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饮江湖》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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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凤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原本不该有太多烦恼，但是那好看的眉头却一直轻轻蹙起，时不时地看一眼约莫，那眉头的轻皱更加深沉了。而她所关注的人却一脸迷茫地看着夏晴，眼中有倾慕，却也有着抗拒，甚至是深深的绝望，那绝望很深，很深，深到没有人能够看出来，他在抗拒什么，在绝望什么？一缕好听的声音唤醒了他的挣扎，只听青凤突然说道：“约莫，咱们去走走吧？”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施展轻功之后，不片刻，已经消失。
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夏晴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约莫那关注的眼神，她早已经察觉，却无能无力，你不能，也不应该去控制人家的思想啊。轻轻弹奏着，夏晴无端地想起千年岁月中的种种喜怒哀乐来，抬起头，望着九嶷山顶那云雾深处，夏晴的眼角闪过一点点晶莹。
轻启双唇，一曲《遐方怨》飘了出来，悠然而带着寂寞的思念，似乎痛苦，似乎寂寥，似乎纷乱如麻……
梳怨鬓，画愁容。绣轩凝噎，含泪，轻沾腮褪红。
蕊丝消色淡朦胧。掩罗襦寒盛，乍秋浓！
第六十八章　心中自有烦恼结　中
个人都有个人的心事，夜半也许最是寂寞时，有心事的人于此时自然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既然睡不着，那就出去走走吧……
草屋之外，夜深之时，正有一人影在寂寞徘徊，眉头深皱不知道有何心绪？心中千千结，问君如何解……可惜，这个“君”并不在身旁。
穿过那已经稀疏的泪竹，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之前，那人影慢慢地蹲了下去，双手伸入清凉的小溪之中，心情似乎有了一点好转，长长的艾草从身旁轻拂，让人有点痒痒，下蹲动作惊起了已经入睡的萤火虫，星星点点照亮了那一抹孤寂的夜空，这个夜晚没有星，没有月，只有一个寂寞的人在寂寞的看着萤火虫。
过了很长时间，那人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原来你真的不是他，原来他才是他，可是……”说了许多让人不解的话之后，这人突然伸手在脸上一抹，之后直愣愣地看着水中的倒影，漆黑的夜让倒影十分朦胧，只有那不断飞舞的萤火虫的星点光明映照着倒影，产生出一种朦胧的美感。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就是和夏晴相比也不相上下，修眉明眸，皓齿朱唇，润红的脸蛋上一对小巧的酒窝若隐若现，眉宇间和青霓有几分相似，可是却比她还要美上几分。看着水中若隐若现的倒影，伸出手指在脸蛋上轻轻滑动，女子又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原来，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就连姐妹也能变成如此……唉……这一朵娇艳到底是为谁而开？”再次伸手在脸上一抹，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溪水之中，虽然美，却绝不惊艳，美丽的女孩儿将自己的容貌掩盖起来，到底在等待什么？
轻轻地坐在溪边，往昔似乎在朦胧的溪水之中重演着，十年前，是的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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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失去父母的女孩儿虽然有养父母抚养，不愁吃穿，但是却心中寂寞，因为那家人虽然每天对她笑脸相对，但只是做给街坊邻居看的而已，这家人的男主人是这一区域的官员，平时最在乎自己的名声，总是想法设法提升自己的影响力，因此经常做些公益善事，这收养女孩儿之举也是他的善事之一，但是原本就有一子一女的他怎么会对一个陌生女孩儿投入更多的关怀呢？因此童年时，女孩儿只是与寂寞为伴，好在她也习惯了寂寞，虽然心中惆怅，脸上却也能够时时微笑，让人觉得她十分幸福，既然人人都在演戏，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该如此呢？
