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挽》第18章


“哦。”云轴子又想了一下。
陆挽看他想着,本想要喝点果汁,又想起自己那半盒牛奶还在更衣室,就改了口:“牛奶……”
“好好泡着。”曲不言又猜到他的小心思。
……在更衣室,我去拿。
陆挽缩在汤里,不说话。
陈以臣见云轴子还在想着,估计一时半会决定不出来。就和曲不言、武袂一起离开。
闻人醉游到水池边上,看着坐在水池外加药的姜茴,想他一个西医医生,被姜茴这个中医出身的半个医生药疗,顿觉对不起自己啃的那些知识。
闻人醉体寒得厉害,阴雨天会疼得无法入眠,很多时候只能用白酒送药稍稍缓解。药浴这种温和暖身的疗法,还是武袂要求的。
武袂的药方一向有效,闻人醉的身子慢慢恢复,却也对这舒服地药浴上瘾了。
缩在水池的陆挽,耳边又想起了陈以臣的那句话。
陆挽,你可以信他。
陆挽,你可以……陆挽的双腿上,游走着一双手。
陆挽的双腿上,游走着一双手。
粟吻。
“肘子,少喝点。”
陈以臣将托盘放在水池边坐下。可乐和果汁,云轴子选了可乐,将果汁递给陆挽。
陆挽腿上的那双手,消失了。水池的另一边,粟吻从池中钻出,端着武袂拿来的一杯果汁。
“他有事。”陈以臣回应陆挽探向他身后眼神的,是这句。
曲不言,有事。
武袂将托盘放在水面,轻轻一推,推向正迫不及待游来的闻人醉。闻人醉笑嘻嘻端起托盘上的酒杯,一口饮下,皱皱眉埋怨:“武袂,你竟然给老师下药!”
“按时吃。”这池子里的汤,是武袂特地拜托姜茴,为闻人醉配制的。武袂说着踏进汤池。
所以,两个汤池中,一个池里有五人,而另一个,只有闻人醉自己。
“哎我说你们怎么都跑那边去了?都没有一个人来陪我啊!”
闻人醉瞅瞅陈以臣旁边的陆挽和云轴子,又瞅瞅武袂身边的粟吻,小家伙们全被他们两个给拐走了,闻人醉哪里容忍得下这种事。托着托盘游到池边,眯眯眼勾搭着:“小挽,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流氓啊,答对了给你酒喝?”
陆挽看着闻人醉,摇摇头:“不会喝。”
答非所问。
闻人醉叹气,这只忽悠不来,被曲不言看得太死,又望向捧着可乐的云轴子,继续勾搭:“小轴子,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老流氓啊,答对了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陈以臣没有直接轰炸闻人醉,他也想听听答案。
云轴子思考了一会,“红烧肉。”
就这么轻易叛变了!
陈以臣咬牙,夺了云轴子手中的可乐,一把拽向池子里,问:“喜欢我还是喜欢红烧肉?”
云轴子被陈以臣拽着,也不挣扎,只是不假思索地答:“红烧肉。”
“重答。”
“红烧肉。”
“再答。”
“红烧肉。”
……
闻人醉看着陈以臣笑话,尽管忽悠不成,但是看陈以臣这般不讨好,也是可喜可贺。
托着托盘推向趴在武袂胳膊上看着陈以臣的粟吻,色眯眯地诱拐:“小吻,喜欢我还是…喜欢你以臣哥?”
如果问喜欢自己还是喜欢武袂,这答案很明显是吧。
粟吻回头对着闻人醉烂漫一笑,然后抬起头看着武袂:“喜欢哥哥。”
武袂揉了揉粟吻小花般阳光地脑袋,说:“乖。但是不能喝酒。”粟吻泄了气一样瘫在武袂胳膊上。
闻人醉赌气一样,冲着收拾药包的姜茴喊:“小茴香,喜欢我还是喜欢武袂?答对了……”
“兰。”姜茴头也不抬地回答。
这个动作和语速都比较迟钝的大块头,把这个字咬地相当清楚。
闻人醉拍着脑门,暗叹自己真是被姜茴的药泡糊涂了。彻底死心的闻人醉只能老老实实泡在药里。
陆挽望着认真整理药包的姜茴,暗想:他说的兰,是兰枢?
