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程》第31章


他扯出一个很大的笑脸,乐滋滋地要程疏看,程疏扭头蓦然撞见,没忍住被逗乐了,将脸埋进了被褥里。
傅时遇将他捞出来:“你只要慢慢地把你的情绪给我就可以了。”
程疏伸手拽了一把傅时遇的头发,轻声喊道:“傅时遇。”
傅时遇嗯了一声,程疏伸手抱紧了他,没再说什么。
他们彼此磨合着生活,傅时遇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程疏明明就在他眼前,会对他的爱做出回应,有时候甚至会对他说爱,傅时遇却总觉得不够安稳,但让他具体去说,他又找不到这不安稳感在哪,明明一切都那样好。
傅时遇不动声色地侵入程疏的生活,看得越多他越心惊,他几乎没听程疏说过他的朋友,也没听程疏提过他的家人,他似乎没有什么社交,每天只在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偶尔会一个人出去吃饭,大多数时间埋在数据和文字里面。
傅时遇没法想象这种生活,也没法想象程疏是怎样走过的这些年。
傅时遇甚至有些怀疑,程疏的家人是不是遭逢意外去世了,以至于他对此讳莫如深。傅时遇担心会让他难过,也寻不到合适的时机去问,但没多久他便在楼下遇到了程疏的弟弟。
彼时他们两人刚从超市回来,一人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程疏含笑听傅时遇说话,突然停住了脚步。傅时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楼下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眉眼和程疏有三分相像。
那人原本在玩手机,看到程疏立马将手机塞兜里,笑了一声,喊道:“哥。”
他怪腔怪调的,听在耳中让人觉得有些不舒坦,傅时遇忍不住皱眉。
程疏态度很冷淡:“有什么事吗?”
那人道:“咱爸不是生病了吗,你一直不回去,一个月五千够什么用的,手术费少说也得二十万。”
程疏偏头向傅时遇道:“你先上去。”
傅时遇看了眼程疏,发现他冷着一张脸,上面似是结了一层冰。傅时遇点了点头,将程疏手中的东西接过来,走前说道:“快点回来。”
等傅时遇离开,程疏才说道:“就那些,多了没有。”
程冲嚼着口香糖,混不吝地笑:“你这房子不是挺不错的吗,可以卖了凑钱啊。”
程疏冷笑一声:“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你这钱是替他要的,还是替你自己要的?”
程冲的脸渐渐阴沉下来:“程疏,我们少说也养了你十几年,让你拿点钱怎么了?”
“说了我没有,”程疏转身往楼里走,“别再来了。”
程疏走楼梯上的楼,在楼道里待了一会儿才进了屋。傅时遇正在做饭,见程疏进来,问道:“那是你弟弟?”
程疏嗯了一声,将蔬菜往冷藏柜里放,傅时遇有些小心地问道:“你爸生病了?”
“还行吧,死不了。”程疏头也不抬,“你不用管。”
房内一时陷入沉默,程疏有些懊悔自己语气不好,半晌又说道:“我有每月给他打钱。”
傅时遇问:“不回去看看吗?”
程疏摇头,明显敷衍地说道:“再说吧。”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程疏看到程冲在学校门口晃荡,他有一瞬间想下车将程冲拉到没人的地方,揍他一顿也好,杀了他也好。
可最终程疏还是默不作声地将车开进停车场,没事一般去教学楼上课。他不想自顾自地给傅时遇添加上什么多余的责任,但抑制他冲动的很大因素确实是傅时遇。他还想多和傅时遇在一起一段时间。
下午程疏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没再看到程冲,但他心里仍有些不安稳,直到在楼下看到站在一起的程冲和傅时遇。
程疏冷着脸大步过去,问的是傅时遇:“你在这做什么?”
傅时遇笑:“我也是刚过来,看到他在楼下,就随便聊了两句。”
程疏什么都没说,直接掏出手机报了警,程冲原本还在看好戏,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怒气冲冲地要夺程疏的手机,被傅时遇拦住。
程冲看着人高马大痞得不行,实际上完全不是傅时遇的对手,撕破脸皮冲程疏破口大骂:“草你算个什么东西,当初别说把你锁起来,就该直接弄死你……”
程冲没骂完,看到傅时遇阴沉的脸色突然噤了声,傅时遇拽起他的衣领,低声道:“你说清楚,锁谁?弄死谁?”
