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是爹说了,不能叫‘娘’爹的,就算娘这么要求,我也没办法不停爹的啊……”天河无可奈何的挠了挠脑袋,一脸为难不知所措的样子。
“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也不是一个两个这样子了……”最后一句小声嘟囔抱怨出来,看到天河那副模样就没辙的晋磊,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他与云天青相处的时候就是这般,常常被那混账气得想抽他,却又没办法真的对他下手。
这父子俩,天生就是来克他的啊!苍天负我,嗷嗷——
*****
那之后,听着天河讲述他这些年的经历,听到他为了寻找复生之法,瞎着眼睛和紫英跑到不周山,晋磊的心也跟着一路七上八下,没个安稳。
作为新一代好青年好男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晋磊自然不能再看天河整天烤野猪,更何况,这大冬天的野猪也不好打啊……
决心在前往鬼界找某个无良师弟麻烦之前,晋磊要好好留在青鸾峰陪一陪儿子,顺便和儿子一起伤感心爱之人的辞世。于是,这段时间天河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以前紫英隔三差五也会给我带好吃的过来,但是都没有娘做的好吃!爹以前就常跟我说,娘亲的手艺天下第一,果然不是吹牛皮的!”
天河感激涕零的吃着晋磊亲手做的美食,狼吞虎咽的同时还不忘发表感想,乐得晋磊抄起筷子就往他头上敲,“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别含着饭说话喷的满桌子都是!”
虽然晋磊的声音看似很严肃,云天河却当即放大笑脸,开心的捧着饭碗回道,“知道啦,娘!”
听习惯了也就没差别了,直接忽略云天河的称呼,晋磊端起饭碗贤惠的问,“饭够不够吃?不够的话我再去做!”
“唔……虽然还很想吃娘做的好饭好菜,不过……肚子已经饱得差不多啦,哈哈……”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云天河眯起眼睛笑得开心。
看着云天河没有焦距的眼睛,晋磊的心里忽然刺痛了一下。
“天河,眼睛……不要紧吗?”虽然可能会麻烦一些,但是他有办法治好天河的眼睛。只不过,在那样做之前,他想有必要询问一下天河的意思。那是对天河最基本的尊重,即便他口口声声的喊着他“娘”。
“没关系的,习惯了就好,就是打山猪的时候有些麻烦,以前可以打那么~大个儿的,现在只能打这么大的了,唉……”云天河摇头晃脑,连同肢体语言都用上,生动形象的描述着原本悲惨的事情,饶是晋磊也不禁无奈轻笑着摇起头来。
这父子俩果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比起云天青那个无良的师弟,天河明显要更加可爱。
“天河,你想重见光明吗?”拥有永恒的生命却无法看见光明,晋磊无法体会那是一种怎样的人生,只是对方就算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是他曾经十分欣赏的晚辈,难得有机会在最后的世界重遇,他……不能眼睁睁看天河这样继续下去。
“娘……你难道想说你有办法让我重见光明?”云天河的声音有些颤抖,多年来他看着紫英为了他的眼睛四处奔波,但是早在当年射出那一箭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所以对于这样的结局并没有任何不满,只能说稍微有些遗憾和惋惜,没能看到菱纱身穿凤冠霞帔的美丽模样,没能看到紫英成为天墉城折剑长老时的风光,没能……
良久,晋磊一直耐心的等待云天河整理好思绪,然后给出他想要的答案,可是最后却听到云天河语气平静的开口对他说,“娘,办到这件事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天上没有平白无故掉馅饼的好事,这个道理云天河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到了人界就连吃粽子都要拿同等价值的钱去换,娘要让他的眼睛恢复光明肯定也要付出不轻的代价。
“那你就不用管了,就当是我补偿你的。”爱怜的揉了揉云天河的脑袋,看着小家伙满脸严肃的神情,晋磊心中既欣慰又内疚。这本来就是他的错,就算相隔千年,数个时空,他也应该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补偿。
“娘……比起我的眼睛能不能见到光明,我更希望你可以长长久久、健健康康的陪在我身边。那样,我就很已经心满意足了。”难得说出这样一番煽情的话,云天河虽然看不到晋磊的脸,空洞无神的眼睛却对准他的方向,一言一语一字一句认真无比,清楚的透露出他心中所思所想,与他所说出来的话并无二致。
“天河……”云天河的话让晋磊感动万分,当即放下碗筷抱住他的头,好一阵揉弄和爱抚。都说儿子是根墙头草,有了媳妇忘了养老,但是明显眼前的是个大萌物嘛!
