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庆纪事》第77章


越之彦迎着她地目光,缓缓点头。
昭庆眸中闪过迟疑之色。
越之彦回首,再与邝总管相视。
随后,他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漆木匣,双手捧着,显然极为珍视。
“公主,”他沉下声道,“一看便知!”
昭庆拧着眉,向贝衣使个眼色。
贝衣上前,满眼戒备地从越之彦手上取下漆匣,转递给昭庆。
昭庆看一眼那漆匣,再看一眼越之彦,不知怎地,忽然心慌……
半晌,她垂下头去,手心微湿地轻轻掀开匣盖……
只看了一眼……
一眼,已经足够!
啪一声,她将漆匣紧紧合起,面上的神情,已是大变……
“你们,先出去!”昭庆声音轻颤地命令道,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紧盯越之彦。
“公主?”玉儿惊呼,以为听错。
昭庆深深地喘息,紧抿双唇。
郭不为近前拉玉儿的衣袖,对她轻轻摇头。
贝衣与玄木飞快地对视一眼,各自心有不甘地狠盯越之彦。越之彦平静地迎下各式目光,面不改色。
众人离去,每个人行至门前,均不禁担忧地回望昭庆,惟有小虎,稳稳地卧在昭庆脚前,昂着头,一动不动……
房内,终余三人。
昭庆摒息,再小心打开漆匣,不过片刻,已有两行清泪徐徐流下……
“公主……”越之彦开了口。
“不!”昭庆猛地抬头,凄声道,“既持有此物,你,必定知道,我,并非公主!”
越之彦微笑,一时不语。
昭庆伸出手,自颈上,缓缓地,解下一物,又取出匣中之物,将两者慢慢地合在一起……
一双浮叶,叶根环着叶梢,叶梢倚着叶根,丝丝纹路,无一不合……
“这是……”昭庆抬起泪眼,定定地看向越之彦。
越之彦则是紧紧盯住昭庆手掌心的双叶,良久无声。
“我地,生父……”昭庆深吸了几口气,终于颤着声问出,一颗心,已是提到嗓间……
“没想到,”越之彦似感慨万千,眼眸中恒久的平静之色,也已荡然无存,“真有此日!”
昭庆双腿发软,想立起,怎奈身子似不听自己的使唤……“这一日,”越之彦侧头,看向邝总管,“等了许久……”
邝总管并不抬头,双肩却似在微微地抖动。
“告诉我……”昭庆几从心底发出呼声,惊动了小虎,它机警地立起身来,忧虑地紧盯昭庆。
“解答公主疑问之前,在下一定要禀明公主,”越之彦张口,神情少有地严肃,“有关公主的隐情,并非在下向白越王透露!”
“我知道,”昭庆心急,“定是安王与白乾!此事无足轻重,你,快告诉我……”
“不!”越之彦斩钉截铁地打断昭庆,“此事并非无足轻重,若不讲明,在下之后所言,只怕公主不会相信!”
昭庆怔住,心神更乱。
“向白越王秘报之人,确是白乾无疑,我手下之人已传回消息,不过,白乾所知,却是并非来自攸国安王!”
“那么,是谁?”昭庆下意识地追问。
越之彦面色更沉,“是那个,公主轻信的小人!”
“我?轻信?”昭庆诧异。
“不错!”越之彦转头看向衡园总管。
总管这才抬起头来,深沉的目光停驻在昭庆的面上,沉声开口,“阿黄,本名祈红石,红门门主独子……”
“什么?”昭庆不由叫出声来。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却不知,我手中早已有了他的画像!”越之彦傲然接道。
“容他留在衡园,不过是,将计就计!”
“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昭庆心痛,头更痛……
“祁红石表面上与公主交好,暗地里只想借助公主除去在下,并且,是他故意向白乾泄露了公主的秘密!”
“怎么会?”昭庆虽是心乱如麻,思绪却仍旧清楚,“他若要借助我,怎会出卖我?”
越之彦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色,点了点头,“那是因为,他猜到了公主地真实身份!”
“可是,他告诉我,他没有找到……”
“不错,一开始,他确是没有,只是怀疑,不过,他十分聪明,”越之彦的声音沉重下来,“在下疏忽,那日听过公主弹奏《清流》,便迫不及待地去告之邝总管,一时大意,被他偷听,他由此猜到,便生了除去公主之
昭庆看到,惯于沉默的衡园总管,在越之彦身后,向自己缓缓点头……
“至于公主地身世,”越之彦微笑起来,“请公主跟随在下去一个地方!”
