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副山长,学生斗胆问一句,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我师父有信来么?”
这一猜,还真给岳飞猜中了。韩京想起岳飞是大哥叶祖珪首徒,这事也不该瞒着他。就叫姚太翁屏退闲人,对岳飞等人道:“京里有明传的快报过来,我大哥叶祖珪,参赞郸王爷出使北国。不想那契丹狗贼不讲信义,竟要捉拿我大哥他们,勒索岁币。我大哥为了护着郸王爷逃走,自己留在营中,给契丹狗贼抓起来了!”
岳飞听了这话,好似雷击顶门,一张小脸先是惊得煞白,随即气成黑青。韩京一说就停不下了,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哭道:“呜呼呀,我大哥……,我大哥还请郸王殿下,带回这首绝命诗来……”
姚黄等人,不由的都是呆立当场。姚太翁喃喃道:“叶大人,真忠勇国士也。”姚氏夫人别过脸去,目中也是泫然有泪光矣。岳飞听完师父这首绝命诗,牙关紧咬,两道血管从眼角处绷起,直通到额角,“突突”不停的跳动。
本来姚家好端端的过年,却给韩京搅了。是日,岳飞也呆不下去,辞别家人,跟随韩京、刘广定,快马加鞭,赶回汤阴。
韩京回到府上,先是严令任何人不得将此事告诉七妹与幼萍得知。然后急三火四,就去找老神仙周童拿主意。不一会儿,刘广定、岳飞、牛皋、梁兴等人,也都聚集到周童居住的屋子里来了。
周童看了韩京抄来的朝廷的快报,还有叶祖珪所做的绝命诗,也是眉头紧锁。半晌,才问韩京道:“韩少爷,你还知道些什么?”
韩京道:“我哥韩轩说,从京里传来的消息,有数万官员、民庶,连日都在端礼门请愿,要朝廷营救我叶大哥。”
牛皋听到这里,再也按耐不住,跳将起来吼道:“契丹狗,直娘贼!行下这般龌龊事,连那山上强人都不如。哇呀噻,咱们还等什么?各自取了家伙,杀上辽国那个什么鸟府,砍了它的狗皇帝,救我师父出来!”
第二章 初生牛犊好几头
“你嚷嚷什么?再喊叫我把你从这里轰出去!”韩京听见牛皋大呼小叫,要去辽国救人,出言呵斥,可是自己的嗓门也比牛皋小不了多少。
刘广定说:“乱弹琴。你这样去,连路途都不识的,又没有内应。恐怕到不了辽国上京城临潢府,就先给人家当奸细捉住,砍了头去。”
岳飞听了牛皋的话,本来双目一亮,可是随即又把眼睛眯了起来。
牛皋还要分辨,周童摆摆手道:“都不要急,刘秀才说的有道理。此去辽国关山万里,救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况且辽国万乘的大国,要救人的话,硬抢也不是办法。”
老周说完这话,见众人都是脸色灰败,又笑道:“老夫自忖,对你们这位叶大老爷还是有些了解。要说他忠君爱民,那是没的说;可是要说他肯杀身成仁,老夫却是万万不信。若果论起能言善辩、随机应变,呵呵,老夫还想不出谁能是他的对手。既然是他自行留在辽营,没有跟着郸王爷一起逃去,老夫相信他一定是有脱身的办法。”
老周关于小叶的一番论调,倒是与京城的李纲不谋而合。在韩京等人眼里,周童本来就是活神仙一般的人物,加上想起叶某人一贯神叨叨的,能掐会算的样子,基本就信了大半。可是岳飞一双黑亮亮大眼睛,眨巴眨巴,也不知打些什么主意。(起点中文网首发。com/book/1170234。aspx)
到了晚间吃饭,众人都是肚子里压块大石一般,各个胃口缺缺。牛皋早已打定主意,却是不慌不忙,放开肚皮吃了个海饱。磨蹭到众人都散了,就勒了勒裤带,转悠到后边,要去牵他的大黑马。刚刚走到灶间后边,就给人一把揪住了。牛皋回头一看,却是大师兄岳飞。牛皋挣了两下,挣不开岳飞的手,恼道:“大师兄,你甭想拦着俺。你们都不去,俺老牛一个人也去的!到时候俺拉着师父回来,看看刘秀才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岳飞伸手捂住牛皋的嘴道:“你不要叫!于公于私,我们都不能丢下师父、师弟不管。汤怀还是家里独子,我现今好歹有了岳翻这个弟弟……”
牛皋不爱听,挣出嘴来道:“师兄,别说丧气话。就凭我们兄弟几个,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岳飞思量了片刻,道:“也是。只要那边没有煮海和尚那样的高手,救人应该不成问题。就是这个路途上麻烦。”
牛皋焦躁起来,道:“这会子想那么多,有甚用处?无非就是见机行事。”
岳飞终于定下主意,吩咐牛皋道:“我还要去寻些东西,你先回去房里等着。等天黑透了,我去找你。你是跟梁兴一起住吗?”
