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LOLI二号穿越成了赵构》第156章


持壶踱到窗前,痴痴望着。
庭中在此时微微燃起了一盏小灯,黯黄幽幽,照得哀木秋草,一片枯槁。
那事情秦桧还未来复命。我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虽然手腕瘦嵴不胜衣,手指却苍白光洁干干净净。
冷笑了笑,我蹒跚着回到书案前坐下,因熏香阵阵挟裹暖意,便随意和衣微寐。
朦胧中,烛火摇曳,模糊不清。好像有个身穿青堂锻甲的影子,一点一点慢慢浮现,更带着熟悉的铁腥汗尘味。
云儿,云儿。
我喃喃念道,泪水缓缓流出眼角。
你为何,不肯伸出手来触碰我,摸一摸我吧?又或是你见我这么对待你爹爹,在地下不得安宁恨上了我?
罢了,我只求,带我走吧。我愿意,终身囚在那苍松翠柏下,伏身于你坟冢,这腐烂了的身心若能换得一年青草萋茂,那也极好!极好!
听得长长一声叹,那个身影拔腿便走。我拼命挣扎想牵住他衣角,挥舞着手将桌上的瓷瓶啪地推下…………脆响惊得终于蓦地醒来。
依旧是沉香袅袅,空无他人。
我茫然再抬眼向外看去…………不!!在横亘重叠的花木间,分明有盔甲泛出寒光!
跌跌撞撞冲到外间,那影子却一晃不见了。我失魂落魄步入阶下,不顾露重湿鞋袜团团直转,这时夜风冷冷吹过,廊上的灯笼依稀又灭了几盏…………我悲苦望去那方向,竟又看到了层层枝条掩映后,果真站着一个挺拔的影子。
云儿……
我唤他道,屏息望着那方向…………披膊护甲,肩系红巾,不正是云儿素日在军中的装束?
那个影子也一般捧盔在手,气度不凡。但他面目被阴影遮住,模糊不清。只有手中盔上的红缨,灼灼晃目。
“云儿!云儿!!”我含泪大声唤道,“你怪朕了吗?”
他又转身往深幽处退走。我愣愣看着步伐举止…………不对,不是我的云儿!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心头五味陈杂。我依旧木然瞧着那方向。而刚才的呼喊声惊动了守候在外的蔡公公,他慌忙领着人跑近前来,一行举起了一对大大的红纱宫灯,试探道,“官家?”
我瞧着被照得晕红的人脸,摇了摇头。半晌问道,韩彦直何在?
蔡公公垂首道,韩大人如常在府中,官家可是要连夜宣见?
我疲惫地摆摆手,顿了顿又道,“你去查证一番,小杨官人,九郎可从边境赶回来了?”
蔡公公只敢诺诺应下。而第二天消息传来,印证了我的推测:果然是韩彦直请九郎扮成岳云模样,在龙德宫内与我遥遥相望。
我恶狠狠瞪着他。
被拆穿了却无半点慌张神色,他镇定自若地与我行礼,大方道,“臣是要试探一番在官家心中云兄弟究竟可还有位置。”
“如今臣只想说,官家对云兄弟的心思,也不过尔尔。”
“你……”
他犀利道,“否则,云兄弟尸骨未寒,官家竟如此对待他的家人?”
“你放肆!”我气得眼前发黑,“你有什么资格妄议……真以为朕不会对你如何吗?”
“官家既都凭一己之私,意气用事将岳伯伯无罪下狱,自然也能对臣如法炮制。臣今日来,便做好了被拘入狱的准备。”
“但臣知道,臣确实罪该万死…………臣辜负为臣分属之事,未能早早劝服云兄弟,让他和官家了断私情。这才有今日之祸。”
说完他慨然摘下头上乌纱,撩袍一跪。“臣有罪。其罪一,早见官家行有不当却迟迟不言,此为不忠。其罪二,任云兄弟越陷越深而不引导他迷途知返,此为不义。其罪三,听凭官家折辱立下汗马功劳的国之良将而施救不得,此为不仁!”
我惨笑指着他,“你……你……你知道什么!?”
韩彦直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他终究还是扬声清晰道,“臣知道,云兄弟此刻正在天上看着一切!!他眼见爹爹被官家如此折辱,定会恨自己生前为何要与官家有如此一场悖伦纠葛!!”
一袭慷慨陈词铮铮有力,如万箭穿心。我骤然记起与云儿的最后一次活生生照面:狂卷拍岸惊涛上,小船一点微光中,他手持弓弩与我遥遥相望,喝问,“何人胆敢上前冒犯爹爹,我定会拼个玉碎不屈!”
