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袭音》第164章


默退开,程处亮过来,坐在榻边,手指轻轻抚上阿伊背脊,才要说话,不妨阿伊竟然回身扑抱过来,痛声哭嚷:“恪哥死了!恪哥死了!”
程处亮大惊,吴王死了?
还没自这惊讯中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推开。差点摔下榻去,而后便是迎面一顿软枕好砸,气骂:“本宫不曾传唤,哪个放汝进来的?拖出去,给本宫打死。”竟是有些疯意了。程处亮从未见过这样的清河,一时让吓得呆住。而后,就让两个婢子给拖开,温二娘无奈的坐了过去。适才还是大颠的清河,象个小姑子一样,抱住温氏放声大哭起来。“恪哥死了!恪哥死了!”声若泣血一般,但听便知是痛入心楚了。程处亮真想上去抱住阿伊哄她,可是她不要自己!她宁可与一外姓搂慰,也要推开自己。
心中又痛又楚,在屋中站了不到一刻便忍不住奔出去了。阿辉看了一眼阿月后,悄悄的尾随了出去。就见驸马立在院子里,狠劲踢那院中秋桂树,一拳一拳的打那枝干,震得落叶,更不多时便有朱血洇了出来……
清河哭得太厉太猛,又是哭闹,过耗心志。不多时,竟然忽的晕了过去。吓得阿月赶紧大叫:“宣太医,公主晕过去了。”
程处亮奔进来一看,可不,清河晕在榻上,面如苍纸竟似半个死人一样。“阿伊!”竟抓住清河哭起来了!宝袭坐在一边这个头晕:“哭什么啊,赶紧把公主抱到床上去,这个样子呆会儿怎么见太医?”一顿忙乱,总算是罗太医来之前,把情况稳住了。可程处亮是怎么也赶不走了,坐在床边拉着清河掉泪个没完……
“公主是急伤过心了,没有大碍,只是也不能总这样。公主之前有胎时心弱受磨,积了病根,产后又是抑郁,坏了精神。是经不得这样急痛的!”罗太医诊完脉,拿着药单和‘家属’交待,只可惜驸马抓着公主可劲的哭,倒是温娘子还好,只是在屋子里一直打圈。说完病情,又递了药方过去。宝袭哪里认得这个?一头黑线,扫了一眼后,更是头痛。随手就交给了旁边立着的阿辉。阿辉看过,自是去备药了。宝袭送罗太医出屋,走到廊下后,不防这老头突然转身加了一语:“事情还没进京,公主这样,岂不白费了吴王心血。”话声很低,语速极快。还没等宝袭反应过来,已然告辞而走。
留下宝袭立在廊下,呆呆的看着那老朽离去方向。
“娘子!怎么办?”阿月抹着眼泪过来,服侍公主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公主痛成这样。
却不防温娘子更加头痛:“没头没脑的,克哥?谁把哥哥克死了?”
啊?阿月差点让问懵,廊下左右站的两个侍儿也皆抽了。一个着实忍不住,解释:“恪哥,吴王,李恪。”这下总明白了吧?
然后,温娘子不语了,低身蹲坐在了门槛之上,拖腮怔怔发起呆来了。丽瑰的面上光影交错,直到阿辉把药煎了送过来,才算是回过神来。接过碗盏,回身进屋。行了几步却突然站住,猛的回头看阿辉,眸利如箭。唬得阿辉差点没跌倒,然后便见温娘子一步步行了过来,面沉如水,递过碗盏:“喝一口。”
啊?阿月是知情的,见温娘子这样做,魂差点没吓掉。赶紧凑过来拉,却不想温娘子忽然抓住阿月后颈,把碗凑到唇边灌了一口进去。呛得阿月这个咳,然后,温娘子总算放下心来。扭身还步进屋去了。
阿辉半天才回过神来,讪讪问:“温娘子这是怎么了?”
阿月垂头继续咳,待平下气来才低声嗔骂:“这还用说,吴王怎么好端端的会自尽?温娘子这是怕……”有些不敢再说下去了,可阿辉听明白了。温娘子这是怕圣上也灭了公主么?怎么可能?
