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胭脂》第54章


,原来也不过是这张面具的缘故,她以为得到的。经过一番考验,他的真心便经不起推敲,大约,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心意而已,什么如花美眷,凤笙箫管,均是速凋的疾景繁弦,谁点鸳鸯荷中戏?泪痕千点湿红妆。惊黛再不愿以紫罗刹自欺欺人,再也不愿为谁将真正地容貌掩以胭脂。洗净铅华,她只愿与赤英那般,将生命燃烧在前线,开成最美的一朵的蔷薇。
那才是真正世上最美的生命之花。
惊黛悄悄举起了枪。对着前方不远的燕又良,手却迟疑着如何放在那板指上,那一刻瞬息便是千年,那指中似有千斤之重,她拨不动那板指。又良。我只是又念起喜烛下你款款深情的眸子。生生地把我沉浸不愿自拨,春宵一刻,芙蓉帐暧。我依在你宽厚的胸膛,那温暧安全的感觉无比令人迷恋,谁愿飘泊无依,自与你失散,我便知道,再难靠近你一步,那一步,便是天涯般的距离,永难跨越。WWW。1 6 K。cN
又良,原谅我,愿下一世里,你便是那良人,鲜衣怒马而来,在西子湖相约一生一世罢!惊黛猝然泪落,溘上双目,手指狠心按下。
“啪!”
枪响了。一枪,命途兀然而转。
良久,惊黛睁开眼,只见得燕又良已伏在血泊之中。
“快跑啊!法国佬打过来了!”一声高喊唤醒了已痴呆过去地惊黛,抬头一看,码头上的法国船已靠岸,船上的法国兵正登了岸来,余下的人扔下枪便四下逃散,惊黛忙起身,随着那逃跑地国军士兵一同逃向码头另一方向。
一辆军卡跑了没多远,便轰然起火,车上的士兵又跳下来,狼狈不堪地逃跑。王景诚与五爷却不知去向,方才惊黛为寻燕又良已独自行动离开了斧头帮行列,如今放眼,斧头帮兄弟们也一个个四下奔逃,唯不见王景诚与五爷,惊黛忙捉来一个斧头帮门下的小兄弟问道:“可有看见五爷他们?”
那小兄弟急道:“没见着。”惊黛不死心,再问另一个兄弟,他道五爷与王景诚去堵截逃跑装有烟土的军卡了,惊黛一把扔了没有子弹的手枪,随人逃散。
而法国兵已迅疾追上来,火力凶猛,一赶便又往码头靠江处逃去,许多人为逃生已跳入江中,惊黛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背后却被人一搡,身子忽地坠向江中……
江水冰冷刺骨,漾漾漫漫中,惊黛挣扎着,仍有人不断掉入江中,叫声喧天,法国兵把炮向江中地人打去,轰隆地巨响,惊黛只觉眼前一黑,便直坠深渊去。
江水中飘荡有多长时间,全世界沉寂如洪蒙初开,偶又听得泠泠水声,惊黛只觉身体轻盈如是水中地一瓣花,随流水而逝……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辰,惊黛缓缓睁眼,只觉周身冰冷僵硬,回了神来,定晴一看,原来仍在江中飘浮着,而身下有一段浮木,正是浮木托住了她,方才留下了性命来。惊黛不敢妄自挣扎,她不熟水性,只恐掉入江中。这般飘荡许久,不知身在何处,只看得见身下那黄黄的江水,以及那水天一色的漫漫如烟。若再这般下去,不溺死也必得冻死了。
甚是焦急间,似远远地听得渡轮鸣响,惊黛如见希望地一线光芒,原来是身后的渡轮,惊黛拼命向渡轮游去,因不熟水性,只得手划前行,慢慢靠近渡轮边时,只见船上有人惊呼:“水里有人!”众人围观上来,亦有人七手八脚地放下绳索去,惊黛终是抓住了那抛来的绳索,拼尽全身力气,将绳索捆住自己一圈,船上的人们便将惊黛拉上来。
惊黛已是全身湿透,正是又累又饿,只恍惚上了船,又有一些围上来,耳边只听得有人柔声地问她:“可有好点了吗?”再便又是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惊黛又梦见燕又良,他只是愤怒地睁圆双眼:“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开枪?”燕又良恨恨地将自己推向浩浩江水中,惊黛猛然惊醒,只是不知今夕是何年,不知此刻身在何处,只觉浑身酸痛,又火烧似地滚烫,惊黛恍惚间挣扎支起身,只见一个面容柔和的妇人正端了药走上前来,见她醒了,甚是惊喜般道:“你醒过来了?醒了就好了,快起来吃药吧,你正发着烧呢!”
惊黛茫然问道:“这是在哪里?”
