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程》第40章


傅时彰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还有脸笑?”吴伶俐怒道,“过来。”
傅时彰上前两步蹲在吴伶俐面前,抬眼看她。“妈,您别亲自动手,多累啊,”他抓住吴伶俐的手在脸上蹭了蹭,“让贼眉鼠眼的那个代劳就行了,他肯定往死里抽我。”
“你他妈才贼眉鼠眼,”傅时遇没忍住爆粗口,“老子抽不死你。”
吴伶俐将手抽回来,凉凉道:“他妈你老子都在这坐着呢。”
旁边唐斐明显戒备地看了傅时遇一眼,傅时遇恶狠狠地看回去:“你看个屁!”
傅时彰得意地冲傅时遇笑了一下,吴伶俐突然问道:“伤在哪了?”
傅时彰一僵,轻描淡写道:“没事,早就好了。”
“你几个月不敢回家,要是小伤……”吴伶俐瞥开眼,“我更抽死你。”
进门之前傅时彰便明令禁止唐斐开口,但看着傅时彰一直在地上蹲着,唐斐有些心疼了:“阿姨,都是我的错,您生气的话随便罚我。”
吴伶俐将他忽略得彻彻底底,又问了傅时彰一遍:“伤在哪了?”
傅长善也已经放下了茶杯,面色严肃起来。傅时彰没办法,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将衬衣解了几颗扣子,露出胸口的伤疤来。那个位置实在离心脏太近,即便不大也足够令人心惊,而且,那明显是一道枪伤。
吴伶俐沉着一张脸,许久没说话,傅时彰刚喊了一声“妈”,吴伶俐将鸡毛掸子一扔,起身去了卧房。
傅时彰回头看傅时遇,刚想开口,傅时遇也转身默不作声地上楼去了。
傅长善运筹帷幄:“先哄你妈,再哄你弟。”
等一屋人走了大半,傅长善叫住想跟过去的唐斐:“坐下,没事,俩人时彰都能哄好。”
唐斐虽然担心,但先前得了傅时彰的嘱咐,对今天的任务很明确,就是来当一个任打任骂的摆件的,顺从地在沙发上坐下,戾气尽收,问什么乖巧答什么,老实得不行。
傅长善本来只是觉得人家第一次登门,吴伶俐一直甩脸色不太好,显得跟他们不是什么开明人家似的,所以就留下唐斐随便聊聊,力求亲切和蔼,谈些家长里短,结果刚问到对方家世,傅长善就忍不住多喝了一杯茶,沉吟半晌没说话,总觉得再问什么都像是图谋不轨,要高攀人家似的。
唐斐情真意切地做保证:“我先前工作性质特殊,但现在已经在走转军委的程序,不会像以前那样危险,也不会再带给时彰危险。我保证。”
傅长善隐晦地打听了下军衔,干笑两声:“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这玩意儿时彰能驾驭得了吗?
傅时彰半个小时后才出来,冲沙发上的两人摆了摆手,往楼上指了指,然后上了楼。
傅时遇斜倚在床头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一个飞机模型,敲门声响起来,傅时遇说道:“请别进。”
门把随即拧动,傅时遇撇嘴,转了个身背对门口。
傅时彰皱眉道:“闹什么别扭呢,要不是户口本上出生日期写得清清楚楚,我还以为你今年刚三岁。”
傅时遇瞥他一眼:“别冲我甩脸色,这次是你的错。”
傅时彰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模型,再加上确实是自己理亏,叹了一口气,坐到傅时遇旁边。
“我跟唐斐认识了十多年,分分合合很多次,几年不见一次面各玩各的也是正常,”傅时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年初在知道他出任务有危险后,等冲动退下去,我已经陷入那跨国大案之中抽身不了了。”
傅时彰和唐斐之间虽然一直有联系,但说恋人也够不上,倒是炮友更合适,傅时彰浪荡惯了,唐斐常年出任务刀尖上行走,私生活上比傅时彰检点那么一点,但都是些富贵丛中长大的纨绔,想玩的时候也会玩得不行。
两个人藕断丝连了十几年,始终心照不宣地不跨过那条线,唐斐放不下他的部队任务战场和抱负,他甚至沉迷于生死边缘行走的快感,傅时彰是一个商人,他权衡利害,则拒绝为此冒险。两个人谁都不肯妥协,便一直游离地暧昧着。
傅时彰摸了一下胸口的伤疤,吴伶俐先前落在上面的眼泪似乎还在发烫,他试探地抓住了傅时遇的手:“我没想为了他不要命,我跟那边做生意,其实并不太危险,这是一个意外。”
傅时遇挣开傅时彰的手,气道:“那你瞒了几个月怎么说?”
