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之似水流年》第43章


可是陈桐这次似乎很坚持,看着他的眼神也满是求解,林墨说:“回家找工作吧。”
弱智凯问陈桐:“你呢,跟林墨一起回去啊?”
陈桐想说当然了,还没出口就被林墨打断了:“他不回去,他要留在这里,我们那个小地方,回去有什么用。”
陈桐说:“为什么不能回,我们那里挺好的。”那里凹凸不平的小路,有被阳光穿透的树叶,有他的童年他的青春和他的林墨。
林墨曾经说过,人不要老是往回看,何况你那么年轻,你的未来充满光明,不要被过往腐蚀你向前冲的动力,越怀念过去,脚步越慢,陈桐是要奔跑的人,是要上山顶的人,谁也不能阻止他,就算林墨自己也不可以。
林墨嗤之以鼻说:“好?那是你还没出来的时候觉得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大,不知道外面这么灯红酒绿,现在你都出来这么久了,知道这个世界比你看到的要灿烂辉煌得多,你还甘心回去。”
陈桐没有否认,是的,他想做点什么,千载史册耻无名,男孩子就应该出去闯一闯,他们那里太小了,小得人翻不开身,站不直腰板。在他们那里,以他们所学的专业,做不了什么大事,除非创业,可是现在的他们跟刚出壳的雏鸟一样,什么都不懂,陈桐是要创业的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得先学点东西,得先了解光怪陆离的社会是什么样的,才能去干自己的事业。
他们学校所在的这座城市是世界上最现代化的城市之一,他充满机会和诱惑,很少有人能抵御的了。对于一个想做点什么的人,更是无法抗拒。
陈桐没有任何回家的理由,除了林墨要回家。
很多人说在这座城市,一个大学毕业生想要立足难,想要出人头地更难,无论他存在多少机会,但在这里的人才和精英跟他的机会是呈正比的,你凭什么觉得你就能脱颖而出呢?在未脱颖而出之前,有一部分人就已经被现实逼退,实际问题比想象的多多了。
陈桐天生是个幸运儿,这些幸运里,还包括陈爸爸在经济上给予他无需担忧的权利,父母都年轻又让他有能出去冲的底气,天生自带的气场给了他无所畏惧的勇气,这一切足以让他留下来拼一番,回去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他的这一切为之奋斗的前提都能因为林墨而否定掉。
林墨已经很久没有跟陈桐探讨人生了,后来的他们即便聊天也尽量往闲聊瞎扯方向走,尽量避开敏感话题,最可怜的是现在什么话题对他们来说都是敏感话题。
林墨又在阳台泡茶,陈桐拿着椅子出来陪泡闲扯,一扯就给林墨扯到人生大义上了。陈桐哪里不知道啊,林墨这是话里有话,打算打破这段时间的僵局,准备深聊的节奏啊。
林墨知道陈桐为什么对未来这个话题讳莫如深,陈桐在等他的答案,再来做抉择。
林墨说:“陈桐,我背不起你的理想,承担不了你的未来!”
林墨说:“陈桐,如果只是因为我,你选择放弃你的理想的话,我以后跟你老死不相往来!我赔不起你的理想,也承担不了这份重压,我不敢面对你将来回忆的时候那句‘我本来应该……的’,陈桐,现实跟感情,要懂得拿捏啊。”
陈桐说:“林墨,我没你想的那么幼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会对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林墨说:“我是出不来了,就当我把自己的梦醒寄托在你身上吧。”
陈桐说:“你有想过要留在这里吗?”
