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第270章


因为我早上等着别人都进去楼里,我等了十几分钟,因为我在火车站买票,我为了买便宜一点的,我等了半小时,因为我不知道在哪里坐机场大巴,我去错了站,倒车又用了好久。我当时站在那个厅里,听见广播一次又一次叫人,叫了好多好多班飞机,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地离开,每个人都在走、都在动,只有我站在原地,不停地转啊转啊。我走不了。
等我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天都暗了。那时候才四点多,天上有好多云,像被染红了一样,飘来飘去,全部都是火烧云,拖着很长的尾巴,动也不动。我坐了快四个小时的大巴车回家,然后躲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商场里,商场都关门了,我就站在卷帘门外面,看着下雪,数着时间。我十点下晚自习,走回家也要半小时,我就一分钟一分钟地数。路边新换了路灯,很亮,我就拿着语文书在灯下面背。其实下雪不冷,雪冻住才冷,那天晚上很静,就只有我一个人在那背书,我背得嗓子都哑了,手都僵了,直到商场的钟敲到十点,我才敢往家里走。
等我到家的时候,我妈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是外面太冷了,我没带手套,所以手才冻得又红又肿。她心疼我,打了一盆温水,让我泡手。我的手放进去,就像火烧一样,很痛很痒,但我一滴眼泪都没掉,我已经大了,不能哭了,也不能喊。后来我妈打开蛋糕,其实她根本就不吃的,就是给我买的,上面插了蜡烛,她让我许愿。我能许什么愿呢?我连我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我就说希望她身体健康。她还很高兴,可是我其实一点也不高兴。因为除了这种祝愿以外,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姜玄双手夹住陈林的脸颊、托起他的头颅。他颤抖着喉咙,低声说:“这不是你的错。”
陈林“嗯”了一声,仰起头来。他的脸在日光下显出一种剔透的明亮,面上浮现着红色的血丝,在漫天随风轻轻浮动的雪粒之中显出一种别样的光彩来,那点光泽坠在他的鼻尖上,将他整个人都显得失了焦,模糊而静谧。接着他睁开眼,他看着姜玄的眼睛,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陈林的手指带着一点余温,在姜玄冰凉的面庞上拂过,划过他的下巴,滑到他的脖子上。陈林的眼睛里有些无法坠落的泪,积蓄在眼眶之中,在这莹莹的光之下,姜玄抓起他的手,微微侧着头,吻了他的嘴唇。陈林的嘴唇很干,姜玄的唇印在上面,龟裂的皮肤彼此摩擦着,被终于滚落的眼泪浸湿了。
但这并不是陈林的泪水,而是姜玄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泣,可他感到无比的痛苦,他想到他对陈林说过许多诺言,但并没有做到,陈林曾饱含着希冀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是否也这样看过他的父亲?然而姜玄已把一切都搞砸了。他松开陈林的脸庞,却抓着陈林那瘦得一只手能紧紧攥住的手腕,突然难以自持的感到自己的可恶,他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滴在陈林的脸上,他们倒在雪地里,在空旷的校园中渺小的一隅,四周围是高大的围墙与观景台,沙坑、跑道和枯草坪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那是一片纯粹的白色,地上什么都没有,只余他们的脚印,在这雪地之中绕了一圈又一圈,成了一道难以挣脱的囹圄,将他们困在其中。陈林支起身来,但姜玄仍抱着他,嘴唇因为竭力忍耐而发出几不可控的颤抖,他的嘴唇上的泪珠被风吹干了,但很快便又落下新的来。陈林这样看着他,看他突如其来地落泪,陈林的心中并没有快慰,只觉得隐痛,他伸出手来,轻轻用手背擦了擦姜玄的脸,舌头动了动,从唇间吐出一些气音来,他说:“嘘,别哭了、别哭了。风很大,你的脸会痛的。”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轻,像是夜里闪烁的星,一不留神就要逝去了。姜玄抬起头来,他看着陈林,隔着水汽,他的脸都变得朦胧了起来,如烟似雾,但那双眼睛仍旧如此明亮、如此温柔,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陈林伸手将他脸上的泪擦掉了,又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姜玄啊,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能在外面哭呢。”