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锦_沐非》第125章


任何缓转余地!”
皇帝听和,不断微微冷笑,听完最后一句,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姐姐也是这般信口雌黄——你父的死,自有那景渊帝承担,却是与我何干?!”
“到现在你仍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云时心中怒极,再不愿与他多说,一剑斩断袍服下摆,毅然道:“今日我与你割袍断义,从此刻起,刀枪无眼,休要怪我无情!”
他一挥手。中文网首发正要命身后将士直冲入殿,却在下一瞬,发觉眼前一花,一道犀利银光闪过…
“小心!”
一道熟悉的身影飞跃过半空,他凝神一看,顿时惊怒交加,全身都为之颤抖——
“婴华!!”
只见徐婴华无力跌落在他身前,她胸中直插着一把短刃。其上有黑光粼粼,云时顿时大悲。上前将她扶起。
徐婴华气若游丝,方才那闪电般的轻身挪移和拼死一挡,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量,短刃插到胸口,血色一点点从她的脸上褪下,她难掩焦急。颤抖着手指指向一旁,只一个黑衣人正欲掠回殿中。
没有半分犹豫,云时运气于枪,隔空掷去,那人堪堪闪过,却仍逃不脱胸口一记重擦,顿时吐出一大口血来。几近气绝。
云时用尽所有的内力,也已经眼冒金星,他正欲追上,却被徐婴华轻轻的拉住了衣襟。
“小舅舅……”
徐婴华地眼中闪过梦幻般的憧憬和爱恋,她蠕动着嘴唇。终究,却仍是凄婉地喊了一声自小的称呼。
多想喊你一声……阿时……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喉头咯咯作想,原本灵动的双眼,已经逐渐涣散朦胧,她拼尽最后的力气,将云时温暖厚实的大掌放在自己脸颊边。
多么温暖……多么安宁……有你在身边。我谁也不怕。
宫中好冷。好冷……小姨死了,我等啊等。到最后才等来你。
她用脸摩挲着,感受着这份热度,生平第一次,肆无忌惮的不顾血亲之实,亲近着自己最想亲近的人。
“小舅舅……”
“我在这里,婴华。”
云时沉痛地低喊道。
徐婴华瞥了一眼一旁地宝锦,眼中露出丝丝憾恨,最终,却是轻叹一声——
“真不想把你交给她啊……”
她微笑着,唇边鲜血不断沁出,勉强说道:“只要舅舅你喜欢,我也勉强喜欢她好了……”
一语未尽,她头一歪,顿时气绝。
云时眼中见红,怒吼一声,正要冲上前去,宝锦一把将他拉住,示意他看向前方——
皇帝淡然负手而立,他的身前、殿后,涌出无数甲胄兵士,从后源源不断地涌来。
“你们真以为朕毫无防备吗?”
皇帝的声音淡漠,仿佛带着无尽疲倦,宝锦呆呆的望着他,只觉得他比初见之时,越发空芒孤寂,不似人间帝王,倒象是潦倒一生,游戏天下的素衣乐者。
宝锦的心却一直往下沉——她看着这从后殿源源不断涌来的兵士,半晌,才道:“原来你早就调动了京营!”
“朕也所知不早,听说城门有蹊跷,就猜测是与你有关。”
皇帝看向她身边地云时,又是讥讽又是愤怒,“你与他勾结不清,就以为能夺走朕的天下江山?!”
宝锦冷笑道:“只要我一声令下,蜀地、江南,乃至几位世家门阀的属地,都将举起反旗,再加上水师从江上横渡,大半壁河山立时便陷入我手——你以为你的江山天下稳如泰山?!”
皇帝却不为所动,声音仍旧镇定如常,“将来清理这半壁江山,确实比较麻烦——可你今日所带之人,却远远不如京营之多,只要拿下你,那些藓疥之乱,可以慢慢平息。”
宝锦知道他所言非虚,一颗心直往下沉,咬牙道:“那就惟死而已——可就是我死,也要带你一起去!”
她话说出口,却被这“同生共死”惊住了,禁不住抬眼看他。
皇帝也在看着她,他深深凝视着,叹道:“你真想让我死吗……”
这一句低沉柔和,带着说不出的怅然心伤,宝锦咬紧了唇,半晌,才道:“我们有血海深仇……”
“你说的对……是朕太过痴傻了。皇帝不禁失笑,笑自己卤莽情痴,一如毛头小子,“天地可鉴,朕对你却是真心一片……你又何必固执若此?!你我既然有心,就不会走到生死这一步!”
