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皇帝》第74章


折掉的桅杆带着未燃尽的灰烬呼啸着倒下来,激烈的搏杀中伴随着百姓尖锐地哭喊,一具具血淋淋的人体跌落水中,河面上一团熊熊火海!我直把指甲掐进了肉心里——是我做错了吗?!真的不该救这些百姓吗?!
我一直认为自己心很冷了,原来还是没消掉这妇人之仁。
本该避免的战斗,持续了近三个时辰。最后,双方均损失惨重的各自退兵。敌人回到驻地罗洛,我们残余的船队饶过这带水域。停泊在距罗洛三十余里地斜对岸。军士死亡过半。伤者比比皆是。救来的数百百姓,全部惨遭屠杀。有些。是混乱中被己方的士兵当奸细误杀的。
长长的一条河,触目惊心全是浮尸,鲜血染红了水面。人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岸边呆望,夜幕的翌临给沉闷的空气更笼上一层厚厚的阴影,窒息得大家都喘不上气来。
“皇上,太子殿下中箭了!”
我霍地站了起来,疾步走进临时搭建的大帐。一群人哄乱着抬进一副担架来。牧脸色苍白地躺在上面,他前胸上地伤口已被白绢精心包扎好了。闭着眼,在我靠近他时糊里糊涂地喃喃唤:“绿萼……绿萼……”
我生气的直起腰,扫几个诚惶诚恐站旁边领罪地卫士:“你们贴身保护太子的,怎么会让他受这么重的伤?!”
卫士们跪了下来:“回皇上,是太子殿下令我们去救落水百姓的。属下等寻思殿下就站不远,随时可以回援……没成料,有流矢飞来……”
我心中一动:这个牧,没有我所想的那么不堪啊!危难之际,他尚关注百姓,至少,这个仁,他做到了。我摆摆手让卫士们站起来,低头再看牧的伤势。细腻的白绢,隐隐涔出碧血:“快去找江大夫来!”手摸白绢,突然发现上面一角绣着朵小小淡雅的兰花!
一震之下,定睛才注意到被用来包扎伤口的是条汗巾子。十三过来帮牧上药,我拿着换下来粘满血的汗巾子,矗立一边发呆。这肯定是女人才用的汗巾子,甚而,她就是绿萼!我不相信如此用心帮一个男人裹伤止血的女人会害这个男人。如果有苦衷,那这苦衷又为了谁?
牧被抬入后帐休息,我捏着汗巾问:“谁帮太子包扎的伤口?你们有人注意到了吗?”
几个卫士面面相觑一会,其中一个抓抓头皮说:“好象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太乱了,当时到处是火,他把殿下扶到船边,后来就没看见了。应该是军中的吧,穿的是军服。”
“你们先下去吧。”我默然片刻:“记得不要再轻易离开太子左右!”
“皇老哥,太子只受了点轻伤,昏迷是吸入了过多浓烟,暂时性休克,不用担心啦。”十三用白布擦拭双手,转出后帐:“还瞅着那条破汗巾子出神啊,好奇的话,直接去问问当事人撒!”
“某人肯说也不至于朕在这愣怔了。”白他一眼,信手将汗巾丢给小柜子:“拿去呈给太子殿下,没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接近后帐,除了李总管派去的贴身侍卫。”牧看了汗巾,自然会明白。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无法再退让。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绿萼
战事持续了三、四天,我军攻不下罗洛,相应的,罗洛驻军也冲不出来。wWW!我曾下狠心强攻了两次,但由于敌人占住有利地形,士兵损伤严重。焦虑的时候,牟涵青派人送来捷报,说他们和陈佘合兵一处,已顺利袭取了勐川,蔡口。目前与戈咯隆的大军狭路相逢在圭茁一带的山谷,僵持不下。我又喜又忧:牟涵青、陈佘的总兵力,也差不多八万上下,但戈卡隆、鬼刹拥过十二万的大军,我这只分队不及时赶去救援的话,后果难料。况且,那两人的作战经验远富于牟涵青、陈佘。高炎重在冲锋陷阵,谋略更不堪匹比。
必须要尽快拿下罗洛!
登上箭楼,想看看罗洛城里的动静,古浩天已经站那里多时。他看得出神,我走近轻咳了一声才回转头来:“皇上……”
“爱卿有想出什么制敌妙策吗?”
