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美缘全传》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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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提起朱笔,批写道:
审得王在科姜天享一案,系江宁府上元县人氏,贩卖绸缎。姜天享陡起不良之心,图财害命,斧劈王在科脑门身死,将绸缎充作自己之货,在郑开成行中发卖。本院审明奸徒,不动刑具,自己招认。秋后将姜天享处斩。委济宁州到彼收尸。行文上元县,细查王在科家,亲丁到此领银。郑开成可将公价兑还交明,如有分文私弊,本院耳目最长,访出,决不轻贷。立案存验。
林公判断明白,传进知州,吩咐道:“将姜天事带去收监,速去收王在科尸首。”知州打一躬,领下犯人。大人叫上郑开成,吩咐道:“速将价银兑足,缴济宁州州库。”郑开成磕了一个头,答应下来,大人方才退堂。正是:
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按下大人断案不提,且言济宁州的四个捕快领下林公钧旨,跟着乌鸦、喜鹊去处来去。四个捕快生怕飞了不在,紧紧跟住飞跑。那三个孽障一直飞往城外,只奔东北上飞去。四过捕快跑得满身是汗。约有离城十几里,忽然飞不见了。四个捕快不见鸦鹊,好生着急,说道:“怎生是好?这位经略大老爷好不清廉,若拿不得人去,我等如何担当得起?”内中有一人说道:“伙计,你们说这位老爷清廉,据我看起来,是个贪官。”三人道:“怎见得是个贪官?”“昨日我跟知州太爷去接,见面说就问大爷要绸缎,岂不是个贪官?我今日到公馆里去,遇见这三个孽障在面前叫,他就说是冤枉,叫我们随来拿人,这三个孽障又不知飞到那里去了。天色渐渐晚了,不如前面借个宿头,明日等我回他。”
四人商议停当,走向前去,不多一进,到了一个房院,只见四面墙垣倒塌,石碣上写着“差斗峰古寺”四个大字。四人道:“我们进去问和尚借宿一宵,明日上上进城去回他。”四人进了山门,静悄悄,并无僧人。一直往里走去,只见满地青草,长有尺余深。大殿两边倒败的不堪。进了大殿,只见有个菜园,菜园内数间房子,四人想道:“和尚必在这里。”四人走进菜园,听得有人嘻笑之声。四人走到门口,看见三个和尚在那里饮酒,正是两个穿白夹皂的,一个穿白的。四人一齐大喝道:“秃驴,你的事犯了。”走向前,将三个和尚锁了,连夜进城来禀大人。
次日清晨,禀复大人:“拿到三个犯人,两个穿白夹皂的,一个穿白的。”大人吩咐传点,开门,升了大堂,要审这案乌鸦、喜鹊告状奇文,不知怎样审法,凶手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59回 赴市曹奸僧枭首 暗探访私渡黄河
话讲林公听得拿到两个穿白夹皂的,一个穿白的,自己也觉有些奇异,即刻传点,开门,升了大堂。
众官参见已毕,分列两旁。四个捕役跪下禀道:“小的们奉大老爷钧〔旨〕,行拿到三个犯人。”大人道:“带起来。”一声报门,将犯人带至丹墀跪下。林公问道:“原来是三个和尚,你们是何处寺院的?”只见那穿白的喊道:“大老爷在上,小妇人如拨云见日,血海冤仇可伸也。”大人听他自称小妇人,惊问道:“有什么冤枉,细细禀上来。”那妇人禀道:“小妇人本是兖州府人氏,嫁到福建漳州府。丈夫叫做朱义同,与小妇人回家看来。小妇人同着丈夫那日行至斗峰寺,天降大雨。我夫妇投寺避雨撞见这两个奸僧,将酒灌醉,丈夫不知怎样,将我丈夫害了性命。轮流强奸,又把刀剃了小妇人的头发,充做和尚。”林大人道:“你何不寻个自尽?”妇人道:“我丈夫死的冤枉,山海之仇未报,又兼奸僧防守最严,小妇人只得苟延岁月。”
林公听了大怒,将两个和尚带上来,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两个和尚战战兢兢禀道:“犯僧叫做一空一清。”大人道:“你怎样将朱义同害了性命?尸首现在何处?”两个和尚只是磕头,道:“求大老爷开恩,犯僧该死。”林公大怒,将惊堂一拍,两边吆喝一声,喝道:“快将这两个奴才与我夹起来!”两边一声答应,取了两付夹棍,将二僧夹起。这两个秃驴酒色过度,怎经得夹棍一收,早已死去,半晌醒来,疼痛难禁,料想难脱此祸,禀道:“大老爷,犯僧愿招了。朱义同的尸首现在菜园井中。”大人问道:“怎样害了他的性命?”二僧道:“他们那日夫妻在寺中避雨,看见他妻子生得标致,将酒把他灌醉,哄他到井边,将他推落下去,上面用土填满是实,占有他妻子亦是实。”
大人吩咐道:“济宁州将一空一清带去收监,速去斗峰寺井中打捞尸首,买棺收殓,将一空一清田产入官,置卖其余,与朱义同妻子领回兖州府去,事毕禀本院发落。”众役将二僧松了刑具。朱义同的妻子叩谢老爷。大人即时退堂。
济宁州当时到斗峰寺,将朱义同尸首捞起,备棺收殓。细查和尚田产,入官变卖,与义同妻子领柩回兖州府而去。济宁州回禀大人。林公吩咐济宁州将一空一清押赴市曹,斩首示众。知州怎敢怠慢,即刻回衙,将两具秃厮剥去衣裳,市曹行刑。炮响一声,两个秃厮驴头落地。正是: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这林公在济宁州断这两件无头公案,人人都道龙图转世。林公离了济宁州,各官送出交界地方,方才各回衙门。
林公又同汤彪上了船。行到了黄河渡口,林公与汤彪上了渡船。等了许久,船上满了,方才开船。船家拿起篙来,荡起桨来。只见黄河水滚浪翻,好不惊人。
到了河心,船家放下桨来收钱,先从林璋要起,林公抬头一看,见他头戴一个草帽,身穿一件青布褂子、青色底衣,搬尖趿鞋,裹脚打腿,腰中束了一条打腰布,肩上有把夹剪,手中拿了个稍马子,一脸攀枝麻子,嘴上糊刷的胡子,林公暗想:“此人定不是个正道之人。”回道:“满船的客人,为何先从俺收起?”那人道:“女子当门户,前后不等。”林公向腰中取了六十文钱,道:“我与这位的船钱。”船家道:“这几个钱装了一个头过去。”林公道:“一个人要多少?”那人道:“过个黄河要三钱银子一位,你二人要六钱银子。”林公道:“六钱银子也是小事,但向人要银子也该放和气些。”船家道:“老子的平生本像,少说多话,快拿银子来。”林公随取一锭银子,道:“这是一两银子,你夹六钱去罢。”船家伸手拿过,向搭连内一丢,〔道〕:“你说是一两,四钱存在咱处,明日再渡一遭罢。”又向别人收取,但要三钱一位。那些人上了他的船,弄得来不来去不去,在个河当中心里,只得每人三钱与他。那些客人也有零星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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