可是陆挽来不及细想,就发现趴在武袂胳膊上的粟吻,正看着自己。
那笑,绝对不是刚才回答闻人醉时的烂漫。像是一个趴在水手船浆上的美人鱼,蛊惑而妖媚。
他只需要安静地趴在那里,等着水手心甘情愿地跳进无边深海。
陆挽借口去洗手间,绕到了更衣室去拿自己未喝完的半盒牛奶。更衣室的鞋架上,陆挽认得曲不言的那双鞋。
所以他在这里?
陆挽抱着牛奶,沿着原路返回。
他的脚太小,穿鞋不太方便,出来的时候没有穿,就赤着有些湿漉漉的脚,走在通往刚才那个房间的走廊上。渐渐靠近原来的房间,他看到走廊尽头有个纤细的身影。
谁?
那身影侧对着陆挽,好像在看着什么。
陆挽路过要返回的房间,加快步子走向那个身影。走廊里没有开灯,走廊两旁房间□□出的灯光太昏暗,他只能看到那个身影的轮廓。
直到陆挽快走到走廊尽头,尽在眼前的轮廓突然消失了。
陆挽环视周围,确实空无一人。他刚才走得比较快,现在停下来,都有些出汗。
汤池爬出来的陆挽,脸上被热气蕴热的红晕刚消下去,这一追过来,脸上又变得红扑扑的。
“是你?”
曲不言的声音!
陆挽小心地转过身,身后的房间门口,曲不言一手握着门边,腰间随意系了件浴巾,湿漉漉地站在半开的门口。
“曲……曲教官?”陆挽吓得打了个嗝,牛奶味的。
他小心扫见曲不言的身后,云雾缭绕中好似有个身影,比他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高大修长地多。
曲不言察觉陆挽向后看,向前踏出一步,半开地门全部关上,看着面前低着脑袋的陆挽,不知是被自己吓得还是看到了什么,全身红扑扑的,像个刚从开水里捞出来的小虾米。
陆挽抱着牛奶,低着头看着被自己双脚踩湿了的木地板,小声说:“走……走错房间了。”
撒谎。
陆挽不等曲不言回答,抱着牛奶就往走廊另一头跑。房间里那个修长的身影,到底是谁?曲不言这样顾忌,难道是:兰枢?
如果是兰枢的话,那刚才在这里的那个纤细的身影,又是谁?
曲不言看着光着脚的小虾米跑远,才打开身后的房门进去。
“谁?”站在汤池边的兰枢问。
“走错房间了。”
曲不言不知道这样答,算不算撒谎。
陈以臣应该不会,将自己和兰枢在这里的事情告诉陆挽。
陆挽,看到了么?
曲不言没有再多解释,他只是解开腰间的浴巾,踏进了面前热气腾腾的汤池里,继续他和兰枢未完成的事。
回到学校,已经很晚了。云轴子在回来的车上已经昏昏然。
陆挽将云轴子安顿好,熄了灯,在自己床铺上躺下。
陈以臣当时说,曲不言有事。
所以,如果那个男人是兰枢的话,那么曲不言和兰枢的事,陈以臣是知道的。
陈以臣为什么不让自己接近兰枢?接近这个,和曲不言密不可分的人。
陆挽,你可以信他。
陈以臣这句,一直在陆挽耳边回荡。
周日的五公里拉练,陈以臣没有看到云轴子。本是一班学生的云轴子,因为被陈以臣安排到陆挽的宿舍,出操也会与陆挽一起。
陈以臣看了看七班队伍,现在这个点,也该来集合了。
陈以臣甩着军帽溜达到七班队伍前面,并没有看到代越,就问:“你们教官呢?”
前排的学生摇摇头。陈以臣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扫见其他班级的几个教官也都不在。
坏了。
陈以臣手中帽子扔给一班的一个学生,喊了声“原地休息”,一刻也不迟疑地奔向目的地。
操练室。
陈以臣一脚踹开门,几位晚出席的教官果然在。其中一个手中握着一根空心皮管,抽人的决心太大,门被撞开也没能让他及时刹住手。
“唰!”
躺在地上的陆挽,白色的T恤已经血迹斑斑。
陆挽身下护着的,是已经昏过去的云轴子。
陈以臣走向房间内,围着的几位教官自觉让路,“代越,我的人你也敢动!”
刚才打人的那个,握着皮管的手已经颤抖不已。
代越向前拿过他手中的皮管,看着地上被抽的无力动弹的陆挽,说:“陆挽私藏演习枪支,陈教官,这可不是小过错。”
代越要罚的,是陆挽。
诬陷。
代越敢将这诬陷明目张胆地摆在陈以臣面前,原因只可能有两个:第一个是,默许他这样诬陷的,是兰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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