林墨说:“我不能想!但我希望你留下,在这里你空间更大,跟我回去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陈桐面对他已经变得越来越无力,现在除了苦笑也做不出别的反应:“你倒是一点也没舍不得啊,再看看吧,或许明天我就不喜欢你了,不过好像不可能啊,或许明天我就不那么喜欢你了。”
林墨说:“陈桐,留下吧,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吧。”
他们宿舍是有名的动物园,单身狗一堆,将近三年的大学生活,六个人里除了弱智凯短期的谈了个无疾而终的恋爱,葫芦达受到命运的诅咒,30岁前无女人缘,他也就看开了,看开归看开,一点不耽误他沉浸在自我幻想中。
鲁胖哥是因为气场太强大,行走都带风的人,一般人不敢高攀。牛逼辉这金鳖,别看平时土气冲天,其实一直在追求高层次的精神恋爱,feel!一定要看到的第一眼就让他心跳加速,双腿发软,脑子里的钟声一直在敲响,铛铛铛的回荡着‘老子要跟她在一起’的节奏,很遗憾,到目前为止都没遇到过。陈桐和林墨又是‘寡人有疾,讳疾莫谈’,所以到现在他们宿舍都还单着,想想都心酸。
弱智凯经常碎碎念:“我们没有就算了,林墨怎么也没有,怪了。”
引起牛逼辉一场怎么翻也翻不完的白眼:“不要轻易把我们跟你归类在一起!”
弱智凯权当不知,继续喃喃自语:“我觉得可能是我们这里的风水不好,破了我们的姻缘线,红鸾星照不到我们,桃花也不在这边开,大凶!”
鲁胖哥突然想起章竟存,就问林墨:“竟存呢?她打算干吗?”
陈桐说:“人家是人妇,指哪打哪,老公在哪她去哪,估计要移民美国了,去接受万恶的资本主义的毒害。”
☆、离别与伤感
已经大三第二个学期了,该疯的都疯的差不多,该逃的课一节都没多上,但是这被放养的三年,野性已经收不回去了,不管之前有多少的恩恩怨怨,最近大家开始和善相处,就连王琦亿也开始纡尊降贵,与民同乐。于是毕业旅行被提上议程,这次大家有个共识,一定要来一次大的!
章竟存没来得及一起去旅游。
有一天,她突然没来上课,碰上老师点名,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她,手机关机,也不上任何社交软件。
陈桐他们给章竟存宿舍的人打电话,他们宿舍的人又说她没事,就是在宿舍躺了一整天了。
晚上章竟存突然找林墨,把他约到球场上,篮球场晚上黑灯瞎火的。
章竟存整个人都没了光彩,死气沉沉,见到她的时候,林墨感觉好像整个天都塌了,压在她身上一样。
她抽动着嘴角,强扯出一个微笑,后来觉得太费力了,也就不笑了,他们先是安静的沿着球场走了一圈,然后在一张完全埋进黑暗中的椅子前停下,他们坐了将近二十分钟,林墨没有催促她,就静静的坐着。
直到章竟存把情绪酝酿好才开口:“我今天早上得知一个消息,我先生喜欢的人因为意外去世了。”
“嗯。”无论林墨再怎么装逼,他终究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年轻,死亡这件事还没在他生活中如此近距离的发生,他也不知道该做和反应,更不想说‘节哀顺变’这样没有实际意义的话。
章竟存将事情缘由缓缓道来:“其实我见过那个人,他是我先生的同学,我第一次跟我先生见面的时候,他也在场,他比我先生对我更好,是个很温和的人,迪士尼和海洋公园就是他提议带我去的。但他是个男人,所以我先生家里人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他是学医的,被迫跟我先生分开后就到中东去了,昨天他们的医疗队遇到袭击,他遇难了。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先生,他已经关机了,所有人现在都找不到他,美国那边的管家说他已经在房间里待了一天,没出房门一步。”
她的眼泪被黑暗遮住了,因为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一切的克制都崩溃在她意识到她一直在等待的东西,好像再也等不到了,活人你总能等到他淡忘,变成回忆。可你怎么争得过一个死人呢,一个被他惦记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就没了。
她声音其实是平缓的,但是完全没有一丝生气,似乎心如死灰。她头抵着林墨的肩膀,黑暗中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水一般,只有眼泪一直溢出来,她说:“林墨,我再也等不到我的爱情了,那个人死了,把我的爱情也带走了。”
她说:“林墨,我从没恨过那个人,他一直对我很好,只是我觉得我先生太可怜了,他以前老是在关注中东的消息,中东的任何消息都让他牵肠挂肚,然而现在,就算中东的天塌下来,也跟他没关系了。”
林墨说:“去找他吧,他现在可能需要你。”
她说:“是的,这个时候我得在他身边陪着他,我是他的太太。”
林墨应了一声:“嗯。”
她说:“我要走了,我要去美国了,以后可能都不回来了,林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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