唉,要不是天河对菱纱痴情不移,他还真想看着这孩子娶妻生子呢。
眼睛瞎了就瞎了吧,大不了他照顾天河一辈子!
早已经把云天青丢到九霄云外的晋磊,就这样心安理得的在青鸾峰住了下来,每天和云天河一起吃饭聊天,过着平淡而又温馨的小日子。
但是时间一久,当晋磊发现云天河除了吃喝睡,就是在小木屋附近转来啊转去,虽说知道他眼睛不方便,但是想到花满楼原随云等例子,他还是决定好好教育这个熊孩子。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不如我带你出去游历一番吧!”他从以前开始就觉得与其让孩子整天窝在家里,倒不如带上孩子去周游列国,老祖宗可是很久以前就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至理名言呢!既然天河不喜欢看书,那就出去长长见识吧,说不定到时候见识了繁花似锦的世界,他就改变主意想重见光明了呢?!
“游历……娘,我们能去鬼界游历吗?”趁机提出去见老爹的请求,云天河轻轻扯着晋磊的袖子,脸上挂着讨好的乖巧笑容。
“呃……”虽然鬼界对他而言就像自家的后花园,完全来去自如,但是……这种带着儿子去见负心汉的强烈既视感到底是哪样啊喂!!!明明他才是当攻让天青那个臭小子生下天河的“爹”不是吗?
算了,既然儿子都这么说了,那就去看看那个无良混账吧,再怎么说当年也是他的师弟,(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过的。
“耶!娘你答应了,可不能反悔!我们快走快走!”当下麻利的开始收拾行李,云天河干脆利落的动作,让晋磊一下子感到牙酸。
熊小子,你行啊!都敢算计老子我了!敢情一直等着我说这句话的是吧!呵呵……行,等到了鬼界再慢慢跟你们父子俩好好算这笔总账!!!
*****
鬼界。
一路上慢条斯理的欣赏下风景,顺便吐槽一下鬼界的建筑,毫无悬念的带着云天河来到轮回台,在心中默念“云天青”的名字,脑海中浮现过两人相处的情景,很快,云天青的身影便出现在这里。
看到那抹粗制布衣青灰色头发的身影,晋磊还没有来得及上去揪住他胖揍一顿,就被冲上来的云天青劈头盖脸大骂道,“臭小子!说过多少遍别再来找老子,就是听不懂是不是?眼睛都瞎了还到处乱跑,你不嫌烦老子还嫌烦呢!”
本来是出于好意不希望云天河总往鬼界跑,以免不小心沾上鬼气影响身体健康,但是这样被他用吼叫的方式说来,原本就对他存着些许怨念和不满的晋磊,当场就黑化了。
“呵呵,好得很啊,我说天河一个大好青年怎么整天窝在家里不出去,敢情他整天宅着发霉发臭都是你这个混账教出来的!云天青,你还不给我跪下老实磕头认错!老子的儿子自己都舍不得吼一句,你凭什么上来就大吼大骂的!”
直接揪住云天青的领子一顿胖揍,直到将云天青揍得鼻青脸肿站立不稳,晋磊才一脸嫌弃的将他推到地上,走过去抱住云天河狠狠瞪着云天青。
“呃……师兄,你易容了?”第一时间认出晋磊就是玄霄,云天青揉着疼痛的脸蛋,眼底却流露出狂喜的情绪,“不对,师兄你从东海出来了?而且这么快就来找我了?!!师兄……你心底果然是有我的!!!”
…………晋磊已经完全对云天青的智商不抱希望了,胖揍他一顿还能扯到两人的暧昧关系上,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么话也不嫌害臊!!
“云天青,我来这里只是告诉你一声,天河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整天赖在轮回台影响鬼界的营生!你不轮回别人还要轮回呢,你就不嫌碍眼?”晋磊故意用嫌弃的表情说道,抱住云天河手臂的手却不自觉抓紧了。
“娘……”云天河低头看了下晋磊的手臂,微微垂下眼帘,在心底轻轻发出一声叹息,他不着痕迹的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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