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之佳人难逑》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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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下)
春日明媚好风光,女儿出嫁忙。
明家小小姐,今日出阁。
明老太君爱孙心切,允婚的条件之一,即是曾孙须在娘家完成婚仪,再归北去。阎觐自当求之不得,成了婚,他名正言顺,可以理直气壮的拥有小人儿,何乐不为?
在明园许久不曾如此喜艳热闹过的喧嚣中,明清寒将女儿的小手交到了另一个男人手上。
拜见高堂的唱和中,明夫人凌水烟座位空悬。明家人都道:明夫人玉体欠安,闭门休养。而宾客中人传,实是因为这位娶了杨柳城所有年轻世家公子心头之梦的幸运者,年纪竟与明父相若,明夫人难受其堪,闭门拒礼。
有难咽心头气的世家公子找着了明定瑜,尚未求证风闻,先教明少公子的脸给吓个不行,“定瑜兄,你这脸上的伤……”
“被狗咬的。”明定瑜说得恨恨,语气表情却是轻描淡写。
“那,定瑜兄,听说贵妹婿是个……”
尚待拿捏措词,明定瑜已道:“是个比我父亲还要长几岁的糟老头,如何?”
“啊,当真?”
“当真。”明定瑜失了耐心,“我还有事需忙,告辞。”
“喂,定瑜兄,这如何使得?令妹国色天香,当寻一个……”
“寻一个什么?你这样的么?”明定瑜上下扫过这人弱不禁风的身板,“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能做什么?怕是歹人来了,你还需我妹子挡在你面前代你受难!”
“话不是这么说,定瑜兄,所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明定瑜发出鼻音,掀步疾去:该庆幸妹子不是俗人,否则找一个这样的软货,也实在不足为取。不过……那混蛋在哪里?!
“喂,混帐,找我么?”阎如笑的脸自他头顶的树上探下,上面也有着不输他的精彩。
“混蛋,找个地方,再打过!”
“走就走,怕你啊!”
“不怕你不走!”
“混帐先走!”
“混蛋别想溜!”
两个少年,纠打着,在这大喜之日,失了踪影。
——————————————————“娘,女儿要走了。”忘愁红妆喜裹,退了众人,一人来到母亲门前。如她所料,不见回音。叹一口气,“娘,这里没有旁人,忘愁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顿了顿,“你前世欠下了我的一笔债,你该记得罢?”
门内“砰”地作响,似是有人惊状之下,将什么东西不慎给撞翻了。
“你伙同他人,设计过我。那对于一个女子来讲,是什么样的污辱,你不会不晓得。自我会语时,你这一声‘娘’我便喊得并不情愿,是以,和你并不亲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名中有个‘忘’字,而我,偏偏不时在你前以‘忘儿’自诩。你若细想,我是自十岁才和你有了寻常母女间的厮磨,自称亦改成了‘忘愁’,那是因为,十岁生日的那晚,梦中有人责我,道,身体发肤既受于人,就该尽人子本色。”
门内,哭声压咽。
“娘。”这一声,道尽过往恩怨尽消,“今世既作母女,这缘份便当珍惜。今日,女儿违拗你的意愿出嫁,就当是那笔债的消亡。”
“忘愁!”门内,有人哭抑,“你是我的骨肉,是我的儿,连你的容貌也是像了我,你怎能如何待你的母亲?”
“承袭于你的血肉,我不会忘。但我未喝孟婆汤,我的灵魂,自我降世始,便是二十几岁的高龄,恨你怨你,也是人之常情罢?不过忘愁十岁时,已接受了你是我的母亲,今世我会永远尊你为母,也望你能永远当我是你的忘愁。”跪下,三个叩首谢骨血赐予之情。“至于容貌……这张脸,曾跟随了我五世。”
“啊——”门内,悲声哭号。
“忘愁再次拜别母亲。”
————————————————————“忘儿。”明清寒的身影自柳荫里闪出。
忘愁回眸,父亲的表情告诉她,适才她在母亲门前的话,俱入了他的耳。“爹。”
“这一世,你会喝孟婆汤么?”
“会。”
“为何?”
“上一世,我不喝,是……”她不能透露太多罢?“实则,灵魂载负着前世的期待,并不轻松,来世,我寿终正寝,过得必须是全新的人生,我不会再拿过往的一切使她受累。”
“忘儿,忘儿,忘掉的人,会更快乐,对么?”
