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血相亲》第11章


他歪头说:“什么事啊?”
“赚讨厌的人的钱,给自己买好东西!”我义正严辞,“你不觉得这才是最爽的事吗?”
我弟咯咯地笑,先前的不开心不翼而飞了,跑过来搂着我的脖子说:“哥哥好坏哦!”
他比以前重了十来斤,抱在腿上总算有点分量了。我掐掐他脸上的肉,一本正经告诉他:“这是成为大人必须要学会的事,懂不懂?懂不懂?”
小傻子连声附和我说懂了,高高兴兴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还没嫌他腻歪呢,他又高高地把玉佩举起来,兴高采烈地说:“两条鱼就是我和哥哥!哥哥是大鱼,我是小鱼!我好喜欢!”
我本来想提醒他,自己留着看看就行,这种成色一般的玉佩千万别让他爷爷看到。但看着他满面幸福地挂上的模样,我还是不由得将话收了回来。
大人那些无聊的顾忌,不应该束缚到他。
大学的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大三,我有了个机会,拿先前攒的钱去和一个学长合作做生意了。他要创业,既需要资金支持又需要像我这种英俊帅气聪明可靠的合作伙伴,我俩一拍即合。
到大四时我学长翻大运,竟然真的搞出了个大成果。庆功宴的时候我俩勾肩搭背高举酒瓶,他把沸出的啤酒浇了我满头,庆功宴立马变算账宴,我面目狰狞地喷回去,很快所有人都乱成了一团,放肆又傻逼的笑声差点没把包间天花板掀掉。
洗过头后我俩湿淋淋坐在一块,学长醉醺醺,语重心长地跟我说:“老放啊,你可真牛逼。”
“你别占我便宜,我比你小!”我恶狠狠地擦着头发。
他打着酒嗝,胡言乱语:“老放你真他妈是个可塑之才,要不要再塑造一下,别这么快毕业。”
我毫不客气地回答他:“我也想,我没钱。”
因为这个创业项目,我得到了个出国读书的机会,但一来我钱不够,二来——我也不太舍得出去。
“钱算什么问题!”我学长一下子激动起来,“老子给你出!”
我寻思着他这话到底是不是在占我便宜,他又说:“老子现在是大款了,一个出国留学的钱有什么难的!而且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你弟弟家我查过了,那真他妈不是一个有钱就可以形容的。”
我没理他。他伏过来摇我肩膀:“hello看我,你在担心什么?!”
跟醉鬼讲话真累,我把他的人扫开,自己坐着沉思。
我弟给我打来电话,学长一看,更激动了,基本想扑过来抢。好在我人高马大身强力壮,轻而易举就躲过了他,关上门到外面接。
快毕业了,我弟给我打电话的频率急速上升,每次都嘿嘿笑,等待我毕业回去找他的心藏都藏不住。他多多少少成熟了一些,听说他在学校很得人心,是班级老大,但在我面前却还是个蠢兮兮的小孩,话说不到三句就要跟我撒娇。
电话讲到一半,我学长死而复生,从后头推开门,趁我措手不及趴过来我肩上跟我弟打招呼。
“弟弟,你好!”学长中气十足。
我弟也有礼貌地说:“你好。”
“你知不知道你哥多牛逼啊?”我学长从背后锁住我的手,嘿嘿笑着说,“你哥可以免一半学费去国外留学哦!小弟弟以后也要跟你哥学习哦,要……”
他话没说完我忍无可忍从他的桎梏下逃开,一脸警告地盯着他。我学长是个热心人,之前就对我不告诉家人这件事不满,现在目的达到了,打着嗝装傻,钻回酒店房间。
我弟已经听到了,安静了几秒,才说:“哥哥不会又要离开我了吧?”
他比我想象的冷静,总归还是长大了。我咳了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说:“我哪来的钱出国啊。”
这个理由对他而言不值一提,我说出来后,也觉得有点蠢,草草结束对话,挂断了,回去找我学长接着算账。
22。
我学长这个神经病在酒醒后跟我土下座道歉,我瞪着牛眼瞪到他心虚,他还是坚持着说:“我只是醉酒乱说话!”