牛皋喜道:“依俺老牛说,那姓梁的老哥也是靠得住的……”
是夜一阵风起,碎琼乱玉,当空飘落。在这三九寒天,下雪倒也平常。
牛皋与梁兴同住一室。这厮自从天擦黑回到屋里,就象一匹给人关在圈里的野狼,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围着桌子大步行走。一直闹到二更天,屁股还没挨过床板。梁兴劝止牛皋不住,自己也是一个劲儿长吁短叹,心乱如麻。一方面担心师父叶祖珪、师弟徐庆他们安危,另一方面也免不了暗自叫苦,好容易靠上叶祖珪这颗大树,万一山长一去不回,这文武学堂八成要关门大吉。到那时天下之大,再去哪里才是自己容身之处?
牛皋越等越是烦躁,脑门上汗珠子都冒出来,伸手取过棉袄对梁兴说:“大师兄说要过来,怎地还不见人?不行,俺老牛这就去找他。”
梁兴道:“不可,要去也是我去。就凭你那大嗓门,出去一准惊动旁人。”
牛皋哪里肯听。两人正在争执,就听见窗棂上传来“啪、啪”两声轻响。牛皋喜道:“来了!”一步抢过去,拉开门一瞅,果然是大师兄岳飞,光着头只着单衣,隐在门外阴影里。
原来,岳飞这小孩,每日修炼周童传授的混元一气功,渐至成癖。常常自子时打坐,运转调息至天明方休。第二日反倒精神饱满,任谁也看不出异常。这半年时间下来,岳飞已经可以控制气息,在自身七经八脉任意行走,随处震颤,锤炼筋骨。进入腊月,岳飞发觉,可以分一口气护在背心不散,则自己好似终日里抱着一个大火炉,怡然不惧任何寒冷。只是这样一来,食量大增,竟至数倍于常人,简直与徐庆那头牲口不相上下。倒是可以把家中缝制棉衣的工本,都给减省下来了。
所以,即使这等风雪天气,岳飞还是光头单衣出来,见着牛皋开了门,一闪身进到屋里。牛皋就埋怨道:“大师兄,怎的凭晚才过来?”
岳飞也不理他,吩咐梁兴拿棉被,将门窗都捂住,又叫牛皋点灯,才从怀里掏出来一大卷子纸张,铺在桌上。牛皋、梁兴过来一看,却是以前在《武经总要》里学过的,大宋河北路、京东路、河东路,大辽国上京、西京等道的地图。都给岳飞一笔一划,临摹的清清楚楚。
牛皋拿过秦凤路一张,梁兴取了河东路,对着灯光仔细观瞧。与自己印象中的,也没有什么偏差。梁兴就问:“师兄,这会子你还去借阅山川形势图,刘秀才最是鬼精,难道不怕他起疑心吗?”
岳飞道:“不曾前去借阅。都是我凭印象默画出来的。”梁兴这才想起,岳飞无事的时候,最喜观摩、临写地图,故此才能记得这般清楚。不由对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师兄”,心中更加钦佩。
三人围着地图研究。凡是辽宋之间通商的榷场,都用朱砂做了标记。比划、揸量了一阵,岳飞问牛皋道:“二弟,你先前随着柳老丈贩马,边关上可有相熟的商行、掮客?”
牛皋挠头道:“回回都是俺叔前去打理,俺只管挑马、喂马。这个,见过的人,也都不记得了。”
第三章 肋生双翅也难飞
岳飞闻听牛皋在边关上没有熟人,正在失望,就听梁兴说:“潞州有一家詹记瓷器行,买卖做的大极了。闻听在朔州草关那边榷场,都有分号。我早年跟随父亲,倒是跟他们打过几次交道。”
岳飞两眼一亮道:“那我们就去北面磁州,贩上几件瓷器,拉到朔州,假意找詹家卖去北国。到时候再找机会,混过关去。只可惜没有盘缠和本钱……赶明天,各人都收拾衣物家什,能当的,统统拿去城里老张家铺子里当了。我这件新作的锦袄,应该值得不少钱……”
牛皋道:“哇呀,噻!悔不该将马师傅、韩少爷给俺的压岁钱,都买果子吃了……”
梁兴听他又将嗓门放亮起来,正要锤打这厮,忽听传来“咄咄、咄咄”的敲门声。梁兴抬手给了牛皋后脑一巴掌,三人紧忙把地图卷了,塞在铺底下。岳飞拿出一册字帖,与牛皋一起翻看,梁兴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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