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玄铁剑》第58章


也许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她才会离席去照顾他,去做这件她本来没想去做的事。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无意”吧!
高渐离在台阶上绊了下,摔倒了,吐得满地秽物。
杨雪扶起他,令婢女打扫秽物,自己将他扶进房中,扶他躺在床上,命人烧好了醒酒汤,亲自喂给他。
在他的醉眼中,红衣雪肤、语笑嫣然的杨雪就像是一团烈火在灼烧着他的心。他很快被烧得失去了理智。
杨雪被他抱住的时候,一下子惊呆了,没有动弹。她根本想不到,他居然会有勇气抱她。
酒助色胆。
而当她清醒后开始凶狠地反抗时,已经被他压倒堵住了嘴。挣扎是徒劳的,反而更激发了他数年来积蓄已久的野性。
在这种时候,一个女孩子的武功再高,也没有用的,更何况高欢的武功比她更高,而且他还不怕点穴。
而且,她也喝了许多酒,心里也很热,很想发泄一下。
云收雨散,高渐离渐渐清醒了。杨雪在无声地流泪,面庞怨毒扭曲着。
她运掌如风,狠狠抽了他十几记耳光。高渐离好像已痴呆,居然连动都没动一下。
杨雪将那几个婢女唤了进来,一剑一个,全都杀了。
她们听见了不该听见的声音,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
然后她撕开这几个婢女的衣裳,将剑扔在高欢身边,穿好衣裳出去了。高欢还是默默坐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高渐离酒后乱性,强奸婢女未逐,拔剑杀人的消息就传开了。杨济仁本欲将高渐离处死,但杨雪苦苦哀求,说是要为高家香火着想。于是众人都赞杨雪识礼懂事。
于是高渐离就被一顿乱捧,打出了杨家。
高渐离没有辩解,也没有远走他乡。他还想再见杨雪一面,请求她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三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见到杨雪,但碰上了天山道上一位武林前辈、他父亲的朋友。
这位前辈是来找他的。
原因很简单,杨雪怀孕了,她想尽了办法想把胎儿打下来,但都失败了。这个小生命居然极其顽强。
是儿不能无父。于是杨雪万分委屈地和高渐离成亲了。
高渐离从此在杨家成了地位最低贱的人,甚至连仆人都不如。他显得很卑锁微小,活像个没能耐的小偷。
杨雪总是以嫌恶、怨毒的目光打量高欢,她想尽办法作践他。
“若不是有了这个孽障,打死我也不会便宜了你!”
“姓高的,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这是她经常说的话。
因为他,她的心上人离开她,她被人看不起,你说杨雪能不恨他么?
高渐离整天木可可的,活像个白痴。有时候他一整天都难得说上一句话。
又过了三个月,天山道上的头面人物齐集杨家,商讨如何对抗魔教的大事。
那个昆仑派的后起之秀自然也在这些人之中。
高渐离根本就没资格参加讨论。他在杨家,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也因为如此,他才发现一件事情。
那天他偶然到花园去散心,却听见花园深处小屋里有杨雪的笑声,他忍不住悄悄掩了过去。
他从窗缝里看见杨雪,也看见那个年轻人,看见了他们干的事。
满室生春。
他觉得有点想呕吐,也很有点想笑。于是他无声笑了一下,躲开了。
从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天山虽大,已没有他容身之处了。
他不想把这件事闹开,也不想忍耐,但又想不出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他就算马上可以离开天山,他也不能走。她的肚子里,还有他六个月的孩子,他不愿他的孩子还没出娘胎就遭受如此污辱。
他跑到在外,拼命呕吐起来,似乎想把他刚看到的那丑恶的场面都吐出来。
然后他就去喝酒,喝了许多许多酒。但他没醉,他认为自己很清醒。
他回家不久,杨雪回来了,眼角眉梢,尽是春色。她甚至还破天荒地朝他和气地笑了笑,没话找话地想和他交谈。
高渐离笑眯眯地应了几句,出门跑到生药铺里。以前曾是他抓朋狗友之一的生药铺的老板给了他一些药末,收下他十两银子,并反复告戒他一点点就够用了,绝对管用。
然后他笑眯眯地回家,笑眯眯地将药未放进一杯酒里,亲手捧给杨雪。一直到她将那杯酒喝尽,他才笑眯眯地扬长而去。
他怀着一种又得意、又自豪、又自怨自怜的心情,逃出了杨家,逃进了雪山里。
