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何为良人》第101章


“阿真。”他手中的凌虚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金属坠地的清脆声,他轻声问道,“你当真要杀我?”
她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心痛和后悔。
他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任何以往熟悉的神情,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找到。
她抱着他进了营帐,刚想掀开他的衣服,却被他握住了手。
“阿真,我很想念你。”
他刚说完,就被她点了穴,然后扒掉了衣服。
“张良,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那个信誓旦旦到气势汹汹,会死皮赖脸说着“我这辈子一定要娶张小美人”的姬真,真的已经消失了。
她看到他的伤口不深,有些恼怒道:“你是为了引开我,为了保全刘邦,所以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张良,你这两年倒是长进了不少,果然狐狸已成精。”
的确,身体上的伤口并不严重。心里的创伤,大概已经溃不成军。
“项羽不是明君。”
“……哦。”
“阿真,你不相信我。”
“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她将当初他赠她的那根玉箫物归原主,她以为他们已经被岁月两清,但是,并不能。
他并不会允许。
他没有失约,这次,是她欠了他。
范增派她来监视,她住进了他家里——这曾是她的雄心壮志,却一直没有实现。昔日的张家如今已经落败,他仍是把她安排进了最好的小院。
她住的轻松,却并不安分,时时往外乱跑。
“阿真,你去哪里?”他见她又走了出去,出声问道。
“张三,我今年年纪多大了?”
“……二十又三。”她与他,一直同岁。
“是不是很大了?”
他无言,却又听她道:“是时候该出去找个良人了。”
良人?
呵。
何为良人?
他跟着她,像多年前她跟着他一样,亦步亦趋。他看到她走进了花街柳巷,他看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另外一个男子身体的时候,他终于推门而入。
“张先生,儒家没有教过你敲门吗?你这么破坏别人的好事,当心遭到报应哦。而且来这种地方,会使你的名声遭到破坏。”
“我不在乎名声。”
他面色平静,声音平静。
名声?
曾几何时,他就不再在意这种东西。
虚妄的名声,哪里真实的过面前之人的喜怒哀乐?
阿真,我们从头开始,可好?
“你在逗我!你张良若是不在乎名声,十年前就该和我私奔了。”
十年前,若是能回到十年前,必然不舍让你那样辛苦。
很多事情一直被遗忘在时光阴暗狭窄的角落里,如果不是后知后觉地再去回顾,他可能也没法发现那些被忽视的细节,可越探究越心疼,心疼那个被他一直冷脸对待的姑娘。
筱良,也是后来出现的龙阳君,点了她的穴,将她交给了他。
“淑子,我带阿真去一个地方,你不必跟。”
他想带她去吃糖糕,吃她最喜欢的糖糕,他知道她一定很想念糖糕。
他伸手解了她的穴,迎面而来的就是毫不客气的一巴掌。
当街的一巴掌,孔武有力,声音响亮,引无数路人驻足观看。
“请问你凭什么样的资格,插手本公子的事?”
他的脸很疼,他只怔了片刻,就恢复了平静。
——头发乱了呐。他伸手,仔细地替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
“阿真,你要不要吃糖糕?给你加豆花。”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糖糕铺子,他看到她的脸上有泪水滑落,声音恍若叹息:“我要吃糖糕,很多很多的糖糕,还有豆花,很多很多碗的豆花……”
他轻声道:“好。”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都给你。
全部都可以。
他还没从今夕往日的惆怅中回过神来,却见她一脸认真地对他说:“你娶了淑子吧。”
那个多年前,不惜以死亡为代价来搅了他的亲事的姬真,现在竟然劝他娶别人。
平静的面色下,是逐渐冷却的心。
他艰难地开口:“你若不嫁,我不强求,终此一生,不会娶妻。”
情之切切,字字荒唐。
她可以不要他,但也休想把他推给别人。
也许她喝点酒,心情好点,就不会说那些令人讨厌的胡话了,可是他所有的钱几乎都被她花光了,哪里有钱给她买酒?