我睁大瞳仁,分明看见,岳云面色生寒,引臂搭弓,隔开生死,决绝向我射出一箭…………嗖地一声,白羽狠狠没入我胸膛,火烫的热血飞涌而出,我低头看着,才知心中毒寒竟那么冷那么硬,此时反倒恍惚有了温度。
“玉碎……云儿……朕不要玉碎,只要你好好的……”我连声直唤,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视线也变得更加模糊不清…………韩彦直见状忙伸出臂膀要扶持。
喉咙间疼痛无比,千言万语最终却只能沙哑无力浅浅再嚷出一句,“云儿……”
韩彦直见机又道,“臣恳请官家,放了岳伯伯一家。”
“是了……云儿会恨自己,恨朕。”我呵呵嘶哑笑,涕泪纵横。“可为什么,朕恨啊,朕恨岳飞……他杀死云儿!那是他的儿子…………”
韩彦直沉默一霎,竟道,“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不孝,此为纲常人伦。但岳伯伯已携家归隐庐山,云兄弟为何骤然去世,其中缘故官家心中清楚。”
我听到这话,一下就跌坐回圈椅上。是的,缘故…………若不是我记得昔日同死誓言,想诈云儿回来……他怎么会不顾岳飞喝骂阻止,急急跨上飒露紫?
我用性命赌注,终于赢得他魂魄归来?“呵呵……原来,是朕……是朕吗?”
我狂乱的眼神盯着韩彦直,瞧着他嘴唇一翕一合:“若云兄弟未曾违背纲常,如今他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之时,上有官家厚恩相待,下有儿女承欢膝下,更是岳伯伯心中最以为傲的长子!”
“臣知官家心中所恨…………但恕臣斗胆直言,云兄弟若不与官家有那般牵扯,又怎会被岳伯伯认为悖逆?”
我嘶声恸哭,狠狠捂着耳朵撑在案上,却阻止不了身体渐渐脱力下滑…………胸中腥甜再次无法遏抑地涌出,我口吐鲜血意识失去前,所见只有韩彦直那愧疚的双眼。
待到再醒来,就见人影绰绰,模糊了好一阵,才看清伯琮伯玖都哭着围在我床头。
而韩彦直,剥去冠袍,一副罪臣模样跪在外间。
我凝聚力气,尽力清晰道,“唤他进来。准备拟旨。”
韩彦直沉默入内,我努力去看他,甚至还微微笑了笑。
因那一席话,分明就是生生用刀刃剜去腐肉,只为了图存救亡…………我知道边境岳家军旧部开始人心浮动,韩彦直必须为了大局着想…………为情所困歇斯底里的皇帝,已经成了那块腐肉了吧?
我凝视着他缓缓磨墨的手,微弱道,“朕恨极了的事,无法宽恕。但朕也知道,不能因一己私欲祸害天下。可要朕下旨放岳飞一家出狱,朕委实办不到。”
他的手顿了顿。
“所以……拟诏,朕禅位太子伯琮。”
韩彦直口称遵旨,更加郑重地一圈一圈手持墨条在端砚上轮回,仿佛在用心酝酿将来。
“京城宫中卫戍将官,朕一直留心,这些年总算没被秦桧一派的人沾染,不会有什么异动。”
“伯琮,你登基之后,留秦桧秦相国一条生路吧。虽然他心思阴鹜,能忍能谋……可用在对西夏金人身上……”我气喘唏嘘道,忽而又觉得荒谬,自己竟然会为那老头求情,可…………真正的主谋,只是赵构一人。
“朕欠岳飞的,也用命去还。”低声对韩彦直耳语完,我毫不犹豫地在禅位诏书上用了自己的印。韩彦直等官员,便对着伯琮再三叩拜,口称万岁。
伯琮红着眼眶,郑重领头又对着床榻上的我跪拜。“父皇……”
“去吧……该你忙了。”
又唤韩彦直俯身来,微弱道,“子温,朕在几日前,秘逾秦桧,让他把瘟疫而死之人用过的被褥……塞进大理寺岳霖李氏等人的牢房内……朕原本……呵呵……是要看着岳飞丧妻丧子……哈哈哈哈,现在施救,还来得及。”
韩彦直脸上震惊,急急冲我一礼,起身便往外走。
我转眼直视帐顶,喃喃道,“云儿……朕及时回头,没有害了你弟弟性命……你可愿,对朕手下留情几分?”
阖上双目,仍由泪水缓缓滑落。
绍兴十八年万寿节前夕,我传位太子伯琮。三日后,我不顾衰弱病体,坚持要南迁渡江,回临安皇宫居住。
面对伯琮哭求,我道,“朕时日无多了,只想死在福宁殿内。你真要不孝不肯应了朕的心意吗?”
成为新相国的韩彦直总算也合应了一回我的心思,劝服伯琮,更在让我看送驾的文武百官名录这种无聊的事时,略微解释了一番岳飞去向:他已阖家前往武州,终身戍边不愿再返。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中,我回到了银装素裹的临安城内。短短时间,福宁殿内外被重新打扫,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恢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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