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美人》第62章

“是，他的确不敢妄动。”妙锦回头，继续观察着棋盘，拿起黑棋在手中不停把玩，“但他怕了。”黑棋落下，又是一招狠路，“而且以后会越来越怕。”朱棣在李景隆的心中就是魔鬼，一个永远无法战胜的魔鬼。虽然怕，但朝廷任命不改，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死马当作活马医。
“既然娘娘能想到这些，为何不告诉皇上呢？”知秋疑惑。
“哼~”妙锦苦笑，摸了摸越加凸显的肚子，“现在我担心的是它。”更何况朱高炽已经给过她忠告了。他已经警告过她不要搀和此事，更不能改变游戏规则。他的意思她自然懂。他的手中还握着她的把柄，一个致命的把柄。
她虽然知道朱高炽的结局，可她真的不能想象那个瘸腿的帝王居然是个现代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而他似乎还容不得自己，他看她的眼神总是让她发颤。
“娘娘，娘娘。”正在妙锦沉思之际，守门的小太监打扰了她的思绪，“李嫔来了。”
“哦？”妙锦轻轻挑眉，“稀客啊。”有段时日是朱允炆的专宠，还是李景隆的妹妹，她起身，“让她进来吧。”转过头，她对着知秋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样也罢，择日不如撞日。就只能委屈她了。”
“娘娘？”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眉目，可是也想得到妙锦的确认。
“本宫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是时候了。
“是。”知秋点头答道。
妙锦摸着自己的肚子，抬头望天……这个虚构的生命以谎言开始，那就已谎言结束吧。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保住她的地位，保住朱允炆对她的信任。
李嫔今日也一身素装，浅青色的袍子，妆容淡雅，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微笑，一见到妙锦便有礼的行礼，温柔道，“见过姐姐。”
“妹妹坐吧。”妙锦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淡淡道，“妹妹今日怎么有心思来看本宫？”
“啊？”妙锦的冷淡让她有些吃惊，片刻后才缓过神来，垂头可怜道，“姐姐这一直有皇上照看着，妹妹也不好打扰，莫非……姐姐生气了？”抬头，小心地巡视着。
“皇宫内向来人情淡薄，这也说得去。”或许是宫廷戏看得太多，妙锦一直觉得越能隐忍的人就越不能小觑，这个面容俏丽的李嫔不仅有礼，对宫内妃嫔的冷言冷语的隐忍也达到了神一样的级别。
“看来姐姐是真的生妹妹气了。”
“这倒说不上。只是……”妙锦轻轻一笑，“最近皇上正为李将军的事烦心呢。”
“对于国事妹妹还真没办法替皇上分忧了。不如姐姐那般灵慧。”她夸赞道。
妙锦莞尔一笑，李嫔对她一直以来礼貌有加，处处都透着友好，可她现在也只能挑刺了。总之她这个恶人都已经害过人了，也不差这一个。
“话又说回来，李嫔的兄长也是枉费了李文忠之子，枉费了曹国公这个封号。除了纸上谈兵，现下看来也是空有虚名。”妙锦拿起茶杯，轻品，一脸不屑，满口都充满了嘲讽之意。
“如果姐姐对妹妹有气直接冲着妹妹来，不要随便污蔑妹妹的兄长。”她脸上的笑意消散，“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以此论全。”
“哟~看来妹妹也是读过书的嘛。”妙锦狠狠将茶杯放下，起身，冷言道，“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李锦隆是怎样坐上总指挥这个位置的。”她绕着李嫔慢慢踱步，“若没有你与皇后结成一气，再暗中拉拢黄大人，就凭无才无德的李锦隆能够指挥五十万大军吗？！”她弯下腰，贴近李嫔的耳边，补充道，“你们还不是为了削弱本宫的位置。不然这个总指挥必定只有本宫的兄长才能胜任。”她直起身，直视前方，一脸威严，“只是，此乃国家大事，绝非儿戏，把五十万人的性命放在一个草包手中，你，”妙锦回头，死死盯着她，“对得起他们的家人吗？”
“我？！”她承认她确实被妙锦的眼神和犀利的言辞给震到了，只是她每句言语都对她，对她的家人充满了嘲讽，若她再隐忍下去便太对不起李家了，她猛然起身，也恢复了一身严厉，冷冷道，“李将军是皇上任命的，若照徐妃娘娘如此推论下去，岂不是说皇上宠幸奸邪小人吗？娘娘难道和反贼朱棣执同样的言辞吗？”她勾起嘴角，冷冷一笑，“莫非外界传言都是真的就，娘娘果真……”