第七十四章 身世(下)
夕阳西下,木槿花开,一朵朵藕色的小花被温柔地镀上浅浅的金色,在淡雅中吐着芬芳……
昭庆抬头,匾额上苍劲的两个大字提醒她,曾经到过此地。
“这里,”越之彦的声音中不无激动,“是你父母曾经的居所,在下重金买下这片宅院,只为复原此处!这块匾,便是你父亲手所题!”
匾上的金光刺得昭庆几乎张不开眼……
“长安,更是你父一生的梦想……”越之彦十分地感慨,仿佛,那也是他自己的梦想……
“他,已经不在了?”半晌,昭庆轻声地问。
越之彦垂下头,叹息,“你是遗腹子……”
昭庆下意识地合上双眼,尽管,早已猜到,可是……
越之彦走上前,轻轻地推开院门。昭庆闻声张眼,邝总管沉静的面庞映入她的眼帘,难得地,总管的目光,温和而慈爱……
“这里,”越之彦行至院中央,立在那空荡荡地鱼缸旁,“你父曾养了数尾锦鲤。”
昭庆深呼一口气,抬脚跨入院内。
“他最喜锦鲤优美的游姿,”越之彦伸手轻抚已不再光滑的缸壁,“从不假人手,一向亲自喂养昭庆微微探头,仿佛看到一池碧水中,有色彩艳丽的鱼儿在悠闲游动……
越之彦随即走向正房,“每当你父喂食鱼儿,你母便在房内抚琴,那曲《清流》,最得你父喜爱……”
昭庆的一双手。不由得微微颤抖……
耳边,传来邝总管低沉的声音,“不错。你那日所用之琴,便是你母当日的爱物……”
昭庆心头酸楚不能自禁。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房内,一切都是那么地安静,似乎,往昔的欢乐早已随主人地离去而消散。消散得一干二净……
昭庆默默地环视,良久,目光停驻在那角落里的古琴上,低声自语,“我与母亲生得极像……”
越之彦不无惭愧,“你母毕竟是在下的主母,在下不敢逾越,是以早前见过公主,却未……”
长叹一声。他转头看向邝总管,“倒是总管,曾传授主母琴技。有幸一睹主母芳容。”
昭庆也侧头望向邝总管,总管在她地目光中缓缓点头。眼眸中尽是温柔……
“这便是天意吧!”越之彦轻轻摇头。
昭庆垂下眼。如果,在衡园。总管得以见到自己的面容……
“原本,我们都以为主母她……”越之彦感慨,“早已不在人世,未成想,她竟是避入了楚宫……”
昭庆刷地抬起眼帘,定定地看向他,半晌,冷冷吐出一句“在楚宫,我从未见过母亲地欢颜……”
越之彦急忙摆手,“公主,误会在下之意了!出事之时,主母已怀身孕,在下深知,依主母心性,若不是为保住你父唯一血脉,她必定不会独活……”
昭庆眸中的冷色点点褪去……
“在下只是感慨,若是能早日寻到你母女……”越之彦的声音渐低,满眼的懊悔之色不似假装。http://wwP。z;z;z;c;n
昭庆不作声,半晌,寻了一张椅坐下,眼望越之彦,目光仿佛在说:现在,你可以讲我的身世了!
越之彦与邝总管交换了一个眼色,深吸一口气,沉下声道,“这不过是一个很事俗地故事……”
昭庆的双眼不由得微微眯起。
“一个极有才华的年轻人,身世显赫,颇得父辈赏识,成年后,得以迎娶情投意合的表妹,有似锦的前程,有高远的抱负,却不料,遭人嫉妒……”
昭庆的心瞬间提起……
“年轻人最小的叔父,窥视一家之主的大位已久,假意与年轻人交好,骗得众人地信任,却在暗地里,趁大家不防,对自己的亲侄儿,下了毒手……”
昭庆的手紧紧抓住木椅地扶手,嘴角,不由得轻轻抽动……
“为了斩草除根,他诬陷已还有身孕的侄媳,蒙蔽了痛失爱子地老家主,借以斩杀了侄媳娘家满门!”
昭庆听到此,已是再无法镇定,腾地立起身来,“他是谁?”
越之彦地心绪尚未从沉痛的回忆中拔出,无视昭庆,继续说道,“老家主很快故去,他终于如愿以偿,坐上家主大位,再不用隐藏真实面目,开始大力剿杀侄儿过往地亲随,那几年,真是腥风血雨……”
昭庆看到,他面庞上流动着的,是一种不堪回首的痛楚,那般地深切,几将他平庸的容貌扭曲……
“只是,他高兴得太早,”越之彦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他侄儿的生母,早就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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