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歌倾雅慕华年》第147章


柳氏不以为意,笑着问道:“你爷爷现在在哪里?”
说起这个,小虎倒是知道了。咧嘴一笑,拉起柳氏便往前跑去。幸好小虎年纪小,柳氏小时候也是在山间跑跑跳跳过来的,倒也跟得上他的脚步。
“爷爷!爷爷!”
小虎拉着柳氏冒冒失失地冲进村里的小私塾,指着柳氏对柳伯言大声喊道:“爷爷,姑奶奶!”
柳伯言回过身,望见站在门口的阔别二十多年的亲妹妹,一时疑在梦中。
回到家中,一一见过礼之后,才知柳氏的父母亲早年都已经亡故了。柳伯言承了父业,在村里的小私塾教些孩子读书识字。他的妻子吴氏两年前过世,留下一双儿子。长子柳元厚,也就是小虎的父亲,和妻子胡氏,帮衬着家中田里的活。幼子柳元丰外出从事草药生意,每年年关才回家一次,如今不在家中。
二十多年不见,对于妹妹的归来,柳伯言还是非常激动的。只是他是读书人出身,对于温向东当朝四品官的身份十分敬畏。温向东很快也觉察到这一点,为免让人不自在,便留下柳氏和温婉在柳家,自己独身回城,只是隔日回来探望。
柳氏并没有将温婉在朝为官的事情告知柳伯言,只是说皇上恩典,将温婉指给了新科状元为妻。她觉得这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便想回来告知老父老母,让他们高兴一下,也好不再记她当年的年少无知,不想二老早已经双双撒手人寰。
柳伯言对于柳氏当初的离家“私奔”没有太多责备,对于如今的荣耀也没有太多的喜悦,只是在第二天默默地准备了香烛纸钱,带着柳氏和温婉去墓前上坟。
乡村的生活是极其宁静的,日出而作,日落而休。没有太多的恩怨纠葛,也没有太多的功利牵扯。每个人见面都热情地互相问好,无论谁遇到了难事,站在路上喊一声,便会有人前去帮忙。
在通州乡村里过的这段日子,温婉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坐在门口,一边帮胡氏纺纱,一边看着来来往往辛勤劳作的村民。看这一派农家乐,不自禁地就会忘记京城里的那些烦心的事情。小虎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每天“姑姑”前“姑姑”后地唤个不停,还拉着她到处去游玩、探险。温婉也因此总算在这个世界痛痛快快地玩了一阵。
一个月的时间,随着日升日落,过得消无痕迹,眼看差不多就到约定的婚期了。这一天,温向东从城里过来,说道:“回京。”
【第一百七十一章 浮沉】
这一月多来,温婉在通州过得悠闲,京中局势却是几度浮沉。
江东王找到朝中三司老臣,称之所以违旨拖延进京时间,是因为大长公主有心对他恶意加害,他是为保全身家性命,不得已而为之。大长公主若对他有任何罪行的指控,他都要求公开庭审。江东王毕竟是废帝,而且这个要求也不过份,所以在三司老臣的保护和支持下,得以庭审。
当初苏政雅之死,被大长公主设计栽赃嫁祸到江东王身上,并引导舆论走向,将江东王置于不仁不义之地。但苏政雅的出现,却使这一谣言不攻自破。大长公主又称经钦差大臣查实,江东王有谋逆之心。江东王便借题发挥,直指当年李代桃僵之事,而证人正是,尚书院的一干股肱大臣。
原来温婉将查到的线索报到苏政雅那里之后,司马嘉便去寻了田氏夫人。他将话题故意引到大长公主身上,细观田夫人的反应,不像是知道内幕的样子。便隐瞒了真相,只说他的祖父与颜太医则是知己好友,当初曾经一起收集了一些民间秘方,由颜太医收藏,不知道颜太医临终前是否曾经留下什么话。
田夫人想了想,取出一个盒子交给司马嘉,里面放着颜太医临终前写的一首诗。她与颜诩之一直参悟不透诗中所言,但司马嘉看过之后,结合温婉之前所说,一下子便明白了所以然来。
原来颜太医并没有将那份卷宗藏在什么特殊的地方,而是重新糊了个“宫宴纪事”的封面,摆放到了宴会和庆典那边。宫里的庆典本来就多,没有人会闲到特地请旨进入鸣凤阁,查某个宴会的细节问题,所以多年来,一直没有人发现有异。
司马嘉帮尚书令找到这份卷宗,借机与他立下赌誓。说皇帝调走这份卷宗,必会找诸多借口不肯归返。就算归还,也会有更改。在他的建议之下,尚书令与梁都事,还有另外一名老臣便当场共同将那份卷宗的重新誉抄了一份,再将原本送入宫中。
