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玄和梦》第54章


比终结更可怕的是未知。宁渡最怕的是对玄和的未知,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他这样弱小的存在,扛得过什么?想初见他时的样子。把自己弄得一身青紫的淤痕,脚底布满血泡,手掌有着粗糙的老茧,面瘦肌黄脏兮兮的一个人。还偏偏无所觉,用湿漉漉的畏惧迷茫的眼神看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那样的身体,习惯了饥饿贫穷。
那是他的玄和,他养了这么久,养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爱人。
只属于他的人。到哪去找你。
什么都是虚的,什么都抓不住。
宁渡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论是痛哭,暴躁,呐喊,还是抱着玄和的衣服,他都无法弥补心口间一块深不可测的空缺,原来,有一个人从生命里离开,是这样的感受。
怎么填也填不满。
疼痛超出了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限额,宁渡好想将自己的胸膛破开,捂住心脏,给它温度,把它装满。那真真切切的缺失感比身体上的痛来得更恐怖。
一潮一潮的锥刺,让人不能呼吸。
玄和,你还会回来吗?你回来好不好。
没有人知道玄和已经走了,直到时远把宁渡从一堆衣服里挖了出来。这个男人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像换了一个人,面如死灰,衣袋宽陋。
时远这才相信,原来一夜白发也并非传言。
谁也说不出指责的话,甚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宁渡像是疯了。
他死死抱着玄和的衣服,哪也不去。长出粗碎胡渣的脸埋在衣服里,嗅着玄和残留的味道,像是某种执着的兽类在守护着什么。
所有人只知道玄和不见了,并不知道到底他是去了哪。时远用定位也找不到,看宁渡那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可是,怎么可能呢?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遗体在哪?葬礼也没有?玄和就像是腾空消失了一般。
但谁也不敢问。
宁渡妈妈早已醒了过来,没过多久就出院了,情绪也稳定下来。甚至,宁渡爸爸都已经妥协,带着劝她要不试着接受玄和,也惶恐她再做傻事。
但是,玄和在这个时候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在哪。宁渡的存款和财产都没丢,只是丢了一颗心。
除了那个人,没人能让他醒来。
地球少了谁都在转,只是人像是链条一样一个个扣在一起的,每一个扣的断裂都有另外的人伤心。你不知道他有多悲痛,他有多爱你。
地球还在转,时间还在流淌。宁渡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渐渐镇静,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他还有珍爱他的父母,热爱的事业,真挚的朋友。所有人都在盼望他的恢复。
但是宁渡很久没有笑容,甚至有段时间连见到别人的笑都觉得难受。明明这个世界少了你,你在深渊里苦苦挣扎,却有那么多人在欢乐。没有了你,他们为什么笑得出来。
虽知这样的想法不对,但是宁渡还是克制不住。他疯狂地想念玄和。想抱他,吻他,进入,揉进身体里都不够。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尚不觉得,只是每天都很开心,圆满,原来幸福真的简单到你无可察觉。只有失去才足以刻骨铭心。
玄和消失的时候,宁渡的心悸像是一场病发一样不可收拾,那样的感觉,深深被记忆刻下,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一次在路边捡到无人光顾的卖棉花糖的摊子,车前插着一支蓝色的棉花糖,轻柔软绵的样子。宁渡停下了脚步,看着看着就绷不住,眼泪流了出来。
那是他平生最丢脸的事,哭得泣不成声地向摊主买了一根蓝色的棉花糖。和苏州乐园的时候玄和吃的一模一样。摊主显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客人,虽然惊异,但还是给他做了一个圆满的棉花糖。很轻,很好看。
宁渡接过,手颤抖地几乎握不住。
那摊主还是忍不住小心问出声:“你是买给你女儿的吗?”