第二百二十七章归来
“你确实是真心……可你的真心,不知什么时候,却会变成虚假欺骗,这样的真心,我怎么敢收?!”
宝锦心中百感交集,受这一激,又想起姐姐与他的孽缘,不由凄然冷笑道:“当初你对我姐姐何尝不是真心一片?!到头来,你不会是拿她做垫脚石……”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姐姐锦渊暴虐横恣,我何尝与她有过什么瓜葛?!”
皇帝瞪大了眼,只觉得这话不禁匪夷所思,而且荒谬可笑。
宝锦怒极生笑,“你又是不愿承认——圣君的名声可真好听
她扬起头,心中满是自厌——居然又一次有眼无珠,瞧上了这样的人,随即扬声道:“不必多说,你今日若是能胜我们,这条命给你又何妨!只是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将来也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皇帝接过小黄门呈上的温热参茶——这是皇后见他久立,命人送上的,虽然口干舌燥,却丝毫不想喝下,他皱眉怒道:“你真是执迷不悟……”
他抬眼,深吸一口气,命道:“将他们全数拿下……”
刀枪林立,随即朝着对峙的一方而去,宝锦一方劣势立现,他们亦是心中有数。
宝锦叹道:“都怪我出的馊主意,连累大家跟我一起……”
云时未及说话,一旁的明月道:“这算什么话,你出的主意,也是我赞同的,这次没曾想皇帝早有埋伏,所以阴沟里翻船,怨不得任何人。”
她眉眼盈盈,丝毫不以生死为意,“死就死吧,有这么些意气相投的一起,死了也不算寂寞。”
宝锦因她的话豪情顿生,也是豁然笑道:“我已经多活了这一年,今日有你们相陪,更是三生有幸!”
皇帝遥遥望着她坚毅含笑的眉眼,顿时心如刀绞,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什么话,只是机械的将参茶凑到唇边,正要一口饮下——
下一瞬,众人只见眼前一道洁白光影,只听当啷一声脆响,皇帝手中的碗盏,竟是跌得粉碎,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支雪白羽翎,将它生生射裂,余势射入地面寸许,尤自颤动不已!
与宫中铁箭殊然不同,那羽翎洁白似雪,柔滑如纱,在初升的日光下轻颤熠熠。
宝锦看着这羽箭,心中只觉得一阵熟悉,只喃喃出一句:“辰楼主人?!”
她未及细想,只听身边人惊呼道:“什么声音?!”
那是遥遥传来,景阳钟响的声音,肃穆而悠远,在整个京城的天宇下回响。
一声……两声……那钟声回响在整个宫阙中,回响在每个人的心中。
仿佛被这庄严肃穆所摄,所有人惊愕不能自语,只是静静谛听着。
殿前的大鼓也随之沉亮而响,那般暴风骤雨的节奏,却遮不住不紧不慢的钟声。
钟声不动声色的将天地都笼罩其中,二十四声之后,只听宫门一阵钝响,千重万扇,绝少启用的正门,竟在下一刻次第而开!
宽广的广场御道上,是谁,身着重衣玉旒,在甲士簇拥下,冉冉而近?!
玄衣裳,朝服隆盛,衮服上绣十二章纹,上衣绣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下裳:为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儿道玉珠为旒,初升旭日照耀下,尊贵高华宛如天人,无人敢于直视。
那人越走越近,有人已经忍不住惊呼,有人揉了揉眼,却是如见鬼魅,呻吟一声,彻底晕厥过去。
宝锦呆呆的望着,全身都僵直不动,她的眼眶里逐渐蓄满了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姐姐……?!”
景渊帝缓缓而来,虽不是龙行虎步,却是威仪自成,她虽憔悴得瘦骨嶙峋,袍服显得宽大,眼中却是神采清隽,任谁被她那黑嗔嗔的眸子扫过,只觉得身子矮了半截,恨不能低到尘埃里去。
她轻轻举手示意,便有无数将士悄无声息的将广场、大殿、甚至是内城团团围住。对峙的两方在这圆圈中,都是惊恐莫名。皇帝一方乃是京营的中军,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冷肃剽悍的将士,不正是自己营中左右两军出名惫懒的兵痞?!
景渊帝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异样的威严,“好一杯溶骨销魂的参茶……”
众人一呆,随即才反应过来,皇帝蓦然侧头,却见方才跌得粉碎的参茶,竟将地上金砖融得青烟袅袅。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怒瞪不远处的皇后,“你居然下毒……”
他的话戛然而止——皇后已经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她全身瘫软跪倒在地,瞳孔都为之涣散——任谁都可以看出,她已经近乎崩溃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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