傅时彰哑了半晌,有些尴尬道:“不想让你们担心倒是其次,我主要是觉得……太丢人……”
傅时遇冷笑。
傅时彰摊手:“那你说怎么办,做都做了。”
“哈?”傅时遇说道,“你跟咱妈也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话?”
那是不能,傅时彰面对吴伶俐一边哄一边撒娇一边乖巧做保证,连话音都不敢放重了。
傅时彰往床上一躺,搬出他们家传统的暴力解决办法:“来吧。三下,你想用多大劲用多大劲,事后我不揍你。”
唐斐正好担心傅时彰说话太多口渴了,送水上来,听到这话,连声道:“打我打我,三十下都没问题。”
傅时遇现在完全看不得他,气道:“你谁啊你?”
唐斐觑着傅时彰的脸色,一甩脸皮说道:“你……嫂子?”
傅时遇忍不住在心里连声哎哟,这气势怪唬人竟然是个下头的,他哥威武。唐斐岿然不乱,吃到肚的才是重要的,嘴头上的便宜谁爱占谁占。
傅时遇跪在床上,按住傅时彰的一只胳膊,像是怕他跑了,杵了一肘紧紧盯着他的唐斐:“你离远点,别影响我发挥。”
傅时彰应允地嗯了一声,唐斐往后撤了两步。
傅时遇抡圆了胳膊,然后轻轻地在傅时彰手上打了三下,说道:“好了。”
傅时彰像是被他打懵了,脸上的笑消失,抿唇看向那只手,心里复杂得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晚饭之后,傅时遇没多留,刚从车库里开出来车,傅时彰跟出来敲车窗,递给他一个袋子,里面是几本极珍贵的原书手稿。
傅时遇看了一眼,笑道:“哪儿找来的?”
“之前你不是提过一句吗,”傅时彰随意道,“就让人注意了一下。”
傅时遇接过来放在一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可能也不会在大学待太久了。”
“因为程疏?”
傅时遇摇头:“之前当老师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才一直待下去,最近觉得不怎么有意思了。”
傅时彰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夜风携带着暖意吹过,傅时遇打开车门,一条腿撑在地上,靠着车窗抽烟,傅时彰靠着车门站着。
等一支烟抽完,傅时遇笑道:“再说吧,也可能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最近,我一直在想,”过了一会儿,傅时遇哑声开口,“我和程疏分开了很多年,如果不是再次碰见,或者我们之间哪一个过去稍微幸运一点,遇到了喜欢的人,我们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傅时遇笑了一下:“想想觉得庆幸,又觉得后怕。”
傅时彰道:“遇见了就是遇见了,那些假设都没用。”
傅时遇叹了口气:“真想他啊。”
傅时彰突然伸手揉了一把傅时遇的头发,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温情的动作,简直要矫情得过了头了。傅时遇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心软得不像话。
傅时彰说:“他也在想你。”
傅时遇问:“你怎么知道?”
傅时彰蛮横得不讲理:“我就是知道。”
傅时遇笑了半天,说道:“我也知道。”
他想,即便程疏不说,也一定和他一样在想念他,不停不息,一直想念着。
第三十一章
程疏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他先前虽说在外留学几年,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校里,很少外出,旅行的经历更是少得可怜,现在将所有的事情甩下,倒觉得一身轻,专挑那些少人的小镇跑,也不着急,在一个地方慢悠悠地生活上几天,再往其他地方去。
他每去一个地方都会告诉傅时遇,在每周一次的电话里,有时会提到些过去几天碰到的有趣的事情,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傅时遇在说,他像是永远都说不够,一连嘚啵几个小时都不嫌累的,程疏并不打断他,有时候忍不住怼上两句,傅时遇在另一头大呼小叫,又透着一股喜滋滋的劲儿,程疏的心就软了,舍不得不顺着他了。
最后都是傅时遇看看时间,觉得程疏那边到睡觉的点儿了,不得不挂电话了,便缓了声音说早点睡。程疏应过之后,并不挂断,两个人安静地再待上一会,等傅时遇笑着说“真挂了啊”才挂断电话。
傅时遇从来不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只是一遍遍地说“我很想你”,程疏没回应过,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说不出口。
两个月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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