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第487章


发俸禄结合收封地――虽然除了很特别的宗室子弟,绝大多数身有爵位的人已经与封地相脱离了――算起来能匀出一大笔的钱来。多出来的这笔钱也有个用处。
爵位也被分作两种,一种是世袭,一种是只及自身。世袭者,开国元勋、有军功的袭五代再降等,其余袭三代而降等。都发俸禄而不再给封地――封号还是保留,也只是一个称号――用节省的那笔钱发。
羊毛出在羊身上!池之的奏本写得一本正经:“地有肥沃贫瘠,同是三百户,膏腴之地与苦寒之地所出之租赋不等,如此未免不公(封地不好的人开心了)。苦乐不均,或有为争封地而生事者,不如均其苦乐。朝廷一总征发租赋,既免诸侯运输之烦,又免百姓另输之扰,是公私两便(每每要把土地出产自行押解折现的诸侯也开始考虑了起来)。”
据许多后世专家讲,这项建议是“象征着消除分封制残余的举措,是大一统国家中央集权加强的象征,有利于国家统一调配资源,减轻了人民负担。”
要郑琰说,池之分明就是朝三暮四,耍猴儿玩呢!
作者有话要说:宋有狙公者,爱狙,养之成群,能解狙之意;狙亦得公之心。损其家口,充狙之欲。俄而匮焉,将限其食,恐众狙之不驯于己也。先诳之曰:“与若^,朝三而暮四,足乎?”众狙皆起怒。俄而曰:“与若^,朝四而暮三,足乎?”众狙皆伏而喜。――《列子?黄帝》
成熟的皇帝
袭爵的问题僵持不下;双方各持己见,也不知道单纯是为了面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勋贵分明已经乏力;却还在坚持,正义之士们也只是说着车轱辘的话,依然不肯退步。
池脩之提出的看起来像是一个折中的方案,双方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很震惊;震惊完了就指责:凭什么呀?他们明明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只要再坚持一下,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池脩之,你这是要坑我们吗?
好心解决问题的池脩之被两派一齐鄙视;双方固然不弹劾他;见了他却也没有太多的好脸色。正直之士私下议论,背后又翻了一回池脩之的黑历史,认为他这个过于圆滑。勋贵们则认为,这个建议很矬,不能满足大家的愿望。世家倒觉得他有些“软弱”。
萧复礼却很是赞叹。小皇帝伸手又托着本书,左思右想,倒是确定这是一个平衡之道。虽然他很不甘心要给有爵之家继续优待,对国家目前的状况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大家都不满意却能够勉强接受的办法。
萧复礼的心中,已经取中了这一条建议,尤其是算一算,发现自己并不亏本之后。他微微透露了一点自己的意思,僵持双方都不肯应声。
一片抗议声中,双方的阵营也出现了动摇。首先是部分封地并不是那么富裕的诸侯,算一算自己拿到手的实惠,至少是不亏。世袭不易,口上这么喊着,潜意识里未必就觉得一定能成。有了这么一个突破口,力量对比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眼见形势一片大好,正直之士紧密围绕在袁曼道的周围,开始穷追猛打。
兵家有语“穷寇莫追”,说难听一点叫狗急跳墙,说通俗一点叫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正直之士大多也算是公心为国,少数人也可以说有些仇视权贵的心态,其坚持的结果也真是对国家有利。然而由于态度过于恶劣,居然引起了反弹!对方原本要让步的,发现他们蹬鼻子上脸,人家又往前跨了一步了!
如此反复,萧复礼想沉住气也不行了。一个国家,最忌讳的不是外有强敌,而是内部生乱。这么吵下去,朝臣们该分明站队了,到时候党争一起,国家什么正事都办不成了。妥协妥协……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妥协!当皇帝,就是得学会受气,萧复礼这样告诉自己,然后逐个召见宰相。
皇帝开始协商了!
