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居住的街道办事处》第56章


闻言,栾舟和马里奥悚然一惊,做了个拉链封口的动作,所有意见一律保留。
恋爱中的男青年,肾好还是很重要的。
看着三人你推我搡的走远,吴大山突然有点感慨,可惜他肚里没二两墨,说不出来多文艺的句子,就是突然觉得这男人给男人当“姘头”好像也没什么,日子还是照常过,打打闹闹完还能同一个被窝里睡觉,挺好。
魏南风他们三个算是个意外,今天不会再有人来了,吴大山拿湿抹布擦了遍柜台,准备关门回家。
突然,一只手越过他肩头伸过来,挡住了正往下拉的卷闸门。
吴大山转头,一个梳着油头的西装男人正站在身后,嘴边还叼着一支指头粗的雪茄,古龙水的味道浓郁的有些刺鼻,估摸着这位是照一次半瓶的量当驱蚊液用了。
“阿嚏——阿嚏——”
吴大山被熏得打了几个喷嚏,男人往后躲了一下,嫌弃的神色只出现了一瞬,即刻就被阴恻恻的讪笑代替了。
他递给吴大山一只戴满金戒指的胖手,道:“吴老板吧,方便借一步说话?”
☆、第 45 章
栾舟是一条射手座的浪里小白龙,生于漫天飞雪的隆冬,十七岁前的生日都是跟父母一起过的,每年这天,栾东洋即使再忙也会推掉应酬回家吃饭,一家三口围着蛋糕吹蜡烛。
他从来不是个被命运所束缚的孩子,相信人定胜天。所以每年的许愿都是装装样子,讨个彩头,并未向老天提过什么实质性的要求。
直到十七岁那年隐约察觉到父母之间的情感危机,他才病急乱投医,许下了第一个生日愿望:愿我们一家人能永远平安幸福。
可该来的总会来,命运无情的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将十八岁成人礼湮没在一场漫天飞雪里,从此以后,小小的少年便过上形单影只的日子。
栾舟对于生日的记忆只剩下那些没滋没味的晚餐和中规中矩的奶油蛋糕,对吹蜡烛许愿尤其有阴影,好像一切都没什么值得怀念的,但若连这些也没有后,又仿佛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久而久之,他已经不再去记具体的日子,随着那一天夹杂在繁杂的琐事里流水而过,等偶尔翻看日历时才想起,今年的生日已经错过了,不知不觉间又长大了一岁。
他就在这样一岁一岁的自欺欺人里,又度过了五个年头。
可今年不一样了,他来了办事处,认识了一群好像就为管闲事而生的五一路居民,老天爷仿佛要将多年欠下的福分一并补给他。
由魏南风带头,撺掇起马里奥,提前三个月就开始筹备他二十二岁的生日。
这二位在谈恋爱方面的天赋堪比钢铁直男,压根不知道惊喜二字怎么写,商量生日会细节从来不背人,偶尔还会问问栾舟的意见,搞得他这个寿星公哭笑不得,按他的想法就是:与其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不妨直接给我送钱。
但魏南风和马里奥两个大老爷们少女心爆棚,对制造惊喜这项感天动地的壮举爱的深沉,若在大学校园里,一定是寝室楼下摆蜡烛表白之流。
费心吗?费心!土吗?土!