但没一会儿,他又清醒了,如中雷击般坐在雪地里。
他知道,自己已是一个罪犯,因为他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虽然那孩子还需四个多月才能出世,但那毕竟是他骨中的骨、血中的血。
他一直呆呆地坐到天亮,他几乎已冻僵了。若非一只鹰将他当成死人啄了一口,他也许永远不会醒了。
他跳起身,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发疯般逃离了雪山。他不想看见雪山,一点都不想。
从此,天山道上,就没人再提高渐离了。
高渐离死了,逃进深山里被野狼吃了——大家都这么说。
高渐离一路乞讨,到了京师。他无时无刻不被痛苦凄伤缠着,不能自拔。只要一想起他的过去,他就会头晕眼花。浑身哆嗦。
就算人人都叫他“高欢”,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高欢’。
他是高渐离。
他虽然改名叫“高欢”,但却没有一点欢乐可言。
于是他开始苦行僧般的生活,他要刻苦地修炼,摒弃人世间浮华虚假的外表,探寻人生的真谛。
这种苦修他坚持了很久很久,直到贞贞使他“破戒”
之前,他都还在苦苦地磨炼自己。
这种磨炼的确有效,他已经可以用比较冷静的心态来正视自己的过去。除了在雪山上冻伤了奇经八脉落下的病症时不时发作外,他已和雪山和高渐离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已经是高欢。
但当他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杨雪时,他就知道,他还是那个高渐离。在她面前,他永远变不成高欢。
这几年他的心没有碎,并不是因为他坚强了,成熟了,而只不过是因为没人敲打呀!
高欢在刹那了间崩溃了。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杨雪眼中鄙夷之色更浓了:“高渐离,你怎么永远也不能像个男子汉?站稳了,拿出点大丈夫的骨气来!”
高欢努力想站稳,但办不到。他已将牙齿咬得紧紧的,上下牙还是要打架,豆大的汗珠流得满脸都是。
杨雪神色凛然,宛如一尊女神,正审判有罪的人类:
“你以为改头换面,就能逃脱天罚吗?”
高欢哆嗦道:“是……是……”
他希望杨雪能给一个痛快,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她一向不是个慈心的人,她会在他死之前拼命羞辱他。
他认了。
杨雪缓缓抽出了长剑,抵在他脸颊上,缓缓移动起来。
他没有感觉到痛,他已经麻木了。
杨雪咬着牙低声道:“我在你右颊上,刻上‘无耻’两个字,在你左颊上,刻上‘下贱’两个字。我不杀你,我要让你一辈子带着这四个字活着。”
高欢终于昏倒了。
杨雪却还在低语:“我听说你又骗奸了一个小女孩。
我要让你那个小贱人看看,她喜欢的男人是猪狗不如的家伙。”
不知过了多久,杨雪才安静下来了。
暮色已很沉。
杨雪戴上面纱,挥剑从高欢衣襟上割下一块布,将他的脸蒙起来,这才冷声喝道:“无心夫妇?”
片刻间,无心夫妇已大步走了进来。他们的神情依然冷漠。
杨雪冷冷道:“捆住他。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看他的脸。回去后替他找张人皮面具。”
无心夫妇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根牛皮绳。将高欢手脚都捆得死死的。
杨雪道:“姓高的是高六一的后人。当今天下的铸剑师,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他。本洞主还好用他来对付那块玄铁。”
无心夫妇还是没有一点反应,但杨雪眼中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她喜欢忠诚而又不多话的人。
杨雪又喝道:“副洞主?”
老道姑飘身而人。
杨雪冷冷道:“你领着杜怀庆、无心夫妇和天风去找柳晖,把那个小贱人给我带回来。”
老道姑道:“是。”
她是说走就走,无心夫妇也相随而去。紫阳洞的人做事向来都很干净利索。
杨雪吁口了气,叫道:“关山?”
一声愉快的“属下在”响起,那个喜欢和副洞主较劲的年轻人奔了进来,一直跑到她身边,才低笑道:“关山听令。”
他笑得很带点暖昧,他的眼睛也不算很老实。
在洞主身边时关山永远是个喜气洋洋的英俊小伙。洞主身边的十八卫士,都是像关山这样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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