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妖孽横生》第152章

上。”九霄唇畔微微地抿起，而眸底流光暗涌的神情。
“九霄！”竺勒禁受不住的往后挪了步伐，他撇过头，狼狈的神情隐隐约约有些许的悲怆。
为何要提醒他？！
为何要他明白，葑断是由于他才去凡间的！
为何要告知他——葑断是死在他的手上的。
明明，最爱他的人是他……
竺勒兀自站在原地任着思绪飘离，他敛着眼睑，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苦笑，极缓地道：“他们很强吗？”
九霄望着天际的眼神悠远而又复杂，似乎陷入了过往的思绪中，许久他撩起散落肩边的一缕发丝拂到身后，才听到他道：“是重华杀了他。”
怎么可能？葑断是不可能会去动九霄的轮回的！竺勒怔怔地瞅着九霄清冷俊雅的脸庞，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半晌，他艰难地道：“为何……”
九霄微微抬起手，撑着下颚，衣袖在白雾里翻飞不定。细长的发丝遮住他此刻隐约的表情，仅露出一双漠然无神的双眸。
“因为神祈是绝对不能来暗幽的，竺勒。重华所知晓的神祈是宁死也不愿来这里见那人的，所以他必须要杀了葑断，才能绝了他的念头，竺勒，这一次，你真的失策了，重华才是摩诃曼陀罗华所选择的继承人，而我不过只是一个死不悔改的执念，一旦执念消失，那么我也会是从此消失在整个三界里，从此再也没有九霄的踪影。”哪怕说着极度不堪的话语，而九霄的身影仍旧仍是淡淡的，仿佛根本就没有放在心底的漠然。
竺勒空出一手按住胸腔，嘴角冷冷地扬起，“你……是在警告我吗？九霄！”
还是袒护他的轮回，不想要他加害于他！
九霄修莹白的手指覆盖住一只眼眸，他漫不经心的细细舔着自己的掌心，实在有一种说不出的撩人魅惑。
“你若想去便去，我不会拦着，更不会劝着，竺勒，你以为现今的九霄还能在乎什么？”
“……”竺勒口睇视着眼前无动于衷的九霄，见他笑容未敛，血丝沿着他紧闭的嘴角慢慢渗了出来，当忍则忍，他不是九霄的对手，更不是叶枝重华的对手，可是葑断，葑断——他分明死在了那名风华无双的少年手里，这叫他怎能忍下漫天的怒火。
他不再说话，视线与九霄面面相对了许久，眼眸有如深夜般漆黑如墨，只是眸底只剩下沉沦在地狱的深沉怨恨！
佛说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悔，爱别离、求不得。
对于他来说，他的由来不过只是三界众生的七苦表现，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只能日复一日的守在暗幽，也不知当初自己是为了谁甘愿堕落到连阿鼻都不愿接纳的暗幽。
是佛要他去的？似乎又不
仿佛他做了一件连佛都无法救赎的事情，于是只能当做废棋丢在暗幽，任其自生自灭。
只是——他可以守在暗幽，可以不在乎以往的记忆，但葑断……葑断是他的……情人，是他第一次将自己完全交出去的对象，为何最终他们会形同陌路，为何他要记挂着她，为何要为了她选择伤害他！
他不喜（。。…提供下载）欢少年形态的他，他就变成她，哪怕会有不习惯，他也只想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何他要剜出他的心，千年一次的悼情祭，他知道自己如果输了会接受那人的惩罚，他也知道那人要他和他对战，所以他认输，他认输啊！
因为他认输了，葑断就不用受罚，不用接受任何的侮辱。那日，他对着暗幽所有的人的面前，说不悔。
只是为何只要那人的一句话，他就可以面无表情的剜出他的心，无视他满心的伤痛，只因那人的命令，还是因为她需要。
“九霄，我……从未想过要他死，真的，从未……”他只是笑，无神的凝视着九霄，微微的撑着忍不住往下滑的身子，不停的微笑着。
哪怕那一日，他剜出他的心去救活她，他也没有劝阻，哪怕……他不知在他转身离开了以后，他所遭受的惩罚，更不知他从此不敢在他人面前宽衣解带，更不敢说爱了。
“呵呵~神祈的悲哀，我——竺勒又怎么会不明白，我所遭受的比他痛苦千倍万倍，可是我又怎么能说出口。”他掩面而笑，眼泪悬在眼眶，却迟迟没有滑落，蓦地，他倔强的偏头，伸手抚上自己的右颊，却不知为了什么，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分明已经忘记了要进入暗幽的原因，却依然记得初次遇见葑断的场景。
那日，他坐在云端，细长的指尖在古琴上轻轻的舞动，琴音流转，流淌出来的音律盈满这个空间，带着圣洁无比的洗礼。