他死不认账我也没办法,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还真能拿他怎样吗。我宽宏大量一挥手,回学校憋毕业论文,写到一半没心情了,清点起存款。
曾经越老爷子打给我的钱我没用太多,拿去参学长的股,赚了个翻几倍,但手上可以灵活用的钱也就够我撑个一年。
说不想去留学是不可能的,谁能够放着面前的好机会让它溜走呢。
但四年前我已经抛下了我弟第一次,再来个第二次,那也未免太伤他心了。
过了两日,越老爷子给我拨了电话。他已经一把老骨头还要操持家业教养孙子,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能有空找我实属难得。
他开门见山地问了我留学的事,我把大致情况告诉他,也没多说其他的话。多说多错。我和小臻的关系,越家再怎么赞助我上学都不为过,只不过我并不想和我弟产生过于生分的关系。
越老爷子出乎意料地没说资助的事,只是笑了笑,说:“小臻前两天把家里的花瓶摔了。”
越家的古董花瓶一个动辄几百万,我每次去都不敢四处乱跑,生怕碰着个啥,把我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我“唉”了一声:“这小败家子。”
越老爷子又道:“你查查你的账户。”
“啊?”
我不明就里,把我每张卡都查了一遍,最后发现我的支付宝上突然多了一大笔钱。非常巨大的一笔钱。我的支付宝账号和密码我弟都知道,他不知道怎么操作的,我甚至没收到提示短信。
我大脑一下子空了,天天跟舍友开玩笑的天降富贵真的发生,我反而傻了。对着那个余额数字看了很久,我也琢磨不出我弟是个什么意思。
越老爷子只说:“我和小臻谈过了,你想出国的话,认真地去吧。钱都是他的,想还的话,你还给他就好。”
我马不停蹄给我弟打电话,打了三遍接不通,我鬼迷心窍发了视频。
他这次接了,眼角通红地盯着我。
“小臻?”我喊他,“怎么哭了?”
他说:“我没哭。”用手擦擦眼角,又给我展示,干燥的,没有泪水。我说“好好好没哭”,他才又哼一声。
“怎么突然给我那么多钱?”我问他。
“不多!就是攒下来的零花钱而已……”
他这个错误的重点让我磨了磨牙,威胁他:“再在我面前炫富我就穿过屏幕去揍你啊!”
他抱住头:“我好惨啊,给哥哥钱还要被哥哥打!”
抱完头他就不放手了,停了停,慢慢趴下来,用头顶对着我。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闷闷的声音:“不想让哥哥走。”
我凝视着他的发旋,发丝蓬软黑滑,我很久没摸到了,有点儿想念手感。我声音不由得轻了,问他:“不想让我走为什么给我打钱?”
他声音很低,我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高,才勉强听清。他音色还是小孩子特有的稚嫩柔软,吐出的话却是:“我已经长大了……我要为哥哥着想了。”
23。
我毕业后的那个假期是陪着我弟过的。他也小学毕业,要升初中了,一整个暑假缠着我不放。他暑假要上防身课,还要学七七八八一大堆让我看了就头疼的东西,本想带他出去旅游,但他连家门都不能离开太久。
毕竟他七岁才被接回来,必须以比其他人更快的速度来接收这一切。
我教他算奥数题,拿简单的报表给他看。正常孩子的假期都是放松玩耍,他只能够扎头在这堆东西里面,偏偏还要说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做什么都很愿意。
明明他累到打瞌睡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我也会陪他一块上防身课,课后和老师闲聊,对方就会叹气抱怨:“每次你一来他就积极性不高,磕着碰着都喊疼罢工。”
我皱着眉头说:“废话,这还不罢工要干什么?学防身术又不是自虐!”
老师恨恨地看了我两眼,在下次和我切磋的时候毫不留情把我撂倒在地。
我办好了一系列手续,敲定了出国留学的事,租好在那儿的公寓。到分别的时候,我弟来机场送我。之前说自己长大了说得理直气壮,强调好几遍,但在离开的时候,小笨蛋还是不争气,抱着我哭得我差点误机。
他已经长高了,钻不过检票口,几年前的那一幕无法再发生了。
我隔着护栏摸摸他的头发,他就哽咽地对我说:“我会经常去看哥哥的。”
我还是跟他说:“嗯。”
明明是夏日,明明我记得他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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