宁渡哽咽到说不出话,他尝试着控制,但情绪如潮涌,根本抵挡不住,“我爱人。对、对不起。”
摊主了然,不忍心道:“这跟送给你吧。”
“不必。”宁渡塞了一张纸票给摊主,离开了。
拿着甜腻香味的棉花糖,宁渡在街上走了很久,人们面容冷漠或开怀。
不知道该去往哪里,该把它送到哪里。世界是这个世界,但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你。
将两张结婚证和单青洗出来的照片反复翻看,这是你存在的证明,是我们牵绊的证明。最害怕在半夜的时候醒来,恍然以为你还在,想抱住你,旁边却是空的,没有一点温度。
六个月的相识相恋,走过一座座城,经历几场风雨,我把你刻进生命,带进坟墓。不管你还回不回来,我就这样了。你回来,我重拾爱情;你不回来,我便得过且过,余生怎样都无所谓了。
第六十四章
时间是良药,春夏秋冬又一春。单青和时远一直都处在热恋期。时远真的完美到没有缺点。把人泡到手之后,一如最初那般宠他。单青有时候调戏地问他:“你上辈子是欠了我多少才导致这辈子这么被我吃定?”
时远宠溺地笑笑说:“上辈子你一定也是我的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哎呀,肉不肉麻啊。”
“你哪里的肉麻,我帮你。”说着就要动手动脚。
单青每日腻在时远的温柔乡里,两人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他们到了宁渡面前,却什么也不敢做。
玄和。已经成了一种禁忌。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人名是碰不得的。要么恨到深处,要么爱到极致。
宁渡工作起来非常投入,本来诊所的患者就已经接近饱和,宁渡又进行了规划和整顿。贷款三十万,准备明年进行扩张。
疯狂的工作之余,宁渡思考查阅得最多的,是关于时空穿越方面的资料。然而看得越多,他就越心寒。至少现在的科技是不可能解释和实现穿越的,甚至很多科学家不认同穿越的可能性。
那么,真实发生在他眼前的事实呢?
有一个男孩穿越一千三百年来和他会面。
只有看到满柜的衣衫,茶缸里多出的牙刷,鞋柜里的鞋,粉色的围裙,发簪,照片,结婚证,还有宁渡花了两天时间把家里每一处都扫荡一遍找出的玄和的长发。
玄和刚走的那半年,宁渡简直不成人样,像个活死人一样。偏偏只要提到玄和就一点就着,哭得近乎崩溃,父母连骂都骂不出口。
看了心理医生,做了催眠和治疗,才慢慢起色。
时间在这样的互相消磨中度过,宁渡父母也熬白了头,流尽了泪。见他似乎恢复原样了,开始小心翼翼旁敲侧击地问他女朋友的事。宁渡已经过了28岁的生日,却依旧没有半丝谈恋爱的意思。家人皆是心疼又着急。
他们不知道,宁渡可能一生都走不出来了。
离玄和离去已经一年。九月的桂花飘香也尝不到软口的桂花糕,没有一个红扑扑的小人在他的怀里,用依赖的眼神看他。
宁渡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时间越久,藏得越深。
他很久没有去想玄和的处境。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过得好不好。他不敢想,唯一能做的,就是怀着你一直走下去。
等,哪一天,说不定你会出现。
这样的等待很无望,宁渡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他能等多久呢?等到五六十岁,头发发白,面容皱如刀痕。这样的自己能够等来玄和吗?拿什么来等呢。
每次想到这些,宁渡都悲不自胜。
等啊,等时间过去。
一夜一夜的黑暗,一日一日的冰寒,心中装着一个人,在哪都不是安处。有时候,他会在梦中醒来,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打开手机一看,原来还是今天。
宁渡抱着被子不能安眠。
偶尔会觉得玄和就是一场虚幻,甚至越来越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无望,时间走得太慢,直接走过他这短暂的一生吧,给他一个结果行吗?
无望的等待实在让人无力。
父母再一次给他安排了相亲,是个女人,他分辨不出来她的长相,就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吃到一半,宁渡脸色发白地吐了,吐得撕心裂肺,肝肠几乎要呕出来,憋得满脸的泪水,吐了满桌子的污秽。那女人和父母大惊失色,连忙把他送到了医院。
经过检查,身体一切正常,没有食物中毒的现象。看着宁渡惨白的脸色,医生建议道:要不要去心理科看一下。
宁渡父母的脸色也瞬间惨白。
那一晚,他们再难安眠,守在宁渡的身边,一声声无奈的叹息,老朽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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