李幼嘉是最早被叫到大正宫里单独奏对的,听闻萧复礼问他的看法,李幼嘉坚定地道:“世爵世禄,危害极大。固可保功臣子孙之平安,也是把人都养废了。池脩之之策很好,既不至于过急,也不至于过缓。”
身为一个专业的补刀党,如果只局限于朝上打嘴仗,显然不是个合格的技术人员。李幼嘉的补刀功体现在方方面面:“圣人没有发现么?自从池脩之之策奏闻之后,有些人的心思已经动摇了。”
萧复礼咕哝道:“被一激,又回去了。”
李幼嘉很是和气地道:“圣人不妨与大家谈一谈,单独谈,让大家都克制一点,”接着补刀,“只要大家不那么冲动,下面就好办多了。均苦乐是均平,元勋军功与外戚等承袭不同,是分化。是一而二、二而一,为的就是反对的人少一些。就照着这两条路走,早晚功成。”
萧复礼深思道:“池尚书之策已尽善尽美矣!众人不惜牺牲,图的也就是个封妻荫子而已!我治国,又少不了这些人。下手太刚强,则我初临朝,威望不及景宗(老皇帝),恐难服众。届时争执又起,耽误国事,是为后世开恶例。”
李幼嘉识趣地道:“诸侯广占田地、奴婢,世代相因,亦非国家之福。先朝多少代,皆因兼并、臣强国弱而亡,这是必得治的。惜乎眼下不得良策以根治之。”
萧复礼自嘲地道:“景宗朝丧一柱石而争来的大好局面,就要葬送在我的手里了!”
李幼嘉连连摆手:“圣人不要灰心!其实臣曾以郑相公的学生自居,郑相公曾言,万事毋沮丧,一天做不到的,就两天,只要做,总能成。”
“善哉斯言!”萧复礼又恢复了一点信心。
李幼嘉见状长出了一口气,萧复礼又问李幼嘉,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这正对了李幼嘉的专长,他想了一想道:“爵位之事,眼下只得如此。圣人亲政日短,有些事情,景宗也是壮年才能办得到。然则万事皆由韦知勉所愿,未免荒唐了。嫡庶之分,圣人一定要坚持啊!”
萧复礼冷静地道:“这个我省得。一旦松了口,我家无宁日,”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招招手,示意李幼嘉靠近,“丞相也要坚持啊!我记得先帝时亦曾论过嫡庶的?”
李幼嘉会意:“正是!景宗时更是议过,毋以妾为妻!”
萧复礼心中大定:“卿定要持之以恒。”
“臣敢不从命!”
送走李幼嘉,萧复礼定定神,决定召李神策来,希望通过李神策放出风声,沟通世家。在他的名单上,杞国公、应国公等也是要谈一谈的当然也忘不了退休老干部郑靖业。
李神策往萧复礼对面一坐,就知道这小皇帝要说什么,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自从做了宰相,李神策发现自己的脾气都快磨没了。作为主政全国的人,李神策完全明白这事儿不可能恢复到世袭而不降的局面客观条件完全不允许。李神策终于明白了魏静渊的苦处,也知道郑靖业还不算太混蛋:只要是个目光长远的政治家,就会发现,世爵必须裁抑,特权阶级的人口只会越来越多,挖国家墙角只会越挖越凶残,必须加以抑制,必要的时候不止要让他们放血,还要抽脂割肉!
李神策心里已经许了池脩之的建议了,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世家开口而已。现在萧复礼给他递了个现成的借口来,李神策答应得也很痛快:“圣人所言甚是!国家耗不起了。”
萧复礼感动地道:“李相能如是想,实是国家之福。李幼嘉能如是言,我不算太诧异,相公如是言,实是令我感动。只是这样,要把相公架到墙上啦,我很不忍心。先生说,景宗常忆魏静渊,以为负一良臣,我不想后悔,我不欲避事相公不妨透些风声,朕意如此。”
李神策深深地看了萧复礼一眼,生出一股豪气来:“圣人何出此言,为国家臣不避水火。且这样对世家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免得镇日里衣食不愁、不愁出仕,连子孙都不用愁,养出一群废物来。”
萧复礼加了一句:“我去崇道堂听课,先生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亦如此’,相公所言,正可为注啊!自己弱了,别人都要强。”
李神策的心,复杂得自己都分辨不出来:“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萧复礼一连搞定两位宰相,心中大定,继续请了袁曼道来。袁曼道的年纪已经很大了,须发皆白,做这个宰相,纯粹是萧复礼赶鸭子上架,要用他来压一压人。看到老宰相颤颤巍巍地进来,萧复礼亲自跑出去搀他入内,袁曼道感动地道:“不敢,不敢。”
萧复礼诚恳地道:“相公本该安享天伦,是我又劳动相公了。”
袁曼道年老,说话也是慢吞吞的,声音还透着点儿嘶声:“应该的,应该的,臣山野村夫,一介寒生,受朝廷三世恩遇,本无以为报的,”话锋一转,“人老啦,有时候会有些小私心,然则袭爵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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