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挽》第54章


那天,京大的学生都看到,陈以臣拽着一个男生的衣领,一路拖到校医院。
没有人挡路,没有人帮忙,没有人说话。
校医院曲不言的病房内,陈以臣拽着陆挽的衣领,将他按在病床边。
床上,曲不言昏睡着。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陈以臣掀开被子,指着曲不言的身体吼到。
陆挽看到,在床上躺着的这个男人,曲不言的身上,鞭痕,针孔,血迹斑斑。他不知道的伤痕,数不胜数。
陆挽吓傻了,根本无法思考,他怔怔地看着曲不言,胸口地憋闷让他无法呼吸。
“你以为就这些么?你以为就只有这些么!”陈以臣伸手去扯曲不言身上的衣服。
“以臣住手!”冲进门的闻人醉握住了陈以臣的手,惊慌地摇了摇头。
“闻人老师。”陆挽才发现,闻人醉的脸上,有一道可怖的鞭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
闻人醉勉强笑笑,轻轻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就在一小时前,来到兰枢公寓,想要阻止兰枢再染指陆挽的闻人醉,撞见了那一幕。
奄奄一息的曲不言跪在地上,他身旁站着的,是正举起皮鞭兰枢。
“住手!”
闻人醉大喊一声,冲向前去抱住曲不言,而兰枢手中的鞭子,失去控制地落在了闻人醉的脸上。
兰枢同样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闻人醉脸上的鞭痕。
“兰枢,你在做什么!”闻人醉抱着曲不言吼到。
兰枢甩开皮鞭,阴沉着看着地上的曲不言。
那个在自己手中多次遍体鳞伤的曲不言。
“这就是你占有他的方式么!”闻人醉取出曲不言体内的东西,摔向兰枢。
陈以臣叹了口气,咬着牙将陆挽按在曲不言旁边。
陆挽看到,陈以臣手指的地方,曲不言的身上,是一个狰狞的疤痕。
他不明白,抬起头看着陈以臣。
“刀伤。紧贴着心脏刺入。几乎丧命。”简单几个字,陈以臣不敢回忆。
那次陈以臣被老陈喊回家,闻人醉的电话打来,他火速赶到学校,却还是晚了。
两个人,走之前还好好地两个人,一个遍体鳞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另一个,胸口那把刀紧逼心脏。
那是陈以臣第一次去找兰枢,在兰枢的办公室里。
“兰枢,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再敢碰我的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陈以臣手中的刀抵着兰枢的喉结。
“以臣,不要那么冲动。陈叔叔可不想看到你这样。”兰枢双手举起,面不改色。
“别拿他来压我!这次他让我回去,也是你动得手脚对么!”陈以臣咬着牙。
“陈叔叔想念你。你应该常回去看看他。”兰枢手指拨开陈以臣手中的刀。
“你在医院的事,应该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吧。”陈以臣甩手将到刀插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你的人我不动。”兰枢面色阴沉。
“你的事我不提。”陈以臣甩了一句。
他们好像达成共识了。
桌面上的刀还在摇晃,刀面上折射出兰枢的身影。
“一个宁愿死,也不肯被兰枢染指的人,为什么会爬上兰枢的床!陆挽,你这样对他,公平么?”陈以臣全力一甩,将陆挽摔倒在地。
“陆挽!”云轴子冲进门,扶着地上的陆挽。
陈以臣看到云轴子一惊,咽回要出口的话,别过头去。
“陆挽你怎么样?”云轴子紧张地看着他脸上的伤,看到他衬衫下隐隐约约的红肿。
“谁打的?”云轴子扯下陆挽的衬衫,紫红带血的抽痕暴露在空气中。
陈以臣和闻人醉均是一惊。
他们知道,是曲不言。
“没事。”陆挽皱着眉将衬衫扯上。挣扎着要站起身,却一个琅跄,倒在了云轴子怀里。
“陆挽!”