他当了他的箫,他娘亲留给他的遗物,又是他赠与她的定情信物。——可是,那东西她已经不要了。用玉箫换回西凤,或许她能够接受。
她真的接受了,他开始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欣喜,虽然这么做的确作死。怕她喝太多冷酒受凉,他温了一整坛的酒,这个过程,必然要付出极大的耐心,是很麻烦,但是小心翼翼地护着某样东西的感觉,还算不错。
他抬头看向夜空,月光很亮,倾泻在地上,竟像是铺了一整层均匀的秋霜。
晚风吹过,时时搅碎月色,水一般地流淌。
小院里的桃花树已经枯死,他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轻轻裂开。
阿宛与他栽下的桃花树,姬真曾捕捉过红蜘蛛的桃花树,每个人都说要好好保护的桃花树,最后还是死了。
“……它也辉煌过。”姬真这么说,可他真的想再看一下这棵树,看它开出一树繁华的姿态。
耳边传来了悦耳的曲子,是他很多年前也吹过的《子衿》。
原来她也会。……是了,曾经的她,甚至会为了他去看难懂的儒家著作,更别说吹箫了。
“张良,阿宛就留给你这一样东西,你怎么舍得当了它?”她蹲下身子,将玉箫塞回了他的手中。
“阿真知道我的娘亲?”
“我娘亲也叫阿宛。不过她没你家阿宛好,她以前想杀了我,但是被我老爹给杀了。”
“阿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姬无夜隐瞒了你太多的事情。
“没关系,我无所谓,反正我生来就没有娘亲,我爹那个样子你也是知道的,他一刻不停地给我找后妈,但是没有一个后妈是活过三个月的……可惜了那么多好姑娘,被他给糟蹋了。我也曾想有个清白的家世,有爹有娘,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那样没酒喝没糖糕吃我也愿意。”
“不过这只是很久以前的愿望了,既然是愿望,当然就是不能实现的了。老爹在物质上没亏待过我,我过了十几年衣食无忧的日子,连韩非都没我这么奢侈,我也算是很幸运了。墨鸦他们还不如我呢……所以,真的没关系。我不会许愿了,也不会——”
“——也不会再相信你了。”
最后一句话,他从最初的捏紧拳头到最终的面带笑意,心下却始终有根刺,将那一片柔软扎的血肉模糊。
月自盈缺,难以两全。
今夕何夕,君已陌路。
情深,缘也深,奈何造化弄人。
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一个心有残缺之人,纵有满腔的情意,可她不要听,一点也不要听,她像当初他拒绝她一样拒绝他。
直到韩信将喝了合欢散的她扔给了他,他知道,他们是永远都无法两清的。
他无法拒绝,也根本不想拒绝。从被动到主动,人性回到了最初的本能。
第二天,他很早就醒了,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里却是一片空空荡荡。她从他身上起来,偷偷摸摸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地离开,他睁开眼,道:“吃干抹净就要溜掉吗?”
“嘎?”她愣了一下,立刻挑眉反咬一口,“你有证据吗?”
她死不认罪的样子极是有趣,又有些可爱,在他看来,却莫名觉得有些悲哀。
他幽幽道:“子房二十多年的清白之身——”
“我不娶你!”她扯了条被子,将他光着的身体捂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墨鸦以前教过我,这叫‘一夜风流后,继续当朋友’。”
“……不需要这样的朋友。”
“那现在就愉快地再见啦。”
她心有残缺,所以说出的话,总是不负责任又无比残忍。
“最后你也没来,二月初三的阳光那么好,桃花开得那么好看,我从日出等到日落,等到茶凉酒空,你始终没来。”
“……二月初三那天,一直在下雨。”他轻轻从床榻上起来,声音里,表情里,眼神里,都是落寞,“我等了你三天。”
等了三天,把两年来积累的期待都等到落空,剩下的只是无声的空空荡荡。
他无法说服她,她也压根不理解他,又是不欢而散。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在杀死了韩王成,落空了他的复国计划后,竟然还帮着淑子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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