日子在寂寞之中悄然溜走，转眼间，女孩儿已经十岁了（没有亲生父母自然不知道确切的岁数，只有个大概而已），或许是上天故意捉弄，也许是为了补偿，女孩儿意外出落得闭月羞花，虽然年纪还幼，但是却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只等着花开的那一瞬间。
今年的炎热来的十分早，三月中，已经让人十分烦躁，难以忍耐了。收养女孩儿的人家今年似乎有点不顺，男主人经常醉酒回家，之后是大吵大闹，摔碎的东西自然由女孩儿去收拾，不知何时，她已经变成这个家的小佣人了。
无法忍受丈夫越来越暴躁的脾气，女主人带着孩子回娘家暂时居住，于是这间大屋之中，只剩下女孩儿和男主人两人了，这一天男主人再次喝醉晚归，原本就十分烦躁的他被三月的反常天气弄得更是火气上涨，摇摇晃晃地回到家里之后，自然是大发雷霆，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怒吼上司的种种刁难，怒吼下属对其的种种轻慢，将一天的怨气完全发泄出来。原本平时发泄完了之后，他就会酒意上涌，直接睡去了，但是今天实在是燥热，因此并没有睡去，而是坐在沙发之上，发呆。这时女孩儿静静地来这里收拾凌乱的房间，那已经悄然绽放的花朵自然被醉酒的男人无限放大，低头时，纤细的脖子那一抹雪白让男人更加燥热，虽然知道女孩儿还小，但是在心中那烦躁的支配下，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于是他站起身来，狠狠地向女孩儿扑去……
小溪边，女孩儿轻轻地梳理着长发，喃喃自语道：“如果不是他的话，那么我一定会……呵呵，没想到这么久了，这家伙洒然依旧，唉，从来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侠客存在，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他啊……”又是让人难懂的话，但是却说出了十年前女孩儿并没有遭受不幸，而是被一个侠客所救，是的就是现实世界中的侠客，那一抹剑锋，冰寒的剑锋却让女孩儿热血沸腾，那嘴角的轻笑是如此清晰，每个梦回，都好像能够触摸得到，那温暖怀抱，强壮的手臂，无数次让女孩儿度过了绝望，愤怒，以及……
一柄剑，一个小人儿，一朵突然绽放的花朵，一首幽怨的歌，这就是那一天的全部，或者说这些东西已经将女孩儿的记忆完全占据，漫漫地，从心中流淌着。
约是三五更后寒，云遮天，月牙残。
小楼惊惧，难耐风狂澜。鹅毛乍落天下清，苍茫茫，相勾连。
莫说七八层高山，沟壑间，风流连。
万里冰封，银蛇挂浅川。枯柳垂下晶莹果，凝清泪，难见欢！
那时女孩儿还不懂这词之中的意思，但是却笑话那人也是小孩子竟然学人家赋新愁，也不害羞，可是如今她却知道，纷乱的思绪不分男女，不分年龄……
救女孩儿的人只是弱冠少年，但是却十分老成，那嘴角懒洋洋的笑意，让女孩儿十分舒心，这是无所谓，又是有所谓，是漠视一切，又是对一切都十分在乎，这个少年是那样矛盾，矛盾到无以复加，矛盾到让人禁不住地想要触摸他的内心，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少年将女孩儿带到一个老人家里，那慈祥的老人让女孩儿那惊恐的心渐渐抚平，尤其是少年怕女孩儿留下阴影，因此陪了她几天，更是让她心中欢乐，现在想想，那几天似乎是自己经历过的最快乐的日子啊。
少年曾经问过女孩儿，会不会害怕血，会不会害怕死人，女孩儿摇头，是的她不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怕，那天当那个男人被少年一剑刺死之后，她就再也不害怕了，因为她知道从此她将摆脱那缠绕在自己心间的寂寞，摆脱那时刻抓着自己不让自己流泪的寂寞，那刻骨铭心的感觉比什么都要可怕。
听过女孩儿的回答之后，少年笑了，他笑着说：“寂寞并不是最可怕的东西呢，呵呵最可怕的是人心，恩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真是好笑，一想到这一点，任何时候，女孩儿都会笑出声来，今天也不例外。小溪边，清脆的笑声回荡，久久难以消去……
后来，女孩儿开始跟着老人生活，不仅仅是生活，还要学习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老人虽然很老，但是却有着惊人的身手，不知道他是不是少年的师傅？估计不是，因为老人每一次见少年都很尊敬他，眼中那种敬佩的神光让女孩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当她进入游戏之后，才了解到那种敬佩的来源，原来他是如此嚣张，如此的耀眼！之后，女孩儿就没有再见到少年，为此她将自己的容貌用面具掩盖起来，发誓再遇见他之后才用真面目示人，她要将那美丽的花朵与少年分享。掩盖了容貌之后，女孩儿也有几分担心，如果遇上自己的亲人，那么不是认不出来了么？于是她将自己的面具修改，用小时候的样子加以变化，这样如果是亲人的话应该能够认出她来，果然，如今她虽然戴着面具却也与妹妹相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