多:“不知为何?”
云儿心里暗暗担忧:陈太后真是多变,这已经说好之事又说变就变,翻脸翻得真是快啊!
“这还不是因为皇上!”陈太后似乎还在嘲笑云儿竟然不知亲生儿子的心事,“皇上昨日去找哀家,说是心仪小玉,想要封小玉当妃子!”
云儿这才想起那日朱翊钧严肃恐怖的面孔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来那日小皇上心怀鬼胎。等着到陈太后那里去“求助”,等着让陈太后出面摆平此事呢!
“姐姐此话当真?皇上未满十三,就连大婚还需要两三年。何来封妃之事?”云儿虽知陈太后并非虚言,却仍然故意追问。(电脑小说站。cN更新最快)。
“并非玩笑。”陈太后知道云儿会是此番反应。便笑意融融地说了下去,“虽说如今皇上未曾大婚,但已非年少孩童,已懂男女之情,不如随了他心意……”
云儿并不辩驳。她知陈太后既然可以如此堂而皇之述说此事,就根本对此事胸有成竹,此番并非“商议”,而是“通知”。
“小玉年长皇上几岁,还能多照料皇上些,又是熟识之人,也不会猜忌性格与皇上不合。”陈太后似乎对小武还稍有歉意,“至于国舅,哀家给他配个好女子。礼部万大人有位千金正值二八,容貌秀丽、知书达理,哀家看陪国舅恰好……”
“姐姐为此事真是费心了……”云儿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多说无意,“云儿并无任何异议……”
陈太后见轻而易举就摆平此事。露出得意的笑容。
张居正一踏入慈宁宫便被张灯结彩地喜庆气氛感染了。他叫过正在打扫的梦萝:
“慈宁宫有何喜事?”
梦萝给张居正行了礼:
“回张大人,是国舅爷的喜事。太后娘娘吩咐奴婢们要装饰得喜庆些。”
“国舅?”张居正对这位国舅印象很深刻,因为他英勇地救了小皇上而成了人尽皆知地英雄,“不知国舅与何人联姻?”梦萝并未正面回答张居正的问话:
“不知礼部地万大人的千金是否真如传闻中一样有沉鱼落雁之容……”
张居正正在思索时见到了云儿,连忙拱手行礼:
“参见太后娘娘。”
云儿虽然强装欢颜,但仍能从眉目间看到些许忧愁。
“不知太后今日召见微臣有何要事?”张居正见云儿有些神情恍惚,就拿高了声调提醒了句。
“闻张大人父母俱存,年各古稀,康健荣享,皇上特赐大红莽衣一袭,银钱二十两。”张居正高堂健在,人子大福,这是他的福气,而这时云儿也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向张居正表示敬意的机会。
“臣叩谢太后娘娘恩赐。”张居正知道礼物菲轻,皇恩才重。
“张大人身居首辅,辅佐幼主,功不可没。”云儿真心言谢。
“臣承蒙两宫太后器重,必当殚精竭虑。”张居正似乎知道云儿话中有话,不仅仅是道谢如此冠冕堂皇之事,便抬起头等着云儿发话。
“哀家还有一事想与大人商谈,”云儿当然没有直接说明小玉之事,“皇上继位已二年余,却仍童心未泯,随性妄为,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听此问张居正眉心的两道纹路不仅没有舒展反而加重。太后看似再寻求一个答案,自己却不知这答案是否唯一。
“臣以为皇上心思缜密,慧而不露,如若任其性情,则过于放任,如若强行阻止,则过于责难。”张居正神情淡定地看着云儿,“皇上如无掌控自己性情地能力如何来掌控大明江山?”
云儿似乎已经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皇上一直对大人敬佩有加,哀家今日终能感同身受。”
山中一日,世间千年,云儿只有在庙中才能感受那种远离尘世的超脱感。
“仪心师父!”云儿不记得自己上次是为何事来寻求仪心的帮助,只是知道这次是为小玉之事。
“云儿今日来此谈心,仪心深感愉悦。”自从师太圆寂,仪心似乎比原来更有人情味儿了。
“有时真羡慕仪心师父,心中只有佛祖。”云儿知道自己不可能如此“六根清净”,“云儿何时才有如此境界?”
“境界与光阴长短并无关联。”仪心见云儿忧心忡忡地神情不禁多问了句,“云儿还为家事烦扰?”
仪心称烦扰为“家事”?云儿觉得好笑:
“仪心师父真是妙语!家事国事天下事,果真只是一事!”
仪心面容轻柔和煦。
“光阴似箭,转瞬即过数年,想当初羽儿还是襁褓中婴儿。”云儿不由得感伤,“生艰,育更难,一直想把羽儿教成一个可以顶天立地之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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