好在栾舟已经过了说两句俏皮话就脸红的年纪,在俗世的洪流中摸爬滚打数年,练就一身皮糙肉厚的铜墙铁骨,十分想得开:就这一个男朋友,他想送什么就随他去呗,只要他高兴,自己只管配合就是了。
哪怕魏南风和马里奥在大庭广众下给他送一只巨型hellokitty,他也能笑着赞叹一番,然后欣然接受,再分别给这二位功臣一个拥抱和一个热吻。
真是当代模范男友之典范。
魏南风向来是仗着长得帅套个麻袋就出门的懒癌患者,今天却一反常态,六点不到就爬起来对着镜子捯饬,完成了从乡村t台到巴黎时装周的蜕变。
他收拾利落,一转头看到栾舟还在赖床,隔着被子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亲额头,“晚上见,宝贝。”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不正当的色/情交易,栾舟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不满的哼唧了一声。
魏南风顺手把他裹成个天妇罗,安安稳稳的摆回床上,这才心满意足的出门了。
九点多的时候,栾舟悠悠转醒,一摸身边,空空如也,被子全裹在他身上,旁边的床单暴露在冷空气中太久,冰的他一激灵。
今天周六,小魏主任居然牺牲掉一周仅此两次的睡懒觉时间,一大早就去给他布置惊喜,栾舟从这份傻气里咂摸出甜味来,老脸一红,把头深深埋进被褥间,呼吸着魏南风残留的气息,脑子里源源不断冒出许多细碎的画面。
快要冲破胸膛的心脏,上下交叠紧扣的双手,沁满银液的领带,还有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床/笫/骚/话。
感受到身体某处的异样,栾舟把魏南风的被子卷成个春卷,四肢并用的缠了上去,隔着睡裤蹭了蹭,又蹭了蹭。
半小时后,当“衣冠楚楚”的栾舟同志出现在办事处时,众人还是心照不宣的低下了头,吓得他以为自己把清理的卫生纸带出来了,冲进卫生间里里外外检查了八百遍才罢休。
视频电话响起,他差点把手机飞进马桶里。
打开前置的一瞬间,栾舟阴的能滴水的脸色和背后白的反光的瓷砖形成鲜明的对比,马里奥差点没认出来背景是办事处的厕所,还以为误入了联合国秘书长的报告厅。
他支支吾吾的叫了声“舟儿”,栾舟这才舍得把眼珠子朝摄像头转了一下,证明自己是一副gif,不是jpg。
马里奥松了口气,道:“魏大哥叫我给你说一声,晚上八点去西楼后的老院,他在那等你,不见不散。”
栾舟搓了搓手臂上起立的鸡皮疙瘩,本来就挺肉麻的话,再由马里奥一转述,显得恶心吧啦的。
他草草的嗯了一声,眼疾手快的挂了视频,把马里奥喋喋不休的抱怨掐断在听筒里。
雪媚娘妹子本来也要来,被模拟考绊住了脚,马里奥因为这事郁闷了两周,逢人就给人家喂过期狗粮,比祥林嫂还能啰嗦。栾舟作为这对新人的临时“高堂”,耳朵已经起茧子了。
这厢,魏南风没有像别的情侣祝贺生日一样订什么烛光晚餐,然后冒着磕掉牙和去医院洗胃的风险把求婚戒指藏在冰淇淋蛋糕里。
他想了想,如果真这么做了,栾舟表面上可能配合,内心一定怄死他:又娘炮又没创意!
栾舟曾经提起过,每次过生日,最难熬的就是听音乐会,一群人举着□□短炮在台上拉上两三个小时,台下人坐的脚软腿麻还不能睡着,他每年都是在数水晶灯上有几个灯泡中度过的。
结束后,栾东洋还总爱问他从音乐里感受到了什么?还能感受到什么?困吶!
但当着这么多人,他不能博了亲爹的面子,只好捏着鼻子做答,从天地玄黄说到宇宙洪荒,天南海北的胡诌一通,把虚荣的老爹和一帮阿谀奉承的叔叔伯伯唬得连连称赞。
所以这回,魏南风选了个别出心裁的五一路庆贺方式。
西楼后的老院不是什么露天饭店,而是一个从民国保留至今的老戏台。
前几年,洋快餐还没荼毒青少年原汁原味的中国胃。社区里只要有小朋友过生日,老人们就会自发组织,搭起戏台,扮上戏装,摆上满满一院子小圆桌,每家每户做一盘拿手好菜端来,大家边吃边看,热热闹闹的唱上一出麻姑祝寿。
大人们看的拍手叫好,小孩子什么也不懂,跟着凑热闹,借此机会满院子撒欢。
后来,孩子们逐渐长大,喜欢上那些馅撒在外面的馅饼——披萨。每逢过生日就爱一群人坐在空调房里聚众玩手机,没人愿意再啃发糕,围着桌子满院跑了。
老人们也被广场舞和中医理疗夺了舍,天天沉迷于仙气输出,不识数似的往家搬各种治疗仪器,没事就三五成群去院里撞树,一个个练的仙风道骨,戏服全锁进小黑屋里吃灰去了。
魏南风用一沓药灸大师讲座的入场券收买回一帮老戏骨,让他们抓紧时间排练,晚上再演一出麻姑祝寿。
又去学校门前给小学生买单,包下一整推车的关东煮。
小学生甲甩着蟹排,一副大哥大的姿态:“放心吧南风哥哥,晚上我再叫几个兄弟过去给你捧场。”
小学生乙切了一声,把蟹排同学往边推了推,从万滚水泡汤包的底锅里舀了一大勺汤,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如果不是喝关东煮汤底有点掉价,看着还真像相亲节目里给男女嘉宾指点迷津的情感专家。
“小魏主任你摆这么大阵势是要表白吧,那我可得提醒你一句,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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