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美缘全传》第42章


林旭道:“老爷,容小人上禀,小人正在书房,有个花有怜走来,向小人说道岳文得病,急忙忙走回看视,看了丈人并未得病。那知是两个奸徒用的计,要强逼小人的妻子。只求老爷把花有怜拘来,一问便知端的。”沈白清将惊堂一拍,两边一声吆喝。知县道:“你这奴才一派胡言,自已砍死人,为何攀别人?你这个狗头不夹打,再不肯招认。”吩咐把这奴才夹起来,衙役一声答应,取过夹棍,“当啷”一声,朝下一掼,禀道:“大刑到。”只听得两边吆喝一声。林旭见夹棍,唬得魂不附体,连连禀道:“实是冤枉,小的不知。”沈白清大怒,道:“快把这个奴才夹起来。”众役一声答应,将林旭扯下丹墀,不由分说,扯去袜子,往下一踹。林旭大叫一声,登时昏死过去。
看官,你道这林旭前在杭州,被东方白夹过,至今尚未全好,每逢天阴,还要作痛,今又被这沈白清一夹,登时死去。沈白清吩咐取凉水喷面。不一时醒来,哼声不止。沈白清问道:“你这个奴才,可是同谋,要想谋占有他的家产,将公子砍死,可是真情?”林旭禀道:“小人乃是读书之人,岂不知礼法,并无此事。”沈白清听了,喝叫:“收!”众役一声答应,一绳收足。林旭复又死去,不一时醒来,口中连称:“老爷,小人受刑不起,情愿招了。”
姚蕙兰见丈夫要招,连忙扒上几步,叫声:“官人,你不知情,招甚么来!”沈白清吆喝下去,众役将姚蕙兰扯下去。知县道:“快快招来,怎样同谋杀死沈府公子?”林旭道:“小人一时同妻商议,指望谋占有他的家产,急求富贵,不料被他人识破,犯在老爷台下,情愿抵罪。”
沈白清道:“不怕你这奴才不招。”吩咐画供,松了刑具,带过一边,把姚氏带上来。问道:“你的丈夫招了同谋谋占有沈府家产、杀死公子,你有何辩赖?”姚蕙兰道:“奸徒实系犯妇砍死,丈夫并不知情。”沈白清大怒,道:“看你小小年纪,这般利嘴,你丈夫到招了,你还不招。”叫左右:“与我拶起来!”众役答应一声,如狼似虎,登时抄起。问道:“招也不招?”可怜那姚蕙兰娇皮嫩肉,何曾受过这般刑法,咬着牙关说道:“丈夫实实不知情,由你就拶死了,小妇人也没有什么说法,奸徒实是小妇人劈死,情愿抵偿,与丈夫无干!”沈白清大怒,道:“好个熬刑的妇人。”吩咐左右加撺,两边一声答应,加上三十撺。姚蕙兰打得十指连心,万分疼痛,只是不招,口中喊道:“奸徒,实是犯妇砍死,不关丈夫闲事,犯妇情愿抵罪!”沈白清大怒,吩咐衙役再加撺。众役答应,又是三十撺。姚蕙兰登时昏死过去,半晌醒来,口中叹了一口,道:“老爷把犯妇就拶死在法堂之上,也没有丈夫的罪。”
林旭在下边看见妻子一拶子又加了五、六十撺,心中好生难过,叫道“娘子,我到招了,你何苦受这般刑法,不如权且招了下来,也是一死。”姚蕙兰听了,恨一声,道:“这也是我前世里的冤仇,只得招了,同丈夫谋害沈公子,指望图占有他的家产是实。”沈白清见他们招认,吩咐松了刑具,叫他画供,带去收监,做下详文,通详备宪。正是:
人心似铁非为铁,官法非炉却似炉。
沈白清将林旭夫妻问成死罪收监,这满城百姓那个不知沈府作恶,强占有人家妻子,霸占有人家田地,万方作恶,被这女子砍死,也是上天报应。沈白清这个狗官今日这般用刑,无故招了,将他送下监中,问成死罪。自古一人杀人,一人抵偿,为何要他二人抵偿?人人谈讲,个个不服。正是:
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说短长。
且说姚夏封听得此言,唬了一跳,忙走到县前,打听实信,急急回来收拾酒饭,下监。走到监门口,用了些使费,进得监来,看见女儿、女婿,好不伤心,抱头痛哭。林旭双泪道:“岳父少要悲伤,这乃是小婿命该如此,死而无怨。”蕙兰道:“爹爹呀,养儿一场,不能养老送终,空费了一番劬劳、但沈义芳这个奸徒实是女儿劈死,理该抵偿,只是连累丈夫白白送命。”翁婿父女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姚夏封道:“你二人放心坐在监中,待我赶上南京上司各处告状,放你二人出狱。”商量已定,姚夏封辞了女儿、女婿,出了监中,要赴南京告状,也不知可能救得女婿与女儿的性命,且听下回分解。