但姜玄是无法遏制了,他攥紧了陈林的手腕,一字一顿、声声从他的肺腑之中震响,低声说:“是我错了,陈林,是我错了。是我毁了你。”他话音落下,却见陈林轻轻摇了摇头。此刻的陈林,面庞上泛出一种晶莹的白来,前额上坠着几丝头发,圆润的鼻尖白皙的近乎透明,他的睫毛忽闪着,上面隐约挂着一些扬起的雪,竟像是一层霜。他将额头抵在姜玄的脸庞上,鼻尖蹭着他的下巴,他说:“你不要哭,如果你哭的话,眼泪会落在我的头发上,然后就要结冰了。”姜玄便反手擦掉自己脸上的水渍。陈林听到风声,自顾自地笑了笑,又柔声道:“是了,你是有错。我等你的这句话,真的等了很久。现在想起来几个月以前,都好像是几年前的事一样。所以我向来很讨厌冬天,死气沉沉的,就没有什么好事情。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子,我也会难过。”姜玄于是连抽噎都咽下去了。
陈林靠在他肩上,并不作声了。他们在雪地之中拥抱着彼此,过了一会儿,便互相支撑着站起来,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午间的时候他们找到一间日料店吃了饭。店里的寿司师傅是一位真正的日本人,娶了一位中国老婆,便移民到了中国。姜玄借用店里的洗漱间洗了脸又整理好心情,回到餐桌前的时候陈林正在和寿司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见他回来,又拉他坐下,夹了一些小菜到他盘中。
下午的时候,应陈林的需求,他们去商场买了条新的T恤、牛仔裤和羽绒服,陈林长相年轻,皮肤又白,便选了件浅鹅黄色的T恤,素色的连LOGO都没有,但是很适合在暖气房里穿。羽绒服则买了件墨蓝色的绒面长款羽绒服,和他身上的高领毛衣与长裤配在一起,倒是很合适。买了这些之后,陈林突然说想要买一瓶香水,于是又去了丝芙兰,最后他挑挑拣拣,选了一瓶纯粹水生调的香水,一道提了回酒店去。
他们像一对新鲜的、刚刚和好如初的情侣一样,单纯的约会吃饭,陈林像是真的不在意了,和姜玄一道牵着手走进酒店大堂去,即便是对面的服务生瞪着眼睛失礼地看着他们,他也报以微笑。回了房间,已是暮色四合。两个人关起门来,便齐齐倒在床上,抚摩、拥吻。陈林脱了衣服,露出瘦的过分的腰身,但姜玄丝毫不介怀,将他搂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从他的额头吻到咽喉、胸口吻到腿根,虔诚而珍重,轻柔地爱抚他的身体,又将他的性器摸硬了,这才插进去。
陈林发出低沉的喘息,但接着被姜玄吻住,他的身体是如此的柔软滑腻,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皮肉紧绷着,露出脚背上突起的血管。他们用很传统的传教士体位做爱,其实很难全部插进去,但陈林坚持这样,他想要看到姜玄的脸。他们不住接吻,姜玄含吮着陈林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落下炙热的印记,正如他的性器在陈林身体里进进出出,撑开他的每一寸软肉。他们肌肤紧贴,一丝缝隙也不愿意露出,陈林挺动着腰,乳尖在姜玄的胸口摩擦,他们的腹部贴在一起,姜玄用力抬起陈林的后腰,将他的性器夹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摩擦,那顶端渗出的水液落在姜玄的腹部,拍打出声。
日头渐渐落了,窗帘被染得血红,他们从床上来到沙发上,陈林坐在沙发的靠背上,姜玄站在地上抱着他,撞击之下陈林极难坐稳,双腿夹着姜玄的腰身,仰着头尖叫喘息。姜玄感到陈林像一团燃烧着的火,浑身散发着灼热,但却又像一滩变换的水,软在自己身下,细瘦的胳膊圈紧了他的肩膀,将他一次又一次拉向下方。他的眼睛从未如此刻一样清澈,他紧紧地盯着姜玄,像是一刻也不能分神、像是要将这性爱的快慰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在他的瞳孔之中,姜玄看到了他们身后烧红了整个天空的日光,那是落日最后的光辉,焚烧着一切,绚烂又短暂。
姜玄忍不住想要吻陈林,他低下头来,陈林便叼住他的下唇,牙齿在上面厮磨着,接着又伸出舌头描摹他下巴的弧线,两人吻得黏黏糊糊、水声不断。姜玄被这声音刺激着,使了些力气抱紧陈林的腰,将他的臀肉紧贴在自己腿根上,一下下砸进他身体里去,陈林被他撞得难以自持、身体被彻底凿开,登时一反常态抱紧姜玄的肩背,整个人贴上前去,低下头来不住吻他,像是寻找似的,终于找到了他的上唇,便立刻含住,舌头送进去不住舔舐。姜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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