“是,所以爹,你也忘掉罢,不管是今生的果,还是前世的因,俱忘了罢。”
“……我会试试看。”
“爹,女儿也在此拜别爹爹。”伏下身,又是三个叩首。
明清寒遥望那娇小身影姗姗远去,终感到,所有过往,当真该去了。
番外之上官自若
“你今世的阳寿,原本还余数十年。但是因了他逆天而行,使你阳寿折损,如今的你……仅有不到半年的寿命了。”
“……我死后,他呢?笑儿呢?他们会活得很好罢?”
“通天镜,可虚拟人之后世。你亡后,他一心行恶,造下的血水可比忘川之河。而笑儿,生长在如斯父亲身旁……”
“既这样,我便不要死。你说那阴间的鬼差不敢有人索人的魂,他阳寿绵长是不是?我便时时呆在他身旁,他们,是不是连我的魂也不敢动了?”
“……但如此逆天而行,你会长年病恹,累弱床榻,而他则游走在善与恶的边缘,只要一个不慎你被索去了魂,他的恶在长年积压之下的暴发,只会更盛,届时,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何样的情形。”
“那我该如何做呢?你既然对我说了这些,是上官哥哥心头早已有了打算,对不对?”
“我与阎王达成协议,以你的安心离世,和他的安心等待,交换你们十五年后几十年岁月不离不弃的相守。”
“真的能交换么?真的有几十年的相守?”
“上官哥哥不会骗你。”
“十五年后,当真可以?”
“十五年后你的及笄日,我会带他去接你。”
“你说过的话,你要记得哦,不然,我会拿痒痒粉给你当作三餐来用,还会以心幻散使你自己剥了自己的皮做成皮衣……”
……
老天,我一个翻身,迅即又稳住了下滑的身躯。看清了四周情势,我在树上,睡了过去,而且,梦回若干年前……好一个不令人喜欢的梦呢。
“上官哥哥,你在哪里?”
天,又来了。这世间,掰指算算,有谁比在下命苦?忙活一场,为他人做嫁衣裳不说,竟还要在此受尽欺磨,啊呀呀……
“上官哥哥,我知道你在上面,滚下来,我有话说。”
树下,小人儿……呸呸呸,这是那家伙恶心叭啦不嫌肉麻的昵称,我跟着起哄什么?更正,那家伙的小妻子,正仰着小脸,以一双大眼瞪我。
我气不打一处冒来:前世欠你的,我也该还清了罢?“你——你……做什么?”气恼啊气恼,为何这气壮了半截,就径自给消了?
“我还没有想出法子,你帮我。”
凭什么?“你是他的心肝宝贝,你都没有法子,我又从哪里想?”
“上官哥哥,你该不会以为我找你,是因为你玉树临风卓尔潇洒风采绝代人见人爱罢?”
不是么?“……”
“你完了。”小东西竟是叹息摇头,好似我已经病入膏肓,“事由你起,当然由你解决,要不然,我找你做什么?难怪你都年纪一大把了还讨不着老婆,你对自己的评估严重失准呢。”
喂——!“明忘愁,还是君忘忘,我警告你,若不是因为有玉树临风卓尔潇洒风采绝代人见人爱的我……”好喘,这丫头一口气下来怎是面不更色?难道,真是因为年纪大了……呸呸呸,“你和你那个糟老头相公如何相守?还镇日不怕别人长针眼的表演恩爱的恶心戏码?”
“说到这里了,上官哥哥,你不会忘了忘忘走前说过的话罢?”
“……哪一句?”这丫头,不会想起来了罢?
“你说,你会在我及笄日即携他来寻我……”
明明名字中“忘”字不绝,记性那么好做什么?很好,要算是不是?当下,我便和你一起算个清楚。我一时气血上涌,跳下树来,俯视这忘恩负义的小东西:“说到这里,你怎不想想?没有我当日的苦心周旋,你们会有今日?是我,不怕折损元神,跑回阴界翻你的寿簿;是我,劳动三寸不烂之舌,和当任阎王达成了协议;是我,替你好生照顾你的老头夫君,还在你们婚事遇阻时力挽狂澜……”
小东西,一对眼睛长得好看是不是?这么瞧人做什么?……“我似乎言过其实?”
“知道便好。”小东西撇起小嘴,俨然对我失望至极。
我气啊,气啊……“你真的想不出办法?那家伙当真不买帐?”
“是嘛。”
我不解了。难道是那家伙年久日长,见异思迁的老毛病又犯了?……哈,怎可能?眼前这张小脸比花生娇,比玉生香,要说怕谁见异思迁,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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