“啪~！”妙锦一耳光下去，不重也不轻，但打得李婉没了言语，“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徐妃娘娘。”半响后李婉终于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我李婉敬重你并不代表我怕你，我们李家也绝不是好惹的。”她撂下狠话，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妙锦不依不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离开。
“放开！”李婉用力一甩手，欲要推开她，却不料想这一举动竟将怀孕四月的妙锦推到在地。
“啊！”妙锦捂着肚子大叫一声。瞪眼，看着李婉，伸出颤抖地右手，指着她，惊讶道，“你、你、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来、来人……”她一下瘫软了，趴到在地，“来人、快来人……救救本宫……的孩子……”她双眉紧蹙，垂着头，浑身都开始颤抖，双腿间一股鲜红缓缓溢出。
“不、不、不是我、我……”李婉吓到了，刚才的理直气壮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呆呆地后退了几步，看着妙锦腿间鲜红的血液，她的身体也开始颤抖了，只觉头脑中一片空白，“你冤枉我，不、不是！”她大吼一声，转身逃跑了。
看着她恐慌的背影妙锦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徐妙锦也用上了如此卑劣的手段。她一直以为自己还算善良，可是在害死了于南城，在这一系列事故之下，她顿时发现自己丑陋至极。可是……这深宫大院，这冰凉的历史，这血淋淋的后果又让她无可奈何。
她垂下头，一滴滚烫的泪珠沿着脸颊流下……就以此掉念那本就不存在的生命，就以此来追溯那曾经远逝的年华。
她浑身都失了力气，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她的双眼朦胧，直勾勾地盯着门外。仿若真的是流产了。
随着几声尖叫，几声慌乱，几声嘈杂，宫女太监都围了进来。她平淡地看着一切，不说不喊。仿若死了一般。
“娘娘、娘娘、你不要吓奴婢啊，娘娘~”看着妙锦的样子，小宫女们都急慌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皇上和太医！”一声怒喝，让一切都安静了。知秋看着倒在地上的妙锦，她也已泪眼朦胧。
尽管是假的，为何还让人如此心痛。
冰冷又无情的岁月磨灭了所有希望。
有时候假亦是真，真亦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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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身不由己
李婉不是妙锦的对手，她落入了圈套，在所有人都听到了她们的争执声，在所有人都看见她落荒而逃，在所有人的指证下她根本百口莫辩。
后果也是很严重的。妙锦失了孩子，朱允炆万分痛心，却又不能过于显露，他还必须安慰妙锦，他还必须操心国事。
而李嫔的时代也彻底结束，她被打入冷宫，削去嫔位。也因此迁怒了李锦隆，让朱允炆对他们李家有了更深的芥蒂。徐妙锦虽然失了孩子，但她的时代似乎变得更火旺了。
可，这一切仅仅只是表面。
因为，天意弄人。历史根本就不容得她徐妙锦左右。
马皇后的盟友总在悄然减少，那个冷宫内已经入住了两个徐妙锦的仇敌。所以对于徐妙锦她更是恨之入骨，虽然李锦隆没了李嫔的靠山，但他依然有皇后，有黄子澄。在朱允炆欲要撤去他的指挥之位时，李锦隆却做出了唯一一件正确的事。他任命平安为副将，而平安曾经是朱棣的手下，对朱棣有一定的了解。他与朱棣打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这件事让失去信心的朱允炆又看到了曙光。
李锦隆将军之位又因此稳坐。只要李锦隆有兵有权，他日战胜，李婉恢复嫔位是指日可待的。
当然，这一切的后因都是妙锦能够想到的，而她不能想到的却是——
“子时，西山竹林见。”
白纸上几个大字赫然呈现。妙锦右手慢慢缩紧，将白纸越揉越皱，直到她的指尖都深陷肉中。她转身，看着夕阳，抚平心中的愤然。
再次将白纸打开，上面的署名让她心中不安。她死死盯着，半响后若有所思呢喃道，“朱高炽。”这个时候找她，又约在西山竹林，总不会是叙旧吧，他葫芦里究竟埋着什么药，他到底想做什么？
将白纸烧掉，她看着火苗发呆，烧焦的味道在屋内弥漫，天边的夕阳已经掩下头。
XOXO
午夜子时，西山竹林内异常清冷。风席卷着落叶，吹打着树枝，整个林内发出“呜呜”犹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