此时此刻，没有人比他更能撼人心魄。他甚至都只能呆滞的看着他低垂着眼睑，寂寞的弹奏了一首又一首，直至指尖溢出鲜血，滚圆的血珠顺着琴弦蔓延而下，溅落在他的右眼中，从此，叫他再也忘不了那个画面。
更注定了他今生的不幸！
可是他又能怪谁？是他先动了心，是他蠢笨，才会被那人发觉他的弱点，甚至才会有那日的对决，那一日，他所受的刑罚是凌迟，或是车裂，还是……
可是他都没有回头，他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那一日，他的世界昏天地暗，扭曲的连自己都作呕，出现在那场的对决的暗幽之人，每个人莫不是吞噬了他的血肉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可是他呢？他怎么还没有回来，他不怪他不爱他，不怪他利用了自己，只是他没有回来。
那人说，‘竺勒，你输了。’
输了，呵呵，从他为了他，连另外的形体都肯出现，他又有什么可在乎的，他为了他，甘愿变成她，臣服在他的身下，什么尊严、理智都不要了。
可是他不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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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难以遗忘
如果没有遇见他，那么他还是原来的竺勒吗？
从佛对他的舍弃，还是沉沦在暗幽深处的某一天起，他就不是原来的竺勒了？
佛所说的七苦，只是为何他分明不是爱别离，却还是体会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的爱恋。
竺勒仿佛就像一个孩子似的掩面而泣，豆大的泪珠从他的指缝间慢慢的溢出来。而他只是哭，没有顾忌任何形象的哭泣。
凌迟什么的，他是真的不在乎，不在乎的，他是竺勒，是七苦之一的竺勒，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的会死，只是为何心都不在了，却还是那么痛苦，仿佛心脏被人捏在手心，肆意的挤压。
好难过……
他脸上微微泛白，仿佛牵线木偶似地旋转过身，随即跑离九霄的身边。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葑断会死，哪怕他会恨他，怨他，他也从未想要他死！
耳畔萦绕着一阵巨大的嗡鸣声，他只能感觉到浑身的血液正疯狂的流窜着，连同心脏的力道都被抽平，一阵冷冽的风儿席卷而来，在一片万籁俱寂中，他猛的睁开双眸，眸底隐隐约约的有着一丝错综复杂的光芒。
喜（。。…提供下载）欢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刻骨铭心了，那么心无论在否，都会撕心裂肺的疼痛着。
葑断，他们之间的纠葛在暗幽来来回回了几千年，最终还是捱到了最后一幕，只是没想到他会死在他的前头。
没有心的七苦、动了心的七苦、诚服在人下的七苦……
“竺勒，你想死吗？”一道低低的、缓缓的叱责声从他的上方传来。
“停下脚步，平复一下混乱的思绪，免得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从上方的虚空里陡然露出一双类似猫儿般诡谲的莹绿双眸。
“……”竺勒没有回头，他只是落着泪，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一种失神的落着泪，呆怔的模样令人不忍。
人只会珍惜未得到的，而遗忘所拥有的。若是当初他没有那么任性，若是他肯放下架子，也许如今的葑断依旧会留在暗幽，会留在他的身边。
“竺勒？”见竺勒迟迟不说话，景奥试探性的又唤了一次他的名字。
竺勒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只是他的眼眸深处一片死水，毫无波动。“景奥，为何当我明白了，他却不在了。”他声音喑哑空寂，仿佛是从远方传来般飘忽不定。
景奥静静地凝视着他，他低垂着眼睑，嘴角的弧度也不禁微微地顿了顿，“葑断，他死有余辜。”
他不值得竺勒为他伤心，为他难过，不值得！
“死有余辜？！”竺勒的嗓音略低，他喃喃自语道，浑身上下都是股诡异的失控感。
不是的，不是的！
葑断，他曾经微笑的询问他是否要听他弹琴，是否……爱上了他……
他低垂着眼睑，如扇般的睫毛也随着滑落，脸上的神情略微绷紧，只是觉得四肢都是冰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