第53回 护国寺奸僧造孽 马文山误陷土牢
如今按下姚夏封告状话暂不表,且言钱林自从慌慌张张唬走,一路思想到何处去好,想道:“如今妹妹投舅舅那里去了,不如我也到山东去罢。”又恐人知他姓名,只得改他舅舅之姓,叫做马林。一路上,饥餐渴饮,直奔山东,思想家中之事不知怎样,又想母亲不知好歹。
那日,到了淮安府管辖地,名海州。听得街坊上传说此处有个护国寺,来了一个大和尚,是当今皇上替身,名唤水月和尚,奉旨住持护国寺,御赐许多东西。这海州知州时常同他来往。水月和尚能知过去未来之事,因此哄动海州地方,道他是个圣僧活佛临凡。这些百姓们求财得财,求子得子,无有不应。但凡人家没有子息,妇人斋戒,来往寺中礼拜。问水月和尚可有子息,他道:“你来求子,须要在寺祈梦,有无自有灵应。”他亲自送到一个净室,封锁,祈祷。到了夜间,水月和尚从地害中走来,装做神圣,特来送子与他。淫欲已毕,天明,依然往地窨子下去。邀他丈夫,只得说了有梦。那等贪淫妇人尝着滋味,不肯回家,因说道:“神圣吩咐过的,必须多日方能有验。”那个秃驴也不知坏了人家许多妇人。
马林听说有这般圣僧下凡,前去问问吉凶如何。一路来到了护国寺,见那个大寺院一个人也没有,一直朝里走来。来到方丈,并无僧人,信步到了一个内室,其实收拾得十分精致,四壁俱有名人诗画帖满。马林见无人在此,只管细细观看,兼之坐下相候。坐了一会,不见人来,立起身来,往外就走,见上面香几上摆着一个铜磬,磬槌现在。马林看见,拿起磬槌朝上“当啷”打了一下。那晓得“豁拉”一声,忽然开了两扇门,走出七、八个妇人来,俱是浓妆艳服,打扮得娇娇滴滴的妇人,抬头一看,见不是的,就说道:“你来,不是当耍的。你是何人?还不快走,迟些性命难保。”说毕进去,依然将门关上。
看官,你道这些妇人从而来?却是水月和尚看见人家妇女生得标致,至夜间带领徒弟打劫到此,任意淫欲。外边这个铜磬是他的暗号,他要进来,将这磬敲上一下,内里这些妇人听见磬响,开门迎接。
且言这马林听见这些妇人之言,只唬得魂不附体,急急往外就走,不想奸僧回来一撞,撞个满怀。马林看见,也不言语,只往外跑。奸僧走进,先看磬槌,不在原外,不觉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他就紧三步赶出山门来,一声大喝,骂道:“你这狗头,跑到那里去?”马林见他来得凶恶,料然跑不掉了,立住脚,叫道:“师父,并未得罪。”水月和尚那里容他说,走来,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提起来,犹如小洋鸡子一般,轻轻提回到了净室,往地下一丢。走到廊下,拿起三枝槌子,在那云板上打了三下。不一时,走出十个徒弟,问道:“师父唤弟子们那边使用?”水月和尚道:“有个狗头擅入净室,看破行藏,是我拿回,现在净室。将他绑了,快取刀来,将这狗头杀了。”众徒弟一声答应,登时将马林绑了,跪在地下。水月和尚手执明晃晃的钢刀走来,骂道:“你这狗头,非是俺来寻你,是你自来送死。”马林告道:“小人无知,冒犯大师,恕小人不知之罪,求大师开一线这恩,放条生路,小人感恩不浅矣。”水月和尚喝道:“休得胡说,俺如今了放你不打紧,你这个狗头在外倡扬,岂不坏我的声名。”说毕,将戒刀就要杀他。马林告道:“既然大师不肯饶小人之命,只求大师留个全尸罢。”说毕,泪如雨下。
众徒弟们道:“既然这个狗头愿死,师父何必破了杀戒,不如送到土牢,结果他的性命便了。”水月和尚点头依允。众徒弟将马林推到土牢门口,将门开了,放了绑。众徒弟将他往里一推。那知这个土牢的有名锅底牢,一直滚到底,要想上来,万不得能够。众徒弟将他推下,依然关锁牢门去了。要想得活,除非转世为人。
马林滚在底下,睁眼一看,俱是黑洞洞的,并无半点亮光。伸手一摸,摸起许多骨头,他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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