只是这信,到底传了出去。
而后东宫偏室内,已然‘故去’的太宗看得信折子失笑:“这个温二娘,倒是反应得快。”虽然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谁死了,可一听是吴王,就立马起疑了。居然让人给清河试药?“她、知道皇姐管着地游?”目前尚是太子的李治悄悄试问。若温二娘知道,那么起居郎怕也知晓。若是那样,可便不怎么好了。太宗摇头:“她一闺阁女儿,怕是连地游是什么都不知道。朕想,大概是知道清河帮朕做过些事。”至于做了什么做到几分,就大概更是糊涂了。
不过:“到底要试她一试!”不只温氏,程家上下,并连温氏,一并要这次试验妥当。
清河公主病重的消息,很快便由太医院散了出去。
十天后,吴王李恪在家中自缢而亡的事,便传进了长安。一下子,原先争储议君之事便歇了下来。没了主子,还有什么可推争的?三省共议,推太子继位。大典便设在十月初十。礼部内务府一下子忙了起来,六部也渐自安定了,太子虽柔弱,却出自是正统。又有名位,继位本是再正常不过。而新君登基,自然有大把事务要干,更有群臣献媚者数不胜数。
太子忙得几乎焦头烂额,便是午歇也不容轻快。政务繁忙,起居郎自然也随时跟在身侧录事。午食前,有一折叙,驸马程处亮又在家中休了半月,可禁宫总不能有缺武职,请问该如何办?没行登基大典的新帝,有些头痛。扭头便问起居郎:“皇姐到底为何病了?怎的拖了这样长?”
起居郎让问得懵了,抬头看新圣,而后:“二娘这阵子并未归家,亦无信传来。是故,臣不知。”
新圣皱眉:“既已成亲眷,也该当亲近一二。”起居郎笑笑,没有作答。而后新圣,竟然派了起居郎与太医正一道去居德坊,为清河公主诊脉。
“阿兄。”
才入公主寝院,便见宝袭迎了出来。温思贤眼中闪过一丝思念,面上却端肃,看了一眼前头宋太医,脸色板板。
宝袭无奈,过来见过了宋医正,由阿月请入正室后,才与阿兄在外室说话:“阿兄怎么过来了?”
“圣上听闻公主病了,很是忧心,派阿兄与医正共来,看有何可助?”
宝袭无力,揉着额头,十分难受。这阵子公主不是发烧还是昏昏沉沉,驸马没上值去,宝袭也没归那头去,两个人日夜倒着看着,也不见有所好转。见二娘面色有些憔悴,又这般行径,温思贤不觉语气放和:“怎么?果真不好么?什么病这样厉害?”
“不是病,是……”指指心室。温思贤更惑,而后突然悟了。赶紧抓住二娘,神情紧张,无语相问。所幸宝袭很快摇头,示意不是。公主虽这般病重,可先前那药也不是没用的。只是这事不好让人知道。回点了点自己紧闭双唇,阿兄便明白了。然后甚是头痛也是怜惜的摸摸发髻,有些阴郁,却还是问了:“这阵子可还好?”
宝袭轻笑,点了点头。可眼中仍是寂寥,温大郎无甚言语可说,只是拉着二娘的手细看憔悴。
故,宋医正出来时,正听虞公低声劝家妹,切勿多思,万事有男儿支撑。好好养身体等等。回禀报之,太宗与李治皆笑了。几日不见好,新圣召见东宫旧属时,提了贺兰楚石在跟前说话:“知楚石与驸马交好,也去劝劝。虽照顾公主才是驸马职要,可也不能忘了正值。朕新基,万事齐备,正是用人之际。”贺兰应诺,而后又听新圣宽慰:“叫驸马也不用操心,皇姐自有宫婢照顾,更何况温氏不是一向与二姐交好么?女人家照顾起来毕竟心细,叫驸马且放宽心。”
而,下值后,贺兰楚石备了看病人几色药理,登了公主府大门。
这等男客,又是朝臣旧友,自然是驸马出去招待。近月不见,不想程处亮竟瘦成这样,几句关怀后,又把新圣的意思说了。程处亮自知该如是,可是:“她病得厉害,吾……”
“不是有温氏么?公主与她不是很好?”贺兰的话本是转述,却见处亮脸上竟有凄色,望门而出,无神轻叹:“是啊!很好。”好到阿伊眼里根本没有自己,若是醒来一定要拉着温氏的手才作数,直到睡时也不肯松开。至于自己……她醒时竟是不敢进去,别的不提,只怕惹她再怒。太医说了,她经不得再气。白日其实大半不进里屋去,可是:“吾想守着她。”
“公主有大恙?”
“无有。”
“那……”贺兰似乎明白,而处亮这次也不再婉言了:“吾错过她已经太多年了。”本该早和好的!那事阿爷做成那样,只要告诉阿伊,她定能理解,定会满意。虽然不一定能全然原谅,可起码不会发展成这样。错过孕期,错过生产,错过小霆一天天的长大……说来,程处亮竟记不清小霆幼时模样。根本没有见过几次,错过了他翻身学步走路说话。错过的已经太多了。
第143章 亲有疏
因下晌时候醒得多了些,结果晚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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