校医院内争吵的时候,武袂第一次进了兰枢的公寓。
公寓内,兰枢坐在地板上,身边是带血的皮鞭,还有那些从曲不言身上取下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兰枢掩着面。
他对他都做了什么。
他这是都做了什么。
“在京大,你可以动任何人。”武袂俯身捡起地上的皮鞭。
“武袂。”兰枢抬起头,乏力地笑笑。
“陆挽,不言,郁拂。还有之前的那些人。”武袂扬手,皮鞭在空气中划过。
兰枢望向地面,那些人,那些人在这个公寓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你应该知道,有一个人,你绝对不能碰。”武袂皱着眉看了眼手中的皮鞭,评断着刚才它划过空气的力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兰枢黯然。
“嗖!唰!”皮鞭划过空气,准确地落在兰枢的脸上。两条带血的鞭痕立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兰枢一动也没有动,僵直地接了两鞭。
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想到闻人醉会冲进来。
他不会动闻人醉。
不会。
“好自为之。”武袂将皮鞭摔到兰枢身上,厌恶地扫了一眼。
“武袂,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武袂甩上门,离开了。
房间内,兰枢抱着皮鞭软在地上,左眼绝望,湛蓝色的义眼中,深刻地昏暗。
“闻人哥,他怎么样?”病床前,云轴子焦急地问。
“体温。”闻人醉低头检查伤势。
“40。2度。”武袂记下温度。
“情况不太好。高烧一直不退。”闻人醉担心起来:“武袂,药量加大,先退烧。”
“好。”武袂开始往点滴里加针剂。
“别担心,你们先去吃点东西。”闻人醉转身安慰云轴子。
“我想守着陆挽。”云轴子摇摇头。
“那也得吃饱饭才行啊。我都饿坏了,你们去帮我们打包点饭来。有我和武袂在,他不会有事的。”闻人醉拍拍云轴子的肩膀,看着陈以臣说:“他们不会有事的。”
陈以臣点点头,转身离开病房,云轴子看了眼陆挽,也跟着离开了。
“呼,又是不让人省心的。”闻人醉摇摇头转过身,等着他的,却是武袂的怀抱。
“武……武袂。”闻人醉按着武袂的肩膀往后推。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武袂将闻人醉的脑袋按在胸口,尽管这个姿势让身高更高一些的闻人醉很不舒服。
“不……这事和你没关系啊,你……”闻人醉摆着手。
这事和武袂没关系,三年前的纠葛,他才来京大一年,闻人醉不希望身边的人,都和兰枢扯上关系。
“对不起。”武袂抚摸着闻人醉脸上的鞭痕,吻落在他的耳畔。
“武袂……武袂,他们看着呢……”闻人醉紧张地看着两个病床上的人。
“武夫人,他们至少明天才能醒。我们时间很充足。”说着,武袂将闻人醉推进墙角。
“不行不行……”闻人醉双手推开武袂。
武袂阴着脸不说话。
“我是说……办公室还要值班。”闻人醉逃出了病房。
“办公室也不错。”武袂笑笑,跟了上去。
云轴子跟在陈以臣后面,陈以臣破例去打了红烧肉,回到餐桌的时候,云轴子正埋头吃着饭。
陈以臣将红烧肉放在云轴子面前,云轴子挪了下餐盘,靠里了些,没有抬头,继续吃着饭。
陈以臣心中一沉,也没有说话,可是也实在没有胃口。就搅着餐盘里的菜,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云轴子。
他接到闻人醉的电话,从家里逃出来,直接去找了陆挽。回到病房才见到云轴子。
可是,云轴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是因为陆挽,在生气么?
可是陈以臣也不打算解释,他打陆挽,他没觉得有什么错。
陈以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大爷的!真冷。
陈以臣揉着鼻子,来得时候太匆忙,穿少了。
他看到云轴子好像要抬头,可是才抬起一点又低头下去。
“那个,陆挽,他……”陆挽做了错事,所以他才打他的。
这话让云轴子理解,怎么也会变了味道吧。
“他不会有事的。你知道,有闻人和小武在。”陈以臣换了种方式解释。
还有什么,还要说什么?
陈以臣你那么聪明快找点话题啊。
对了!硬币。
陈以臣翻出硬币抛向空中,硬币落到手上。
“一元还是橘花?猜对了我就……我就去向陆挽道歉。”陈以臣手伸到云轴子面前。
云轴子没有说话,端起餐盘离开了餐桌,开始去打包饭菜。
云轴子打包回来,跟着陈以臣回校医院。一路上,云轴子依旧沉默,依旧没有看陈以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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