妇人慈眉善目,笑道:“这是在广州了,我们在船上发现了你跌在江水里,所以把你救上来了。你都昏迷好几天了,快来喝药吧。”
广州?一瞬间,竟飘泊到了广州!
网友上传章节 第二十二章 二节
更新时间:2009…1…2 22:56:26 本章字数:2142

惊黛原是被坐船南下的一名医生所救,发烧又是烧了几日方才好,那妇人便是老医生的妻子,妇人甚是细心照料,惊黛恢复得快,不日便可下床帮妇人一道做事。
那医生与死去的老郎中甚有相似,惊黛便唤他莫医生,夫妻两人无儿无女,惊黛面容虽有缺撼,又或是因为宿缘,莫医生夫妻二人即视惊黛如己出般疼爱。莫医生研究中医,悬壶济世数十年,对惊黛所中的紫罗刹之毒也有一些了解,便将惊黛所说的配方又研究一番,不料意外的却是研究出这紫罗刹实在是可解之毒,莫医生甚是欢喜,这毒药与良药,往往便是一线之隔,剂量小与大,便会影响其效果,也同样可将毒药转化为良药,为己所用,且世间万物,皆有相生相克之说,配与不同的东西,所发挥功效又大不相同,莫医生便研究出这紫罗刹原是可解的毒药,惊黛早已是心死如灰,索性洗净铅华,恢复真面目,再美,又可以给谁看呢,莫夫人却坚持让惊黛服用与外敷莫医生所研究得出的药物,惊黛不忍拂了妇人的一片好意,待一阵时日过去,惊黛蓦然发现脸上斑痕竟淡许多,如是神奇的魔术般,擦去了她面容上的赫然蝶斑。1……6……K……小……说……网
惊黛犹自不能相信,这长在脸上十多年的斑记便自此消失了去么?而揽镜自照,镜中人虽已无一敷了胭脂后地香艳之容。而将那骇人的斑纹擦去,也是清秀出水的模样。
只是,物非人亦非,再美的容貌现在也只是一副躯壳罢了。
广州倒是平静,没有日本人与法国佬的滋扰,那四平八稳的生活令人心疑家园已失是梦境之事,待打开窗户,那陌生的街道。人群,人群的衣着,说着地陌生的方言,才知道最不愿直面之事,那是真的已经发生,包括,她亲手杀死了燕又良,真真恶梦一场罢!
广州不比上海北平繁华,却有它温婉之气。惊黛挑了件绛色提花旗袍,与莫夫人一同去大新公司,莫夫人直视惊黛如亲生女,两人亲昵结伴。行走在广州街,南方天气不冷,且已是三月,不知为何广州没下梅雨,日头只是终日昏昏沉沉。。Cn倒也还是暧和。
大新公司便是百货公司。二层高的商楼。货品繁多,一进了去,人也不少。皆是黑鸦鸦的人头,不时擦肩而过的是操持各个地方方言的人,想必也是逃难到此地落脚,这般嘈杂之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惊黛,流浪飘泊异乡,世上已无亲人,自此孤身在世了。
莫夫人见惊黛只是沉沉闷闷,便作主意剪了几尺清素的花布,两人又买了一些物什,回家时方才寻个裁缝给惊黛做一身新衣,惊黛见此自是心头一热,想什么世上无亲人,而莫医生与夫人却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心下打算与他夫妻二人相伴终老也未尝不可。
过了几日,惊黛挽袖洗衣,莫夫人则在帮莫医生抄方子,租住的房子只是在显眼处挂了一个木牌子,上书:莫氏诊所,便也有小病小痛之人寻上门来,也就得以糊口,这日,惊黛正洗衣,忽闻楼下有人唤道:“莫太太,街角地裁缝话你去摞衫啊!”
莫夫人一边应着,一边放下手中的活计,探出头去笑道:“多谢啊,这就去。”
惊黛洗干净手,试了试,对莫夫人道:“莫夫人,我去吧。”说罢便咚咚地下了楼去,原本的长发已经剪短,只是简单用手绢束了起来,虽不施脂粉,那蝶斑一褪却也素雅宜人。
由老裁缝手里接过那旗袍,谢了付钱,裁缝笑道:“姑娘,你姆妈都系好锡你喔(你妈都好疼你哦)!”
惊黛一怔,真是如此么?
待回得去,莫夫人便让惊黛试穿那身旗袍,等一穿好,莫夫人甚是惊艳神色:“惊黛,你原本是一个美人胚子的呢!”
惊黛赫红了脸,在莫夫人眼中正是柳眼梅腮地模样,又是啧啧地赞叹:“要是我有这么个闺女就太好了!”
惊黛缓缓抬头,面容含笑,拉住莫夫人的手道:“夫人,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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