程冲被他狠厉的模样吓住了,半天没说出话,下意识地去看程疏。程疏看都没看他,只是盯着傅时遇。
傅时遇冷笑:“你再骂他一个字,我现在就弄你个半死信不信?”
小区的保安跑过来,把两人拉开,傅时遇沉着一张脸抓住程疏的手,向程冲道:“你再来一次试试。”
傅时遇拉着程疏上了楼,两人一路都没说话,进了房间,傅时遇用力地把门甩上,程疏这才开口:“跟他生什么气?”
傅时遇撇过脸去,不想让程疏看到自己不好的情绪,等差不多了,冲旁边的程疏伸开双臂:“过来,我抱抱。”
程疏笑了一下,听话地走过去,让傅时遇抱住了他。
傅时遇一只手轻轻地揉着程疏的右肩,薄薄的布料下面是一道长而狰狞的伤疤,傅时遇问:“疼吗?”
程疏摇了摇头,说:“不疼。”
傅时遇轻声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程疏默了半晌,说道:“傅时遇,我不想提那些事。”
“好。”傅时遇道,“你不想说就不说。”
当天晚上傅时遇没有留宿,程疏看着他出门,问道:“明天你去学校吗?”
傅时遇回头看他:“不了,后天去。”
程疏道:“我不想别人去探听我的事。”
傅时遇问:“我也不行?”
程疏想说“谁都不行”,然而面对着傅时遇的视线,他最终开口的是:“我明天想见你。”
傅时遇上前抱了一下他,轻声道:“那你明天在家等我。”
第二十四章
程疏高三那年的冬天,据天气预报说,是容城二十年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在放假之前,程疏已经很久没和傅时遇说过话了,在他跟傅时遇说别给他保送使绊子之后。
可最终保送名额也没轮到程疏头上,知道结果之后,程疏在卫生间的小隔间里待了一个大班空,在上课铃响的前一分钟回了座位。
那一节课他什么都没听下去,却又硬逼着自己的精力放在课本上,程疏听到老师叫傅时遇起来回答问题,傅时遇的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轻响,然后是他的声音响起。
程疏想,没关系,高考的时候好好考,也能上那个大学。
他就难过了那一节课,谁都不知道他曾经难过过。
他不再去想那个失之交臂的保送名额,却一直在想前段时间和傅时遇的那次谈话,愧疚早就从开口的那一刻生根发芽,迅速地长成参天大树。
但程疏不知道怎么向傅时遇道歉,他有些开不了口,而傅时遇已经不再给他递台阶了。
过年的时候,程疏给傅时遇买了一个笔记本,又大又厚,够傅时遇乱画许久的。那年容城冷得不行,雪积到人的小腿肚,程疏在傅时遇家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有些紧张地按响了门铃。
傅时遇家做饭的阿姨给他开的门,程疏拽着书包带,说道:“您好,我找傅时遇。”
阿姨说:“时遇回泽城了。”
屋内傅时遇的姥姥听到门口的动静,问道:“是时遇的同学吗,来屋里坐一坐吧?”
程疏摇了摇头,礼貌地告了别。
他那时候想,等开学的时候再给傅时遇吧,要好好地向他道歉。他明明清楚傅时遇是什么样的人,他当初鬼迷心窍也好,太害怕了也好,都不该那样怀疑傅时遇。
开学的前一天,程疏做了一晚上似真似假的梦,一会儿是傅时遇说没关系,一会儿是傅时遇冷着脸根本不搭理他。
他忐忑地等了一个早晨,傅时遇的座位上仍是空的,等曹虞走进教室,程疏才知道,傅时遇已经转学了。
那天晚上放学之后,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程疏将那个笔记本从傅时遇的桌子里面拿了出来,塞回了自己的书包里,然后关灯锁门,一个人回了家。
那年的夏天也是热得厉害,高考的前两天开始下雨,有人说是人工降雨,为了让高考那两天的气温降低一些。
高考那天程疏起得很早,他起床的第一件事是又检查了一遍证件,确认无误后放在桌上,又将书包里的东西掏出来,球衣,巧克力盒子,纸条……还有松饼。
程疏深呼吸了两口,默默地给自己打气,程疏,最后两天,你就可以离开了,加油。
他没做过这种跟自己对话的事情,说完之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唇将掏出的东西都锁进柜子里,然后起身准备出去洗漱。
第一下没拉开门的时候,程疏以为自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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