古浩天摇摇头,叹息一声:“罗洛两面临河,一面背山,城墙高达十数丈,易守难攻,除了正面进攻,想不出有什么办法短期内拿下它,还不损兵折将。”
跟在我后面的王光淮忽然开口:“皇上,老臣听说这一带有个名叫玉剑门的帮派,帮中高手如云,门主宵青颌,更是轻功卓绝。若能请得他们来,夜袭赚关夺城不难。”
我犹疑道:“武林人?”倒非我对他们抱有偏见,身处上位。不知不觉对这类高来低往、洒然不羁的人物有了提防之心。
王光淮继续说:“那个宵青颌,传闻是个二十来岁地少年,继任门主后致力扩充本派实力,黑白道都结下不少善缘,在南柬一带颇具威望。所以老臣略知一二。皇上若召请,他必欣然前来,助我军一臂之力。”
古浩天道:“皇上。王大人言之有理,有这些武林高手帮忙。十数丈的城池,逾越不难。只要他们能潜入偷开城门,我等大军涌入,一定能很快拿下罗洛。”
我点点头:“好吧,王卿家能否两日内请来宵青颌?”
“老臣遵旨。”
我环顾左右一眼:“揲儿,你随王大人去,好生保护大人安全。”突地。残孑然的身影闯入视线,他背对着我们,垂下的双手紧撰拳头,竟似在微微发抖?王光淮向我告退,我再度将视线调回原位时,残已经不见了。我心里浮出一片迷雾。
“皇上!”李初一脸凝重的飞掠上来,附耳对我说出一句话:“他们抓住那个女人了!”
我一惊,忙随他下楼。步到僻静处:“太子知道吗?”
李初道:“还不知道。他们报告属下说,亲眼看见一个瘦小的士兵趁黑溜进太子的后帐,形迹可疑。于是不动声色,等那士兵离开跟踪他到远离后帐地地方才下手。擒获后发现是一名乔扮男装的女子。问她,什么也不肯说。”
想了想,我让李初带路。去到关押那女子地地方。幽暗的灯笼光下,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坐在冰冷的湿地上,听到脚步声,肩头轻微一颤。
“绿萼?!”我几乎直觉带本能地开口。
那女子全身一震,缓缓回过头来——那是怎样一张精致柔媚的脸啊!不给人妖艳的感觉,就是一眼瞧去,仿佛整个阴森的空间都突然亮堂起来。我后宫三千佳丽,都因她那顾盼地一眼失却颜色。
一个女人可以美丽到如此地步,难怪太子会为了她不顾一切了。我更加肯定她就是绿萼。
“你是绿萼?”她低头不语,我只好再度发问。
那女子既不答话。也不动。
我在李初搬来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来。舒展了下腿:“去把太子找来。”我没时间跟这两个纠缠不清的人耗,一切摊明了说更快解决。
她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惊惶。但与我眼神相交,又避了开去。我目光下移,落在她小腿上,裤管处血迹斑斑,受了显而易见的伤。好好一个女人,学什么武艺,刀剑无眼,伤重了不是终生残废。不懂得爱惜自己,可惜了老天给的极品躯壳。
“太子来前,你没有一点话要对朕说吗?还是,等太子来为你求情,然后,两个人一起被朕处置?”我语气淡淡,并非威胁,只是陈述事实。
那女子表情变幻莫测,阴晴不定,最后依然咬紧牙关。我对此毫不感意外,身为此类人,没受过严格的训练是办不了主子交给的任务的。缺口,还得从太子那打开。“不想说,那你等会就当个旁听者吧。”我让侍卫点了她哑穴,同时拿来药,给她包扎腿上地伤。她全身无力地缩在墙角,只能任由人摆弄。
从内心来讲,我一点也不同情她。当然,也不恨她。她只是别人手中一个可怜的棋子,不值得我多费心思。
闭上眼,靠在柱子上,脑子里晃动着另一双柔荑,有点冰,却给人种温暖的感觉。半夜出现在我船舱里的那个人,是谁?香香淡雅的味道,似乎在哪里闻过,那么熟悉而亲切。
她跟眼前这个女人,有联系吗?潜意识希望——没有!否则,只有无奈的悲哀。
“绿萼——”
惨然地低呼,我睁眼,牧夹杂着一身冷风卷过我面前,一径冲到那女子前,两只手小心翼翼又焦急不堪地抱她在怀,视若珍宝般上下检视。在他注意到她腿上的伤后,愤怒,悲痛,怜惜,交织满眼。
他一点没注意到我这个坐在帐门边的父皇。
左右面面相觑的望我,又望他。
我漠然地保持原姿,等他们两人激情过去。牟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一双喷着烈焰怒视侍卫的眼发泄到我身上:“父皇——您、您把她怎么了?!”
“还记得朕是你父皇啊!”我冷笑:“这个女人,现在是没事,待会可就难说了!”
牧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我盯着他:“没有要对朕解释的吗?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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