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斧》第99章


四周刹时响起一片热烈的鼓声与兴奋的喝彩声,有着满额于思的金刀呼浪迟元一个箭步抢了上来,边接过寒山重的金斧,边低声嘀咕道:“院主,你看这多有面子,院主却非要本左卫列入预备手,光彩都叫老司马一个人占尽了。”
寒山重拍拍迟元肩头,笑道:“你们左右卫原是一体,都是我寒山重的臂膀,又分什么彼此呢?真是太小心眼了。”
迟元受用的呵呵一笑,邹非,拧了一旁的司马长雄一把,司马长雄痛得—呲牙,收回了仰望太真宫阁楼的视线,阁楼的窗前,噶,可不正是凭楼而凝眸的梦忆柔、郭双双、冯巧儿三位姑娘吗!
寒山重朝红着脸的司马长雄眨眨眼,转过头去又迎上了金六带笑的眼睛:“院主,这五雄图之阵真是妙极了,本座觉得其威力之雄大,配合之紧凑实在无与伦比,而且可攻可守,能防能挡,只怕难得有人在阵中占上便宜呢。”
摇摇手上的魂铃,寒山重深沉的道:“五雄图一直是我心中一种联手武功的构想,我们以前时常演练,但都未曾比照玑玉上的招式路数实地配合过,今日一试之下,确证此阵之玄异奥妙不虚,在我心里,十分感到安慰,多年以来,我的心血并未白耗,各位所提陈的诸般方法也有了结果,日后嵌此玑玉于紫星殿秘堂之中,大家平常不可断了琢磨……”
他正说到这里,一阵急骤的皮鼓声忽然呼呼的响了起来,鼓声里有异常的紧张与阴沉,来自》……四面八方!
这阵鼓声甫一入耳,太真官的每一浩穆豪士都不禁怔了一怔,但这只是一刹,一刹之后,承天邪刀禹宗奇赤脸一沉,瞳眼中煞气蓦现:
“各殿堂阁所属立即进入堵截位置,格杀或活擒任何来敌I”
迅速而熟练的,太真宫前的各位浩穆高手沉静无哗的开始向周遭散去,但是,他们刚刚举步,四周的皮鼓声却在声声悠长的锣鸣里骤然而止:
大家愕然了,疑惑的面面相觑,寒山重微皱眉宇,冷冷倾耳凝听,禹宗奇也有些迷悯的道:
“奇怪……警讯消失了……锣声表示敌人已退……”
太真宫前的路上,此刻如飞奔来两人,一个是紫星殿的生济陀罗,一个是两极堂的满嘴风吴含元,两人气吁吁的狂奔而近,顾不得行礼,已由生济陀罗双手奉过一块白绢,白绢之上,赫然是用鲜血写着字,而血迹犹尚淋漓未干!
寒山重面色凝重,接过白绢,只见上面血写着:
“睹五雄之威,房尔极心死矣I”
一丝笑容隐隐震现在寒山重唇角,他传示白绢,满嘴风吴含元已抹着汗,呲着一口亮闪闪的钢齿道:“天爷,那小子身手好快,来无影去无踪,凭我们十个人都圈不住他,把守各处险隘的弟兄们还白白浪费了近千只没羽箭I”
生济陀罗常德也摇头道:“还是赤眼阎浩在无意中发觉的,他在巡行梦桥左近之时掉了腰带的配玉,待他在草丛寻找却发现树桠上有一团人影被阳光映了下来,一声呼叫之下那人一弹而起,好多院中高手紧迫不舍,却连人家的面盘儿都没有看清,临到院墙,那人便丢下这块写着血字的白绢飞身而去……”
禹宗奇微微一笑,道:“这次本殿不怪你们,来人乃庄主幻剑士房尔极!”
几声惊噫之声响起,寒山重淡淡的道:
“与浩穆院齐,房尔极亲来,本院各殿堂阁首座又全在这里,他当然来去较易,此人功力卓绝,为我历年所仅见,却更是一条硬汉!”
丹心魔剑金六笑道:“他来此必是想雪昔日与院主在五台山斗败之辱,大约一见咱们的五雄图阵仗又知难而退了。”
寒山重颔首道:
“所以说,能收能放才是真英雄,这房尔极心性怪异。却也是性情中人呢。”
左回金刀仇忌天然道:
“房尔极武功绝高骨头又硬,他想是恨悔不甘之下才以血留书,这种心有余而力不够的感觉最是伤感,有一肚子怨,一肚子愤,却只能空向长天号陶……”
禹宗奇重重的拍了仇忌天肩头一下,大笑道:“老仇,你就少悲天悯人了吧,吾等庆幸又免去一场干戈,虽然那房尔极把式够硬,纵然他不会在浩穆院占去便宜,却也会为吾等增加不少麻烦,这样最好不过,彼此落得愉快。”
一片欣悦的笑声淹没了禹宗奇的话尾,寒山重朝众人拱拱手,步履轻松的镀向太真宫,禹宗奇率领所属躬身相送,银门关闭于大家盈盈带笑的目光里。
是的,怎会不笑,怎能不喜呢?浩穆一鼎的欢欣流露在他的眉宇唇角,流露在他的一言一行,人人都知道有件事要近了,那件白首之约的喜事啊……
迎来自》……五台山的梦夫人于大威门,五台派八回剑于罕亲伴他的妹妹而来,另外,尚有一位稀客—五台掌门人以下的第一位高手龙僧归梦大师!