三五天后,尚书令在一次议事时,委婉地提及卷宗归还之事。皇帝找了个借口推拖了几日,大长公主得知后怕尚书院那边起疑,便让皇帝赶紧送回皇帝做不到大长公主那样的泰然,在送回去之前,忍不住动了手脚。于是这样一来,便被司马嘉抓住了把柄。一场被掩盖十几年的“李代桃僵”的阴谋,就此被公诸于世。
左相在苏政雅找他的时候,对于大长公主的所作所为,震惊之外,则是大大的不认可。左相虽然有些爱护短,但在国家大义方面,还是很分得清的。大长公主此举无疑是等同于谋朝篡位,而且将自己的儿子与皇子对换,也就是说这十几年来,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没有尽到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左相是个极其看重家庭与亲情的人,为此与大长公主大吵了一架。在真相被披露的时候,他没有做任何解释,第一个承认。
大长公主不是没有设想过这么一天,自然有应对方法,但是也抵不过铁证如山和左相的倒戈相击,挣扎了几天,也只能认了罪行。德高望重、权倾朝野的大长公主一夜倒台,因谋逆重罪锒铛入狱,在位三年的小皇帝也被软禁在宫中。废帝江东王重新掌权,与尚书院及三司大臣共同商议处置方法。
“谋朝篡位乃是第一重罪,大长公主此番算是栽得彻底。”温向东在车中为妻女分析当朝形势。“但是当初毓心公主扰乱法场,横行无忌,确实也在百姓中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以我看来,估计江东王不会复位,而是会在二皇子与苏政雅之中择一继位,而自己任太上皇。”
“会挑谁呢?”柳氏蹙了蹙眉。“这两个小霸王,在百姓中的风评可都不太好。”
对于这一点,温向东也早就想到了。“苏政雅小时候是横行霸道,京城百姓也多听闻过他的恶名,颇有微辞。但是前几年,大长公主遣了他去塞外战场,立了不少功劳。而且当初大长公主谎报他的死讯博取同情,也很大程度上扳正了他的声誉。加上这次‘偷龙转凤’的事情一披露,百姓们自然会将他视作被迫害的弱者,出于同情心,会自动地站到他那一边。从民心方面考虑,苏政雅上位的可能性是远大于二皇子的。”温向东胸有成竹,微作考虑之后,又说道。“不过,主要还是要看江东王那边。他若是觉得苏政雅从小离身,不亲近,担心以后父子不齐心的话,那么立二皇子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温向东说时,察觉温婉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不由问道:“婉儿,如今算是你们苦尽甘来的时候了,怎么还闷闷不乐?”
“爹爹。”温婉的心情有些恹恹的。“我有些不想回京。”
“怎么了?”柳氏轻轻握过她的手,柔声问道。
温婉轻叹道:“我不太想他做皇帝。”对于父母,她也只能言尽于此,其它的不好说,也不便说。当儿女情中,扯进了家族利益,让人心情抑郁。
皇位更替频繁,如今新皇登位,为了坐稳皇位,必须依赖朝中重臣。手掌兵权的司马家曾是大长公主的亲信,虽说司马嘉的存在,可以一定程度上地安抚司马家,但绝对还是远远不够的。而如今的温家又过于羸弱,完全不足以支撑苏政雅的帝位,必定要在权贵家族中立取后妃,就如同当初小皇帝立的贵妃和德妃一样。到时候,就算她得以嫁给苏政雅为妃,她的处境也与当初的温媛如出一辙。若是她不施展手段,走外戚路线,利用苏政雅对她的感情,让温家人掌控到实权,那么就必将外强而内虚,终日如履薄冰。
她与苏政雅的这段感情,她也曾经试图争取过,但是当她隐约觉察到他有可能会当皇帝后,就开始放弃了。成也好,败也好,他们两人都是注定无法好好地在一起的。还不如留在乡村,晨起而织,日落而息,平平淡淡,终此一生。
“婉儿。”柳氏以为温婉是在惧怕与其他女人争宠,便搂过她,柔声劝慰。“就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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