这三位远来的客人,与随行的十五名五台弟子,宗全被浩穆院恢宏华丽的建筑所震慑住了,浩穆以最隆重的礼仪欢迎他们,在他们目眩神迷的惊赞声中,寒山重延客太真官。
在心斋—
身着大红袈裟的龙僧严肃的坐在设着厚厚棉垫的酸枝太师椅上,他目光扫过满室的浩穆高手,最后,落在含笑的寒山重脸上:
“寒施主,老袖奉掌门师兄法谕,亲伴本派执法及梦家嫂子来完姻,施主既然专诚遣贵院铁骑往迎想是大致筹措竣事?”
一侧的梦夫人慈祥的望着寒山重,温和的道:
“山重啊,哪里还有加以拖延的道理?老身看,婚事不用铺张,简单隆重就成了,难得归梦大师也亲自到来,时间上就快点吧!”
八回剑于罕呵呵笑道:“妹子,不用你催,山重早就迫不及待了。”
拿起杯子吸了口茶,禹宗奇的凤目闪亮,道:“一鼎早已将婚事所须准备妥善,拣日不如撞日,本殿提议年前第十天即行大礼,未知列位意下如何?”
寒山重抿唇笑着没有回答,坐在书架下的无缘大师拍手道:
“好极,老僧首先赞成,这杯喜酒是越早吃越好!”
仇忌天、金六等人也同时道好,梦夫人笑吟吟的道:
“老身自无异议,不知归梦大师之意……”
龙僧呵呵大笑,道:
“老伯之意么?最好就在明天,既是一切准备妥当,吾等还等什么?不过,好在目前隔着年关也不远了,老袖便耐着性子等吧,只是今日便得快马遣人回五台归报,山上那几个酒肉和尚与季子昂穷酸也待赶来呢,他们早就打过招呼了……”
寒山重连忙点头,道:“禹殿主,派长风阁所属快马回五台山报喜。”
禹宗奇微微躬身答应,于是书房里开始了热烈的讨论,婚礼的每一样事,每一桩细节都在详细计划,大家兴奋的谈着,笑着,空气里洋溢着欢笑,浮荡着喜悦,人人都是如此欣愉,如此快乐,任谁也没有注意到谈论中的主角寒山重悄悄溜了出去,是的,这些事体,早已用不着他去操心了,他们会办得尽善尽美的,在浩穆院,他是最高的主宰,最后的决定人物,但是,这件事,在进行的过程中,他也得硬起头皮受一次摆布。
到了梦忆柔的房间,使女恭谨的告诉寒山重梦忆柔在宫顶的平台上,寒山重上了平台,在祈天鼎之前,梦忆柔穿着一袭浅黄色的衣裙,长发解开,被风吹得飘拂飞舞,她正跪在这尊硕大的青铜鼎下,双手合十在祈祷着什么,美丽的面庞上布满了虔诚而圣洁的湛湛光辉,眸澄如水,衬着那飘舞的黑发,那摆动的黄裙,那纯真不染一丝儿污瑕的韵息,真是美极了,艳极了,也脱俗极了。
良久,寒山重低沉的叫:“小柔……”
梦忆柔安详而深情的回过头来注视他,寒山重柔声道:
“你在默祷什么?祈天鼎的沉檀香未燃起。”
缓缓站起,梦忆柔轻轻的道:
“但是,上天会听到我心底的祷告,我请求冥冥中的神佑娘,佑舅父,佑五台山与浩穆院的每一个人,更保佑我们白头到老,生生世世为夫妇……”
寒山重感动的上前拉住她的手,道:“谢谢你,你还祷告了些什么?”
梦忆柔忽然伤感的一笑,道:“求神保佑昨晚离去的郭姐姐。”
慢慢闭上眼睛,好一阵,寒山重才道:
“除了给你的爱,我一切都可与她分享,但是,小柔,我无法将我们的情感再予分割,哪怕是一丁儿……双双恨我,就让她恨吧……”
梦忆柔温驯的倏在寒山重怀里,低细的道:
“她不恨,她只是觉得难过,她告诉我,今生今世,她不会再对别的男人用情了……我一想起她那黯然盈泪的模样就想哭,但是,我又有什么法子帮助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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